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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分量

  瀕臨死亡,讓軟珥恐懼到了極點。她拚命的掙扎,用指甲使勁抓撓旌僑揪著她頭髮的手背。


  「就算憐貴妃你能蒙蔽皇上的雙眼,那皇後娘娘呢!你以為皇後娘娘也會任由你殺害皇子的生母而坐視不理嗎?皇後娘娘正巴不得你發錯,再一次把你推向風口浪尖呢!臣妾死了一了百了,只怕貴妃你將會憑添無盡的發惱,到時候,只怕你後悔都來不及!」


  旌僑被她抓的疼了,沒忍住鬆開了手。


  軟珥掙脫了她的威脅,就嚮往門外跑。


  「站住。」旌僑趕緊追上去:「你站住……」


  蒼憐卻不緊不慢的問了一句:「你跑了,孩子也不要了?」


  只這一句,軟珥就被嚇住了。她身子一僵,整個人跌在地上好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旌僑一腳踩在她的後背:「憐貴妃賜死,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軟珥自知沒辦法擺脫這樣的宿命,只能屈服。「是啊,貴妃娘娘說得對,臣妾根本就跑不掉,又何必如此。娘娘要臣妾的眼睛,要臣妾的命,您只管拿去就是。只求您能好好對待臣妾的孩子……」


  「方才還鬥志昂揚的樣子,不願意向本宮屈服,怎麼轉眼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軟的起皺。纓妃,你這麼活著,不覺得窩囊嗎?」蒼憐滿臉的膩味。


  「的確窩囊。」軟珥伏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


  「罷了,旌僑。」蒼憐第二次走到纓妃面前,從旌僑手裡拿過那支金簪。含著笑,輕輕俯身,將簪子別在纓妃鬢邊。「瞧吧,皇上的眼光真是不錯,這簪子無論是本宮還是你,戴著都這麼好看。」


  「貴妃娘娘這是何意?」蒼憐有些吃不透她的心思,滿眼警惕。


  「要你死,再容易不過了。可是……」蒼憐笑容明媚的說:「本宮改主意了。梓州還那麼小,就沒了親娘,到底也說不過去。」


  「貴妃娘娘的意思是……」軟珥不禁燃起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皇後娘娘讓你幫襯著本宮好好照顧梓州,那你便聽從皇后的吩咐就是。」蒼憐挑了挑眉:「皇後身邊,圍著一幫虛以委蛇的女眷們。本宮孤身一人,當然是力有不逮。你若是能替本宮分憂,好好與皇后斗下去,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你們母子。」


  「多謝貴妃娘娘垂憐,臣妾必然謹記娘娘今日大恩,一定會拼勁全力為娘娘分憂。」軟珥沒想到最後一刻,憐貴妃會心軟,撿回一條命的興慶充盈心間。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蒼憐將手遞給她。


  軟珥顫顫巍巍的把自己的手搭在她手心上。


  蒼憐只是稍微用力,就輕而易舉的將她拽了起來。


  軟珥有些愣,看著憐貴妃沒吭聲。


  「想當年太后栽培我,是為了做細作,替她完成一些她不能拿親自處理的事情。可太后栽培你們,不過是取代我討好自己的兒子罷了。所以我會的,你們未必會。」蒼憐故意讓她知道,她是懂武功的,就是為了給她個忌憚。「我要殺你,不必用簪子,更不必用刀劍,只要一個銅板,一片葉子就可以。所以,你能活著,是得好好感激我手下留情。」


  「貴妃的活命之恩,臣妾永生不忘。」軟珥含著淚動容的說。


  「那你倒是真該謝我。」蒼憐接著說:「你的孩子,身子太弱。本宮留下你這條命,就是覺得沒有人能比親娘照料的更好。為那個孩子著想,也該留著你。所以,好好替本宮籌謀,也是你報答本宮的方式。你不要忘記是皇后把你的孩子送到了本宮身邊,說到底,你的仇人同本宮一致,是為本宮,何嘗不是為你自己。」


  「貴妃放心,就算您不說,臣妾也必然不會忘記皇后的恩典。」軟珥眼眸里流露出刻毒的仇恨:「只要臣妾還有一口氣在,絕不會讓皇後有好日子過。」


  「這便好了。」蒼憐抽回自己的手,伸了個懶腰:「本宮倦了,你去陪梓州吧。若不好哄,你就留在他房裡同睡便是。本宮不介意。」


  「多謝娘娘厚恩,臣妾母子感激不盡。」軟珥行了禮,抹了把淚,轉身離去。


  「娘娘為何最後又心軟了?」旌僑關上了房門,有些好奇的問。


  蒼憐噗嗤一笑,眼眸里蘊藏了許多東西:「哪裡來的心軟,其實打從一開始,本宮就沒想過要她的命。她容貌與本宮酷似,也算是緣分吧。說不定往後能為本宮辦更多事。嚇唬她一下,是要讓她真切的體會到,本宮隨時可以了結她們母子,之所以沒有這麼做,是見她還有點用處。為了這點用處,她必然得使出渾身解數報答本宮。」


  旌僑連連點頭:「貴妃娘娘果然睿智,如此一來,纓妃必然會為您所用。只是奴婢擔心將來小皇子長大了,到底還是會和纓妃更親近。」


  「你這擔心,便是多此一舉了。」蒼憐微微轉了轉眼眸:「本宮給皇後送去的,當真是極好的坐胎葯。本宮若是好好用藥,一定會很快就有自己的孩子。捧著別人的孩子登上皇位算什麼好事呢!」


  「娘娘所言極是。」旌僑滿臉喜色:「娘娘得皇上的恩寵,必然會一索得男。待皇子降生,那些無稽謠言再也不會有人提及。那些如今對娘娘不敬的朝臣們,到時候必將變了嘴臉。想著就覺得可笑。」


  蒼憐只是淺笑輒止:「這時候,皇上又去了皇後宮里嗎?」


  這一句話問出口,滿心煩悶。


  旌僑略點了一下頭:「這幾日,皇上都是去皇后那。哦,不對,前兩日,還去過廖嬪處品茗,在敏妃處也逗留了一個時辰。」


  「敏妃、廖嬪都是皇后的人?」蒼憐有些好奇的問。


  「廖嬪和欣美人的確是皇后的人。」旌僑略微一想,又道:「敏妃和茂貴嬪走得近些。但敏妃與茂貴嬪除了為後宮的事情向皇后彙報,鮮少來鳳翎殿走動。似乎也是提防著皇后對她們有什麼手段。」


  「如果敏妃不是皇后的人,那皇後為什麼要將後宮的事情交給敏妃料理?」蒼憐不免疑惑。「這種事情,不是該交給自己的心腹才能放心嗎?」


  「興許是皇後娘娘想要拉攏敏妃。」旌僑道:「當時敏妃入宮之後,皇上因為朝中的事情,還是比較看重敏妃的。聽說有段日子,敏妃獲寵也不少。皇后一向精明,必然是要防著敏妃的。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收敏妃為自己人,只要敏妃聽話,就能避免不少麻煩。」


  「可是敏妃仍然不是皇后的人……」蒼憐饒有興緻的說:「看樣子,咱們可以拉攏一二。」


  「娘娘說的是。」旌僑贊同的點頭:「後宮里人多是非多,多一個人為娘娘盡心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只是,這敏妃畢竟是有些家世的,瞧著替皇后料理後宮細碎事情也周到妥帖,在宮裡也是難得的好人緣,幾乎沒有人與她為敵。這樣一個人,想要收歸己用,恐怕要花些心思。」


  蒼憐點了下頭,只覺得腦仁疼。「這事明天再說吧,本宮有些乏了。」


  「那奴婢去打盆熱水來給娘娘浸泡雙足。」旌僑行了禮,便退了下去。


  蒼涼起身,從軟榻走到床榻,這幾步路,走的極為艱難。


  每每庄凘宸在的時候,總是輕易就將她抱起來,溫存著放在床榻上扯下帷帳。


  可是這個時候,他在哪?在做什麼?

  蒼憐只要想起岑慕凝那張臉,就覺得心口隱隱作痛。她幻想過很多次,回到庄凘宸身邊之後,就成了那個被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她幻想著取代岑慕凝,成為皇后,成為那個能和庄凘宸並肩而行的女兒。她幻想過他會待她溫熱如昔,就好像從來沒分開過一樣。


  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在她在的時候,擁著別的女人。


  「娘娘,您沒事吧?」旌僑返回來放下銅盆,看見憐貴妃滿臉是淚,不免蹙眉。「娘娘,憂能傷身,您別多想。皇上畢竟是皇上,總得給皇後幾分顏面。何況近來,皇後身后的褚家一直都很爭氣,也就難免皇上多在意些。也好讓朝臣們知道,多為朝廷盡心是好事……」


  「你別說了。」蒼憐捂住了耳朵,皺眉嘆氣:「我只是想和從前一樣,為什麼好像是一樣,可是一點都不一樣了。就算沒有皇后,他還是那個曾經待我專心的人嗎?我和他之間,真的就只是因為皇后才變成這樣子嗎?」


  「娘娘,您別多想了。」旌僑拿絹子給她拭去眼淚。「皇上待您如舊。否則皇后也不會為了討好皇上,把皇子送到您身邊撫育啊。皇后這麼做,便知皇上有多重視您,否則她哪裡願意吃這樣的虧。」


  「這話不錯。」蒼憐倒吸了一口涼氣:「皇后越是將我視作仇敵,便越能說明我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左右這一次回來,我也不打算再退讓。這麼多年期盼的夢終於成真,我絕不會讓別人把它擊碎。誰想拿走我的,誰就得償命!旌僑,明早,咱們去會一會敏妃。」


  「是。」旌僑點頭,蹲下來替她浸泡雙足。「奴婢會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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