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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刺激

  冰凌快步進來的時候,青犁才領著赫連入內室正行禮。


  她氣沒喘勻,雙頰泛起了潮紅之色,看上去那麼的不安。


  「怎麼了這是?」青犁轉過身擔憂的問了一句。


  因著赫連在,冰凌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只是淺淺一笑。「沒什麼打緊的,只是皇後娘娘昨晚沒睡安穩,我急著過來看副院判大人到了沒。」


  話到嘴邊,就換了一套說辭。


  岑慕凝這時候才讓人撤了屏風,擱下手中的筆,僅僅是看了一眼冰凌,她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不過是昨晚睡的太晚了些,不打緊。」


  赫連走上近前,皺眉道:「不管如何,還是請娘娘讓微臣診脈。」


  「自然。」岑慕凝伸出了右手,皺眉道:「倒是有兩三日不見你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微臣從前棲身的寺院前幾日不知怎麼走了水,有些嚴重。半個寺院的房屋都被焚毀了。微臣只好拿出自己辛苦積攢多年的銀子,重建寺院。皇後娘娘您是知道的,銀子就是微臣的命啊!命都快丟了,微臣不病才奇怪。不過病好之後,想清楚了,總得繼續努力掙銀子不是。」


  他邊說話邊為岑慕凝診脈,眉心似是有一抹憂慮:「皇後娘娘的身子,似是被人用過葯啊。」


  「是。」岑慕凝點頭:「前幾日的確如此。」


  「且還有些瘀傷……」


  「不相信碰在哪裡,就淤青一塊,小事情而已。」岑慕凝不願意讓他繼續說下去。「本宮現在不是好好的么!」


  「是。」赫連溫眸道:「娘娘一直有用微臣的藥膏,身上的瘀痕也漸漸的消退,本是極好的。微臣會一直用藥,仔細為您調理身子。」


  「除了本宮的身子,廖嬪的龍胎也是稍稍留意些。」岑慕凝語氣微涼:「皇宮裡就這麼兩個有孕的妃嬪,本宮不希望有任何疏忽。你既然是皇上提拔的副院判,就該多在這些事情上費心。」


  「微臣遵命。」赫連恭敬的頷首應下。


  「青犁,去拿銀子。」岑慕凝微微一笑:「這些就當是本宮的一點心意吧。襄助大人也好,重修寺院也罷,全憑你處置。」


  「多謝皇後娘娘恩典。」赫連笑著接過銀子,十分滿足。


  這時候,青犁便喚了明清來送他出去。待門關上,她才皺眉問冰凌:「你方才那樣著急,是出什麼事情了?」


  冰凌特意往門外看了一眼,才輕聲的說:「皇上冊封了太後身邊的蕾祤,給了嬪位,賜封號恭。梁寶將挨著擎宣殿的沛渝殿。就連沛渝殿這個名字,也是皇上新取的。並且昨晚上,皇上宿在了沛渝殿,是恭嬪侍寢。皇後娘娘,都是奴婢不好,給了那個婢子機會陷害娘娘。若果不是這樣,皇上也不可能封太後身邊的人,這不是明擺著要抬舉太后的人來分您的權嗎?」


  「我去問主子。」青犁有些生氣,轉身就要走。


  「站住。」岑慕凝喚住了她:「你的主子從前只是瑞明王。如今卻是君王。並且,我現在才算是你的主子。」


  青犁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卻也僅僅是點頭。好半天她才又說了一句:「皇後娘娘說的是,是奴婢糊塗了。」


  「娘娘,咱們該怎麼辦?」冰凌憂心忡忡的問。


  「不必怎麼辦。」岑慕凝卻很冷靜。「皇上不是答應今早讓表哥過來嘛。你們準備好茶點。別的事情不必驚慌。」


  「可是……」冰凌仍然難以安心。


  「不必擔憂。」岑慕凝並不覺得冊封蕾祤為恭嬪,就是庄凘宸要抬舉太后的人來分寵。只不過是蕾祤的計謀用的好,終於如願以償的爬上了龍床罷了。


  話才說到這裡,就聽見外頭是明清的聲音。


  「皇後娘娘,纓妃娘娘來給您請安了。」


  「纓妃?」青犁疑惑的不行:「她來做什麼?這幾回出事,她都在太後身邊,這裡面一定有她的心思。蕾祤是太后的近婢,和她同為太后的人,這時候過來莫不是來落井下石的。」


  「不管怎樣,先把人請進來吧。」岑慕凝沖冰凌和青犁招了招手,兩個丫頭一併走上近前。


  她伸手分別握住了兩個人的手,饒是一笑:「你倆都是陪在我身邊的人。從瑞明王府到如今的鳳翎殿,你們陪我經歷了這宮裡的很多事。別擔心,咱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兩個丫頭眉心凝重,回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


  「皇後娘娘放心,只要有青犁在一定護著您。」


  「奴婢也是,一定會護著娘娘不改初衷。」


  這時候,門被輕輕的推開,兩個丫頭伶俐的迎上前去。畢竟是有孕的妃嬪,總得要顧及皇嗣不是。


  軟珥笑著進來,眉心裡一點涼意:「給皇後娘娘請安。」


  「不必多禮了。快坐吧。」岑慕凝溫和的看著軟珥的肚子,笑吟吟的說:「瞧著你氣色不錯,身子可好些了吧?」


  「多謝皇後娘娘關懷。」軟珥輕巧一笑:「太后吩咐人仔細照料,臣妾的身子自然好多了。倒是皇後娘娘您,瞧著病怏怏的,是哪裡不舒坦嗎?」


  這麼說話,著實叫人聽著生氣。


  青犁想頂她一句,卻是冰凌端了熱茶,擋住了她。「纓妃娘娘請用茶。」


  「皇後娘娘這裡的茶就是清香撲鼻,別人宮裡的都比不了。」軟珥端起了茶盞,輕輕聞了聞,卻只是嘆氣:「往後說不定恭嬪宮裡的會更好些。那沛渝殿可是例外都換了擺設,重新布置了一番呢。說來也是奇了,偌大的殿宇,怎麼裝扮不得花上幾日嗎?可偏偏幾個時辰就布置妥當了。內務局的奴才們可真是會看天色啊。」


  「纓妃。」岑慕凝沒有耐心和她兜圈子,僅僅是笑了下,眼眸就變得鋒利許多。「你以為本宮會忌憚蕾祤得勢嗎?還是你以為本宮會嫉妒蕾祤得寵?你是纓妃,她是恭嬪,你們都是皇上的姬妾。而本宮是皇上的妻子,唯一的皇后。本宮的胸懷,若連區區一個嬪妃都容不下,豈不是叫人笑話嗎?」


  軟珥聽皇后這麼說,少不得起身行禮:「皇後娘娘恕罪,是臣妾多慮了。臣妾以己度人,自己心裡不舒服,就以為娘娘也會如此。」


  「你坐吧。」岑慕凝饒是一笑:「她獲寵,是太后的心意亦或者只是她自己的心思,想必纓妃你比本宮明白。其實如今也是極好的,宮裡多了一個可心的人伺候皇上,總比讓皇上成日悶悶不樂要好。你有孕,廖嬪也有孕,一下子皇上身邊少了兩個能侍寢的妃嬪,本宮倒覺得應該多添一些才好。」


  軟珥笑的有些晦暗:「不瞞皇後娘娘,臣妾心眼小,巴不得皇上成日里就只去臣妾宮裡呢。倒是您這般的大方。」


  岑慕凝看著她的眼睛,微微凝眉:「纓妃的恩寵也不少,何必說這樣拈酸吃醋的話?就不怕傳到太后耳中,嫌你是個不懂事的?」


  「太后最是仁慈了,自然不會和臣妾計較。」軟珥笑眯眯的說:「只是臣妾一直都不明白。皇後娘娘您何其聰慧,一朝一夕就成了皇上身邊最重要的人,怎麼就看不穿太后的心思呢。若您肯點頭,緩和一下後宮緊張的氣氛,也不至於弄的人心惶惶的了。太后可以送臣妾入宮,也可以送恭嬪獲寵,來日,保不齊還有誰能成為她相中的人。皇後娘娘您說是不是?」


  「所以,你今天來,是想讓勸我向太后服軟?」岑慕凝疑惑的看著她:「怎麼不是來挑起本宮的醋意,提防著恭嬪嗎?」


  「都是。」軟珥輕輕嘆氣:「不瞞皇後娘娘,皇上都有十來日沒來臣妾宮裡了。臣妾心中不安,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只好來您這裡碰碰運氣。」


  「……」岑慕凝被她這番話說的有些想笑,一時間又不知道怎麼反駁才更好。便只是看著她默不作聲。


  看著皇后這樣的神情,軟珥心中微微得意,這時候才沖她勾唇:「其實,皇後娘娘比誰都清楚,那個婢子沒有說謊。」


  「什麼?」岑慕凝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就是那個在皇上面前詆毀你不在宮裡的婢子。」軟珥這時候才說出來意:「她真的沒有說謊。從頭到尾,她沒有被任何人收買,一文錢都沒拿著。只是她不願意被趕出宮去,因為家裡的負擔太重。這才不得已投靠了太后,想借著太后的權勢,能在宮裡繼續當差罷了。殷離查到的那些事,都是有人故意做出的樣子。所以,皇後娘娘,是您逼死了那個婢子。」


  岑慕凝眉心微動,目不轉睛的看著軟珥。「你是說,本宮逼死了那個婢子?」


  「是啊。」看著她有些委屈又略微愧疚的目光,軟珥唇角上揚:「真是可惜,死的那樣慘烈,心裡不知道該多冤屈了。」


  「是啊。」岑慕凝微微點頭。


  冰凌攥著拳頭,恨不得把軟珥給打出去。


  可就在這時,她聽見岑慕凝笑了一聲。


  「那又如何?她沒拿過一文銀子,卻被自己的家人利用,被自己信任的人出賣,被你這樣的人死後用來當刀子,扎本宮的心窩,她不死,活著也沒用了。」岑慕凝溫和的臉上,透著一股子倨傲:「一個人,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控不了,有什麼資格去同情別人?纓妃啊,你今天得勢,全憑你這張臉,若有一日,你的臉毀了,你說皇上還會不會記得後宮里有你這麼個人呢?可別忘了,你的孩子是要交給本宮撫育的。到時候,你還有心思來這裡說這樣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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