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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心知

  從鳳翎殿出來,蒼憐的臉色簡直比鍋底還要黑。


  旌僑知道皇后的用心,少不得在旁邊勸一句:「娘娘不必生氣,皇後娘娘這就是故意找茬,讓您不痛快,您根本不必在意。奴婢會讓人將這些東西焚燒乾凈,便再也沒有不妥了。」


  「焚燒乾凈的了又如何?」蒼憐咬著唇瓣,艱澀的說:「皇後手里還會有別的證據,挑起皇上疑心我與褚培源。要怪就怪太后,她明明把我安插在褚家,為何又要讓我接近皇上。到最後……」


  拚命的搖了下頭,旌僑給她使了個眼色。


  畢竟是在鳳翎殿,皇后的地方,很多話還是不要宣之於口。


  蒼憐忍住了脾氣,沒再說什麼。


  「娘娘,咱們回宮吧。」旌僑把手裡的冊子都遞給一旁的宮人,隨即上前扶了蒼憐。「陪皇后說了好一會兒話,您也累了。這時候,梓州殿下也該睡醒了。」


  「那孩子還那麼小,除了吃就是睡的。有纓妃在足夠了。」蒼憐收拾了臉色:「敏妃呢?回宮了?」


  旌僑搖了搖頭,召喚了個內侍監問:「敏妃何在?」


  內侍監本就奉命盯梢敏妃,這時候自然清楚:「敏妃娘娘和茂貴嬪娘娘去了御花園賞花。」


  「那正好。」蒼憐收拾了臉色,道:「你先回去處理掉這些東西,我這就去御花園會會敏妃。」


  「是。」旌僑利落的點頭:「恭送娘娘。」


  旌僑目送蒼憐離開,才從兩名粗婢手裡接過了皇后給的那些東西,隨即道:「你們兩個還是跟著貴妃娘娘一併去御花園。也伺候的周到些。皇上疼惜貴妃娘娘,一事一物都不可疏忽。」


  「是。」兩個婢子連忙應下,將東西都交到旌僑手中,便退了下去。


  旌僑捧著東西,朝未央宮的方向去。


  但是很快,這疊東西就原封不動的送到了庄凘宸面前。


  「主子,請過目。」殷離恭敬的挪到他手邊的位置。


  「是什麼?」庄凘宸還在看手裡的摺子,一時也沒注意。


  「說是皇後娘娘給貴妃娘娘的。」殷離有些尷尬,沒說出情書兩個字。


  皇后給貴妃的?庄凘宸心裡不禁嘀咕,這是什麼緣故。


  他放下了手裡的摺子,隨便拿了一本翻來看。不看也罷了,這一看不免哭笑不得。「皇后給貴妃這些東西做什麼?」


  「說是……」殷離稍微緩了口氣:「在外宅拿來的。都是這些年,褚培源留下的……」


  庄凘宸的眉頭微微蹙緊,臉色有些不好:「這些東西,皇后留著做什麼?」


  「興許是……為了……」殷離也說不好:「屬下雖然未必能揣測皇後娘娘的心意,但屬下以為,娘娘是希望貴妃能善待皇子,所以才用這樣事情作為把柄,讓貴妃有所忌憚。」


  庄凘宸沒有吭聲,其實很多年前,他就已經知道姿瓈和他在一起之前,曾經和褚培源有過一段情。但當時,他選擇不在意,總覺得這一切都是母親的安排,和姿瓈無關。知道褚培源死在宮中,還是用了岑夫人的匕首了結的,他就已經開始懷疑這件事情和當年有關。


  蒼憐回到他身邊之後,他故意沒有問,她也沒有提。這件事,就成了一張窗紙,明明一捅就破,卻誰都緘口不言。


  「皇上,屬下把這些冊子拿去焚了吧。」殷離瞧出了主子的心思,想著趕緊解決這事情算了。


  「你說……皇后心裡是否還怨恨蒼憐。」庄凘宸還是問出口。


  「這……」殷離皺眉,如實的說:「屬下以為,皇後娘娘心中必然有怨,再如何,褚培源也是皇後娘娘自幼一起長大的手足。憐貴妃娘娘還險些嫁禍成功,讓皇後娘娘背負殺人的罪名。但……皇後娘娘一向善解人意,對皇上也是忠心耿耿,即便心裡有怨,念在憐貴妃是皇上您心裡最重要的人,她也不會做出讓皇上傷心的事情。不外乎也就是隱忍和另對方有所忌憚便是。」


  「也確實是皇后的性子。」庄凘宸先是點頭,隨即皺眉問:「你方才說什麼?」


  殷離有些尷尬,不知道皇上問的哪一句。「還請主子明示……」


  「你方才說憐貴妃是朕心裡最重要的人?」庄凘宸聽著這句話怎麼這麼彆扭。


  「自然是。」殷離毫不猶豫的點頭:「換做別人,陷害皇后,辣手行兇,滿腹詭計的,早就身首異處了。主子一直這般的包容憐貴妃,足以見得您是真的對憐貴妃有情。」


  「連你都這麼想,那旁人也一定是這麼想的。」庄凘宸不免陷入了沉思。


  殷離也是一頭霧水,難道他說錯了嗎?換做旁人,隨便拎出來這些罪名其中一條,早就被皇上剁碎喂老虎了。還能由著她風光無二的出現在眾人面前,享盡恩寵嗎?


  再說謀害太后這條罪,他方才還沒敢說呢。但他不說,並不等於憐貴妃沒做過。


  這麼一想,殷離就更加篤定這憐貴妃是皇上最在意的人了。


  「罷了。」庄凘宸擺一擺手:「拿下去處理掉便是。對什麼人都不要提及此事。」


  「屬下明白。」殷離捧了那疊東西退出來,重新交給了站在門外候著的旌僑:「皇上說了,拿下去焚了便是。對任何人都不要再提及此事。」


  「奴婢明白。」旌僑恭敬的應下,接過東西的同時,她聽見殷離問了一句。


  「憐貴妃是否喜歡梓州殿下撫育在身邊?」


  旌僑微微點頭:「憐貴妃自然是高興的。但平日里不怎麼去看梓州殿下,只是讓乳母們每隔一個時辰都過來回稟梓州殿下的情況,並且也是讓纓妃親自照料。乳母們的吃穿用度,纓妃的飲食,還有梓州殿下房裡所需的用品,憐貴妃也是揀選最好的送過去,沒有半點苛待。」


  「嗯。」殷離滿意點頭:「這就好。你好好在貴妃身邊侍奉著。」


  「是。」旌僑恭敬的應下。


  殷離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又有些奇怪。如果皇上真的最疼惜憐貴妃,為什麼又要安排旌僑在她身邊侍奉,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那就是皇上再如何疼惜她,也沒有完全對她放心。始終防備著她繼續在宮裡興風作浪。這麼一想,殷離不免難受。身為一國之君,當真是不容易,再怎麼心疼的女人都好,始終不及皇權要緊。


  他轉過身,朝御膳房去,給青犁準備的糕點應該差不多好了吧。得空給她送去才是正事。


  御花園中,蒼憐果然見到敏妃和茂貴嬪正賞花說話呢。


  她不動聲色的屏退了眾人,身段輕盈的避過這兩人的視線,擇了個地勢優勢,靜靜觀察著兩人的舉動。


  楊芸碧折了一枝開的極好的海棠花在手中把玩。


  葛子珊摘了其中一朵,放在她鬢邊比劃了幾下:「自從上回咱倆與纓妃鬧矛盾,皇後娘娘就再沒讓姐姐打點後宮要緊的事情。哪怕之前分配春日緞子的事,姐姐處理的極好,也沒換回皇後娘娘一個笑臉。眼下憐貴妃聖寵不衰,皇後娘娘的恩寵卻也未見有什麼消減,纓妃又誕下了皇長子,越發沒有咱們這些姐妹的容身之處了。」


  「妹妹呀。」楊芸碧打斷了她的話:「難得天氣好,這花又開的嬌艷。咱們安心賞花才不算辜負呢。」


  「姐姐就是如此豁達。」葛子珊卻不怎麼愉快:「不瞞姐姐說,打從我入宮,皇上也沒怎麼來瞧過我。侍寢的次數,一隻手都不夠。唉,這麼下去,真不知道熬到哪天是個頭。」


  「妹妹如此惦記皇上,皇上知曉,必然會去探望妹妹的。」楊芸碧笑吟吟的看著她:「依我說,妹妹容顏嬌麗,體態婀娜,皇上又怎麼會真的忘了妹妹呢。你呀,不過是欠缺個機會罷了。回頭得空,姐姐一定領你去擎宣殿給皇上請安。」


  「唉。」葛子珊眉心緊蹙,說話的時候,眼底只有失落。「也不是沒去過擎宣殿,變著花樣的給皇上送糕點,燉品,各種綉活。可是又能怎樣。皇上瞧也瞧不瞧就讓人給收拾起來了。也不光是我,你以為徐美人、周美人她們就沒送過嗎?聽說纓妃還成日里往皇上那送東西呢,還不是沒得到半點垂憐。」


  「妹妹,來日方長。」楊芸碧微微勾唇:「皇上才冊封了貴妃沒多久,貴妃又與皇上相識微時,自然是會多得些疼惜。皇後娘娘與皇上鶼鰈情深,夫妻情重,這足以說明在哪買的皇上,是個重情義的人。只是咱們侍奉皇上的時間還短罷了。慢慢來吧……」


  葛子珊看她不急不火的樣子,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


  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是這般的無趣,再好的花,也終究沒有百日紅。


  「妹妹,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吧。」楊芸碧瞧出了她的不甘心,皺眉道:「等下到午時,天該熱了。」


  「也好。」兩個人牽著手,從這個花壇繞過來,就看見一顆海棠樹下,憐貴妃正立在那。


  「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楊芸碧心口不禁一震,離的這麼近,就被幾棵樹給遮住了身形,恐怕方才她們說的話,憐貴妃都聽得一清二楚。再看貴妃身邊,連個侍奉的宮婢都沒有,難不成憐貴妃是故意偷聽她們講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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