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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中計

  難道一個清涼的傍晚,岑慕凝領著冰凌和青犁在御花園裡逛了一圈,擇了條小路進了祈福殿。


  這個時候,宮人們輪流去用晚膳,所以欽安殿留守的人並不多,倒也算安靜。


  不想蕾祤卻正在殿中祈福,倒是讓岑慕凝有些意外。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蕾祤恭敬的朝她行禮:「娘娘近來每一日都會抽空來祈福殿一趟,每次都要焚燒親手抄寫的經文,不知道娘娘心中有什麼不寧,這般的渴望平安?」


  「這話說的……」青犁正要懟她,卻被冰凌給攔住了。


  「皇後娘娘,奴婢先去外頭焚燒經文。」冰凌一邊行禮一邊扯了青犁,兩人快步退出了內殿。


  「你攔著我幹什麼?」青犁不滿的說:「那恭嬪不也是太后的人嗎?太后的人,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除了早早覺悟的欣美人,其餘的都該滅了。」


  「好了,別動怒。她知道娘娘每天都會來,又在這裡等著,想必是有話要說。」冰凌壓低嗓音道:「眼下最要緊的是對付蒼憐,等滅了她,別的也就好辦了。這時候,無畏樹敵。」


  「也是。」青犁轉了轉眼眸:「不然我今晚就讓人潛進未央宮,了結她算了。」


  「你不怕你的主子揪掉你的腦袋嗎?」冰凌撇了撇嘴:「就算你不怕,可咱們這麼做還是會連累皇後娘娘。除非……是皇上想要她的命!」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青犁有些恍然大悟:「對呀,我一直都在想怎麼能除掉她不漏痕迹,不會牽累皇後娘娘。只要這是聖意,就根本不必有別的擔心。可是,要怎麼樣才能讓主子討厭她,恨不得她死呢?」


  「這就要從長計議了。」冰凌說話的同時,往裡頭望了一眼。


  青犁略微點了下頭:「娘娘一定有辦法的。」


  內殿之中,岑慕凝潛心掰過佛上過香,才有功夫和蕾祤說話。「禁足良久,恭嬪明顯沉著許多,連話也少了呢。」


  「嘗過這深宮裡最孤獨寂寞的滋味,自然知道該怎麼放慢心性。」蕾祤微微一笑:「所以自從皇後娘娘將臣妾的禁足解了,臣妾就一直在暗中尋找時機。也是因為臣妾一直不得寵,又才被解禁,宮裡那些妃嬪根本就不樂意把精神放在臣妾身上,最得寵的那位更是瞧不見臣妾這麼個人。所以還真是被臣妾找到了一個好時機。如今娘娘要的證據就掌握在臣妾的手裡。」


  「哦?」岑慕凝不以為意的看著她。


  「那晚,是推茂貴嬪墜樓的人,最終進了未央宮。雖然臣妾沒瞧見那人的容貌,但的的確確是進了未央宮。臣妾的人將未央宮所有能進出的宮門都仔細的盯著,確定那人進去之後,就沒再出來。」蕾祤溫和的說:「看樣子身手不錯,動手的時候挺靈活的。」


  「沒看到樣子,就算進了未央宮,也沒法指認。」岑慕凝饒是一笑:「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皇上絕不會信。」


  「是。」蕾祤點頭:「皇後娘娘說得對。但咱們可以把這個人引出來。臣妾親眼所見,茂貴嬪被推下樓,是當不了證據。可若是這個人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不小心暴露身份,那就又不同了。」


  「也算是個方法。」岑慕凝只是不咸不淡的這麼說了一句。


  「難不成皇後娘娘還有別的法子?」蕾祤有些好奇的問。


  「別的法子未必有,但是……有件事情可以確定。」岑慕凝凝眸看著蕾祤的眼睛,緩緩的說:「就算真的是她推了茂貴嬪,鐵證確鑿,皇上也不會懲治,或者說更嚴重的懲治,不痛不癢的申斥一番也就翻頁了。」


  「不可能。」蕾祤不信:「殘害恭嬪,嫁禍於人,這樣的詭計多端,皇上怎麼可能容留她苟活?再說,她可是差點要了敏妃的命。敏妃的母家也不容小覷,一定會同葛家聯手給皇上施壓……」


  「呵呵。」岑慕凝沒忍住笑了出聲。


  蕾祤的臉漲的有些紅,語氣也是不滿:「皇後娘娘是在嘲笑臣妾嗎?」


  「並不是。」岑慕凝溫和的說:「你是被禁足許久,身邊又一時沒有得力的人,才會對宮裡的事情了解的不夠透徹。所以你並不知道,太后之所以重傷幾乎送命是她所為,將褚培源之死嫁禍本宮也是她所為,即便如此,皇上也只是閉口不提而已。太后、本宮,以及褚家少將軍三件事,都沒能阻攔她回到皇上身邊,成為寵妃,一個敏妃加一個茂貴嬪,你覺得可能嗎?」


  蕾祤眼眶微微發熱,她是真的不知道這裡面的緣故。宮裡的人,對之前這些事緘口不言,想來是皇上下了嚴旨。而她身邊得力的人,同她一起遭罪,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情。宮外如今又能用得著的人,也不會知曉宮裡的事,她是真的被蒙在鼓裡。「好一個有手段的寵妃,還真是臣妾小覷她了。」


  「若有這麼容易就能剷除她,本宮何必多此一舉救你出火坑呢。」岑慕凝抿唇而笑。


  「皇後娘娘倒是坦白。」蕾祤不禁心顫。「所以,臣妾為了自己,也會盡心的替娘娘辦事。」


  「是為本宮,同樣是為你自己。」岑慕凝皺眉道:「不過本宮必須把醜話說到前頭。事情敗露,本宮未必能救得了你。興許連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務必凡事謹慎。」


  「是。」蕾祤朝皇後行禮:「時辰不早了,臣妾告退。」


  她十分的不安,離開的時候眉頭鎖的很緊。


  岑慕凝等了一會兒,冰凌才進來說經文已經焚燒完畢。「回宮吧。」


  一路上,她們再一次穿過御花園。這時候,御花園裡納涼的妃嬪們不少。


  有的只是請安,便遠遠避開。


  有的卻嘰嘰喳喳簇擁著她,說些有的沒的。


  岑慕凝根本就不在意,只是欣賞著面前形態各異的花朵。


  直到明清氣喘吁吁的奔來,才打破了這樣的局面。


  「皇後娘娘……啟稟娘娘……茂貴嬪醒了,您趕緊去一趟月樺殿吧。」


  「茂貴嬪醒了?」岑慕凝顯出了高興的樣子:「也好,本宮這就去瞧她。」


  這個好消息,一瞬間就在宮裡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在議論這茂貴嬪真是命大。當然,消息也順理成章的傳進了未央宮。


  旌僑端了一盆香湯進來,準備給憐妃沐足。只是礙於這件事,水都灑了出來,她都沒察覺。


  蒼憐看她表情有些奇怪,不免皺眉:「怎麼了?瞧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


  聽見她說話,旌僑才發現睡灑在地上一些,連忙快步上前,把盆放下。「奴婢方才聽見外頭戍守的侍衛在嘀咕,就隔著宮門湊過去聽了兩句。好像是茂貴嬪醒了。」


  「什麼?」蒼憐不免意外:「她醒了?」


  「是呢。」旌僑也是點頭:「暢音閣的三重樓那麼高,茂貴嬪又不懂功夫,原本摔的就不輕,以為這幾日過去也就差不多了。沒想到居然會醒。」


  「什麼時候的事?」蒼憐不免憂心忡忡。


  「就是方才吧。」旌僑略微一想:「之前還沒聽見動靜呢。可能是剛醒。」


  「哦。」蒼憐沒再說什麼,於床沿坐下:「水溫合適嗎?」


  「合適呢。」旌僑替她脫去了鞋襪,輕輕把她的雙足一隻一隻放進盆中。


  夜深了,原本安靜的房中有些窸窣的響動。門外的人沒做聲,只隱藏在廊下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靜靜的觀察著一切。


  不多時,有窗子被推開的聲音,且是通往後院的後窗。


  監視的人仍然沒有動,好半天房裡再沒聲音了她才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月樺殿,只有兩個侍婢在房門外留守。一個不時的往爐子里加點柴火,一個拿小扇子輕輕的搖著。


  「都說了讓你扇爐火,你幹嘛只給自己扇風啊。這樣葯什麼時候才能熬好?」


  「管你什麼事。」那小丫頭沒好氣的說:「貴嬪娘娘服了葯都睡下了,明早才用的上這碗葯,著什麼急。這麼熱的天,守著葯爐我都快熱死了,自己扇會兒扇子怎麼了?」


  「你小點聲,若是吵醒了娘娘,看你怎麼交代。」


  「煩死了,你自己扇。」那丫頭一生氣,把手裡的扇子扔給另一個:「我累了睡會去。有事也別叫我。」


  「唉你……」拿了扇子的丫頭無奈的嘆了口氣,認真的扇起了爐火。


  黑影就在這個瞬間,用手裡的石子擊暈了這婢子,四處觀察發覺沒有可疑,才慢慢的推開房門,一步一步的走進去。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偌大的月樺殿忽然亮起來。數十盞火把彷彿從天而降,迫不及待的湧進了茂貴嬪的內室。


  房裡的人尷尬的站在床邊,從手指縫裡望著突然闖進來的人。而黑布遮住了她的口鼻,手又擋住了眼睛,也沒能叫進來的人看清她的容貌。


  直到青犁走進來,怒不可遏的嚷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先看看茂貴嬪可否有礙,再看看到底是誰膽大包天,居然敢對茂貴嬪下毒手。」


  「別過來。」蒙面的女子有些驚慌:「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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