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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瞎了

  「胡琛給皇上請安,見過皇後娘娘。」白碩走進內殿,第一次這樣近距離與岑慕凝面對面,心跳的格外快。


  庄凘宸愁眉不展,語氣為涼:「胡神醫不必多禮,憐貴妃驟然失子,傷了身子,不知道能否為其精心調治?」


  白碩稍微點頭:「待老夫前去請脈。」


  他不敢直視皇后的眼睛,甚至不敢用餘光去打量她的臉龐。逐漸加深的愧疚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無法形容的心情。


  「皇上,憐貴妃驟然失子,實在是太可憐了。」岑慕凝惋惜的不行:「臣妾這就去為沒出世的皇嗣準備一下。」


  「皇後有心。」庄凘宸握了握她的手,隨後才鬆開。


  岑慕凝慢慢的退出了內室,召喚了青犁和冰凌隨行。「去查查看,憐貴妃滑胎,有沒有可疑。」


  「娘娘,這有什麼好查的。」青犁最快,低聲道:「左院判不是說了么,憐貴妃是宮外成孕,根本就不可能生下來,這才會腹痛不止,造成滑胎。」


  「依奴婢看,也確實沒有什麼好查的。」冰凌心裡不禁暗爽,她才剛引纓妃出手,老天都幫著她,不但讓蒼憐那個賤婢滑胎,就連往後也不能生育,簡直不要太好。且這麼個情況,皇上也無從追查。了無痕迹。「咱們倒不如省省力氣。」


  「本宮不是為了她,而是……總覺得事情蹊蹺。」岑慕凝隱隱覺得不對勁。「憐貴妃有孕,必然會加倍小心,請御醫為其安胎。她一直都很想要孩子的,若這胎不妥,怕早該察覺。」


  「娘娘怎麼忘了。」青犁幽幽嘆氣:「這一個月以來,宮裡一直在忙太后的喪儀之事。憐貴妃為了表現出對太后的尊重,讓主子原諒她當初的心狠,每日必來靈前啜泣焚紙,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孕的事。再說了,她這個人陰險狠毒,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喪在她手上,此生無子,也是註定的。」


  這話說完,青犁有些不得勁:「皇後娘娘恕罪,奴婢失言了。」


  岑慕凝知道她尷尬什麼,並不怎麼在意:「不管怎樣,你們好好盯著這件事。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不管是天意還是人為,不要牽累鳳翎殿便好。」


  「奴婢明白。」兩人異口同聲的應下。


  內室之中,白碩根本就沒怎麼用心去請脈。他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就是面前這個賤人害死了師妹,她的厄運才開始呢。


  轉身出去向皇上復命的時候,白碩發覺皇后已經不在這裡,不免有些失落。


  「胡神醫可有把握嗎?」庄凘宸看他臉色不怎麼好,還以為是為了蒼憐的身子,不免擔心。


  「別人如何診治老夫不知,但若是交給老夫,或許有轉機。」白碩冷著臉道。


  「甚好。」庄凘宸稍微鬆了口氣:「若胡神醫有法子,就請您辛苦些,量貴妃的身子,朕也打算交給你來調理。」


  「遵旨。」白碩心想,只要能留在宮裡一天,他就假扮胡琛一天。只要能陪在岑慕凝身邊,為師妹報仇,屈於皇威又能如何。


  「皇上,貴妃娘娘醒了。」旌僑連忙上前恭敬的說了這麼一句。


  「神醫先去擬方子吧。」庄凘宸利落的起身,快步往內室走:「朕去看看憐貴妃。」


  蒼憐睜開眼睛,眼淚就撲簌簌的掉下來。腹痛提醒著她,她最想要的孩子就這麼沒了。「皇上,皇上您來了,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有人害了臣妾的孩子。臣妾好好的,孩子怎麼會就這麼沒有了。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害死了臣妾的孩子,皇上,臣妾以後都不會有孩子了是不是?臣妾該怎麼辦……」


  「並不是。」庄凘宸把她抱在懷裡,有種說不出的疼惜。當年母后逼著他殺手了父皇的幼子,那孩子的生母也是這麼哭的,那哭聲就像一把鈍了的刀,來回的割著他的心。又像一根鞭子,凌虐著他每一寸肌膚。他既想安慰蒼憐,又想逃避這樣的時刻。總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你放心,朕讓胡神醫給你調養,你的身子可以復原的。神醫方才已經答應朕了。以後,咱們還會再有孩子的。」庄凘宸無聲嘆氣,他自己也想讓神醫瞧瞧,這樣恐懼生子這件事,能不能醫治。


  岑慕凝在祈福殿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容后讓奴才過來,將剝落的胎衣埋在這裡。畢竟還沒有成型,也是不必立牌位的。


  轉回鳳翎殿的時候,庄凘宸已經等在內室了。


  「皇上過來了,臣妾不知,還請恕罪。」岑慕凝見他愣愣的坐在內室,手邊連一盞茶都沒有,不免皺眉。「底下的奴才也是不懂事的,連茶都不曾上一盞。都是臣妾管教不嚴,青犁,快去沏茶。」


  「並不是。」庄凘宸朝她伸手:「朕吩咐他們不要進來打擾,就想這麼靜靜的坐著,等你回來。皇后,朕心裡……既可憐蒼憐驟然失子,又很不喜歡她那麼悲傷的哭聲。朕既盼著胡神醫能醫治好她的身子,又怕將來她還是會有孩子……你說朕是不是有病。」


  「皇上,您只是有些不愉快的經歷,才會抗拒這些事。」岑慕凝從青犁手裡接過茶盞,吩咐她們先下去。親手將茶盞送到庄凘宸手裡,她惋惜的嘆道:「憐貴妃一直盼著能有個自己的孩子,還將自己服用的坐胎藥方也送來臣妾這裡。誰知道竟然會出這樣事。她心裡難受也是必然的。」


  「很多事,朕也不想記得。」庄凘宸抿了口茶,便將茶盞放在手邊。


  岑慕凝能理解他的那種感覺,越是不想記得,就越會去想。翻來覆去,那種厭惡、恐懼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


  難道這就是攻擊蒼憐最好的辦法嗎,利用皇上的心結……


  「皇上,憐貴妃娘娘醒了,請您過去呢。」梁寶快步進來,一臉焦急的說。「旌僑姑娘說憐貴妃娘娘醒了沒瞧見你,哭的更厲害了。」


  庄凘宸臉色微微一沉,低著頭不說話了。


  岑慕凝見狀便道:「皇上還有政事要處理,不如讓臣妾去陪一陪貴妃吧。」


  「也好。」庄凘宸如獲大赦:「朕先回擎宣殿了。」


  「恭送皇上。」岑慕凝能明顯的感覺出他心裡輕快不少。看來哭哭啼啼的蒼憐,多半會招致他的厭惡。讓青犁去準備皇上喜歡的糕點,帶著冰凌來到了未央宮。


  剛進未央宮,岑慕凝就瞧見胡神醫立在門外默不作聲。


  冰凌輕嗤一聲:「這憐貴妃的膽子也太大了。連神醫都敢得罪。她是真不怕以後不能生了。」


  岑慕凝側目掃了她一眼。


  冰凌尷尬的笑了下,迅速的低下頭去。


  「皇後娘娘。」白碩轉過身來,見皇后又來,不由得欣喜。「給皇後娘娘請安。」


  「神醫免禮。」岑慕凝總覺得胡神醫看著很親切,並沒有外頭傳言那樣冷傲。不知道是不是同行相欺的緣故,竟能把左院判的嘴氣歪。「神醫莫要見怪。憐貴妃驟然失子,一時難過也是有的。若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本宮替她向您陪個不是。還請神醫別放在心上。」


  「皇後娘娘此話,在下怎麼敢當。」白碩看她溫婉謙和,氣度非凡,便不由得想起了褚憐月。她真的很師妹很像,無論是容貌還是舉止,透著靈秀讓人喜歡。「不過是貴妃娘娘在意老夫沒能查出她滑胎的真相,所以惹貴妃娘娘生氣罷了。」


  「真相?」岑慕凝微微愕然:「不是說胚胎沒有進入母體宮內,引致的出血滑胎嗎?」


  「正是。」白碩點頭,眼睛飛快的劃過岑慕凝的臉,隨即垂下頭去。多看她一眼,就會勾起心裡對師妹的無限回憶。好像昨天還和她一起研讀醫書,怎麼眨眼間,人就去了這些年……


  「那還有什麼真相?」岑慕凝不免搖頭:「待本宮去勸勸憐貴妃,神醫去忙吧。」


  「是。」白碩拘著禮,待岑慕凝走進了殿中,再看不見身影,才嘆了口氣,默默退開。「師妹啊,師兄對不住你。若能早些,阻止你的女兒入宮,就好了。」


  蒼憐哭的厲害,卻聽旌僑揚聲道一句「皇後娘娘來了」,心裡更是鬱悶。「皇後娘娘?皇上呢?為何皇上沒有來?」


  岑慕凝聽她的聲音都嘶啞了,眼睛也哭的腫的厲害,不免搖頭:「身子要緊,你的孩子已經去了,本宮也擇了一處給他安身。你該放寬心好好調養才是。」


  「放寬心?」蒼憐哽咽難平:「皇後娘娘說的輕巧,敢情失去孩子的不是你,你當然說的容易了。那可是我與皇上的親骨肉。我還不知道他來了,他就用這樣的方式離開我,怎麼可能不痛徹心扉。」


  她說話格外的沖,就連旌僑也有些聽不下去、「皇後娘娘恕罪,貴妃實在是傷心難耐,才會這般說話,還請您不要介意。」


  「本宮就是太軟弱了,才會讓人覺得好欺負。」蒼憐瞪了旌僑一眼:「本宮的孩子,決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沒了。誰害死本宮的孩子,誰就得償命。」


  「說句不該說的話,憐貴妃是自己身子弱,懷個身孕還是宮外孕。不就等同於說是你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嗎?難道你要一頭撞死不成?」冰凌沒給她好臉色,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


  岑慕凝知道她心裡是討厭透了蒼憐,也沒吭聲。


  這下可好,蒼憐像是被點燃的炮仗,猛然掀開被子,撲棱著起來就要抽冰凌的嘴。


  冰凌也不是吃素的,腳下有譜,三兩下退避,完美的躲開了這瘋婦的進攻。


  「奴婢瞧著憐貴妃這般有勁,身子也不似想象中那麼孱弱么!只可惜奴婢是皇後娘娘的奴婢,皇後娘娘沒吭聲,誰也別妄想能擅自教訓奴婢。」


  蒼憐撲她的時候,機會摔下床榻。這動作有點尷尬,雙手撐在擺放繡鞋的床墊腳上,雙腿還在被子里沒能伸出來。


  旌僑去扶她,卻被她狠勁兒撞開。整個人嘭的栽倒在地上,哭的更大聲了。「皇後娘娘就這麼任由你的奴婢來羞辱臣妾嗎?」


  「從頭到尾,是你自己要動手。」岑慕凝冷著臉,凝眸看著她:「其實本宮很相信因果。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你為了自己心中一口怨氣,對太後下重手,導致太后卧床不起,病重不治,撒手人寰。於是你為了挽回在皇上心目中的善良樣子,竭盡所能的在喪儀期間表現自己。也許是因為操勞的緣故,這個孩子沒能懷好,看著像不像是因果?只是可惜了那個無辜的孩子。」


  蒼憐被皇后這番話氣的渾身發抖。她咬著牙,堅持不肯讓旌僑扶她,自己掙扎著站起來,與皇后對視。「皇後娘娘,您可真是歹毒啊。臣妾才失了孩子,您就來這裡落井下石,怎麼?想逼著臣妾去死,然後你就可以安穩的做你的寵后了?妄想!只要臣妾還有一口氣,皇上心中最在意的人,永遠不可能是你!」


  看著她氣急敗壞,又恨不得殺人的樣子,岑慕凝嚶嚶笑了。


  「憐貴妃一入宮,就是溫婉賢淑,寬容大度的樣子。在你身邊侍奉的宮人,沒有一個敬服,後宮里也從未有過你恃寵生嬌的傳言。怎的,今天這是心痛的糊塗了,稟性要暴露出來了?」


  「我變成這個樣子,也是你逼的。」蒼憐咬著牙:「你就不怕我告訴皇上嗎?」


  「你儘管去告訴皇上。」岑慕凝無關痛癢的笑了下,湊近她的耳畔低低道:「皇上能保你一次,能保你一輩子嗎?只要你一天在本宮手下度日,本宮就有法子讓你不痛快。」


  「你知道了。」蒼憐惡狠狠的瞪著她。


  「知道什麼?」岑慕凝不以為意的與她對視。


  「你知道你母親的死,是我的傑作。」蒼憐咬著牙,惡狠狠的說:「她壞了我的好事,否則我早就是將軍夫人了。我所受的罪,都是源自於她的迫害。她該死!」


  「我殺了你。」冰凌瘋了一下撲上去,死命的卡住蒼憐的脖子:「大不了一命換一命,今天我一定要為夫人報仇。」


  「放開我……」蒼憐拚命的蹬踹,可她哪裡是冰凌的對手。「旌僑……」


  旌僑趕緊撲上去,用盡了力氣分開冰凌:「來人,快來人。」


  戍衛和宮人們都闖進來,偌大的廂房頓時變得擁擠。可皇後娘娘在,誰也不敢妄動。


  旌僑、冰凌和蒼憐卻扭打成團,難以分開。眼見著蒼憐從頭上摘下簪子,要往冰凌身上捅。


  「都住手!」岑慕凝冷吼了一聲,猛然上前一腳踩在蒼憐的手腕上:「你敢動本宮身邊的人試試看。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她們分開。」


  皇后發話了,戍衛們肯定不能再站著不動了。


  很快,蒼憐就被人扶回了床上。


  旌僑也氣鼓鼓的瞪著冰凌,恨不得將她撕碎。


  冰凌一臉兇相的回到皇後身邊,仍然意猶未盡。當然,她也知道她自己闖禍了。可是就算賠上自己的命,她也想和蒼憐同歸於盡。


  明明仇人近在咫尺,卻不能殺了她解恨,簡直生不如死。


  「皇後娘娘就這麼想我死嗎?」蒼憐咬著牙,雙眼填滿了恨:「當初是你母親毀了我的一生。她死於太后之手,你可不要忘了。如今這麼看,我倒是很羨慕她呢,早死早解脫,不用留在這世上受這麼多苦。當初已經讓她毀了我的一切,今日決不能再讓你得逞。旌僑,去請皇上來。」


  「不必請了。」庄凘宸的聲音及時的響起,所有人都是一驚。


  冰凌已經做好了被賜死的準備。她懷著恨,腦子裡飛快的閃過各種方法,到底要怎麼樣在臨死前拉上蒼憐那個賤婢墊背,又能不傷害到皇後娘娘……


  「都出去。」庄凘宸冷喝了一聲。


  房中的戍衛連忙退了出去。


  「還有你們。」庄凘宸綳著臉,額頭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冰凌和旌僑抬眼看見皇帝威嚴的目光,知道是在誰她倆,也都硬著頭皮退了下去。


  可是兩個人誰也沒敢走遠,就怕裡面有什麼不好的動靜,危及到自家主子。當然,冰凌是純粹的為皇后著想。而旌僑則更終於自己真正的主子。


  「到底怎麼回事?」庄凘宸徑直在床榻上坐下,憤怒的看著兩個人。


  這時候的蒼憐,為了顯示自己的虛弱,行過禮便跌坐在地上,可憐巴巴的看著皇帝。


  「還是讓憐貴妃自己說吧。」岑慕凝的臉色也陰沉的嚇人,眼睛里的恨意,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泯去的。她也不屑將這種恨掩飾去。殺母之仇,就因為對方是皇上的寵妃就能消減,那她就不配活著。


  「皇後娘娘嫉妒臣妾有孕,三言兩語,便挑起了當年的舊事。臣妾說了不中聽的話,她便吩咐冰凌對臣妾下重手。臣妾才剛剛失去孩子,哪裡能招架。皇上,皇後娘娘根本就是想要臣妾的命。」蒼憐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混著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地上,一副吃力的樣子。「當年的事情,臣妾也是無奈……」


  「避重就輕。」岑慕凝冷蔑的剜了她一眼:「方才皇上沒有進來之前,你是怎麼說的?你不是口口聲聲嚷嚷,是本宮的母親毀了你一聲的幸福,毀掉了你的一切嗎?你怎麼不敢當皇上面重複一遍,說要不是本宮母親壞了你的好事,你早就是將軍夫人了!」


  蒼憐咬著牙,惡狠狠的瞪著皇后:「我是太后調教出來的暗士,遵從太后的旨意行事。先帝命鳳位暗查太后,太后不放心當然要命令我從中阻攔了。我既然查清楚鳳位是你母親,岑相夫人,自然要如實稟告太后。至於太后要怎麼做,與我何干?你將這筆舊賬算在我頭上無可厚非,可是你不能這樣狠毒吧?我心裡明明就只有皇上,與旁人何來的幸福?」


  「有沒有說過那些話,本宮聽見了,冰凌聽見了,在場的還有旌僑。」岑慕凝皺眉道:「即便是沒有人能讓皇上相信,你自己的心過意的去嗎?曾經,你也期盼著做褚培源的新娘。可是你重返皇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褚培源。到底你是恨她沒能讓你當上將軍夫人,還是怕他把當年你們的濃情蜜語說出來,破壞你如今的恩寵?」


  「夠了。」庄凘宸不願意聽這些,憤怒的打斷了岑慕凝的話。


  「皇上,您瞧見了吧?這就是您的好皇后,這就是您最鍾愛的皇后。她說話如此狠戾,足見對臣妾恨之入骨。臣妾當年不得已必須聽從太后的吩咐,才牽累她的母親慘死,可她如今連您的顏面也不顧了,非要翻出那些舊賬。不錯,臣妾的確是和褚培源有過一段,但那也是太后的吩咐。臣妾從頭到尾,只不過是執行命令罷了,何來的情分。」


  「是啊。」岑慕凝噗嗤嗤的笑了起來:「和褚培源的情分是太后的命令,我母親的死也是太后的心思。你倒是把你自己摘的乾乾淨淨。」


  「我本來就是乾淨的。」蒼憐含著淚,眼淚不停的往下落:「同皇上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是處子之身。皇后若不信,大可以問問皇上是不是。」


  岑慕凝的目光落在庄凘宸臉上:「皇上,臣妾不關心這些,臣妾只想知道,弒母之仇,臣妾該不該報。」


  「岑夫人的死,源於宮廷爭鬥。她既然是先帝的鳳位,就該料到這個身份會帶來的諸多危險。」庄凘宸冷著臉,語氣深沉:「她與蒼憐不過是各為其主。哪裡有什麼對錯之分。她才失了孩子,你非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嗎?」


  他的話,像是將她推向了深潭。炎熱的夏日裡,她竟然有置身冰窖的苦寒感。


  她轉過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這間廂房。


  「岑慕凝。」庄凘宸料到她會生氣,卻沒想到她擰起來也這般任性。「你給朕站住。」


  岑慕凝聽到他憤怒的聲音,只覺得好笑。從前因為太后是他的母親,她放下仇恨,隱忍不發。還能裝成沒事人一樣去面對太后,只是不想他處境尷尬,才登上皇位就面臨後宮不睦的指控和譏諷。如今,真相大白,他卻說各為其主,連怪都不該怪他寵妃。


  若這一次再忍,岑慕凝會覺得太愧對自己。一輩子不長,何必活的那麼憋屈?

  「岑慕凝。」庄凘宸嚯的站起來,憤怒吼道:「你聾了嗎!」


  「回皇上的話,臣妾沒聾。」岑慕凝沒停住腳步,聲音也頗為高昂,生怕他聽不見似的。「臣妾只是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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