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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大婚

  「皇後娘娘真不愧是皇後娘娘。」青犁笑的前仰後合:「一想到太后氣的直翻白眼的樣子,奴婢就想笑。不過是安排了個請安罷了,竟就能讓太后這樣生氣。娘娘,您是怎麼想到的,教教奴婢可好?」


  冰凌白了她一眼:「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讓人聽見了,還當是咱們娘娘故意要和太後置氣呢。」


  「是是是。」青犁正經了臉色,強忍著笑:「是奴婢言多有失,但確實很好笑啊。」


  「我只是不想受氣罷了。」岑慕凝看著遠處的銀杏樹,黃燦燦的葉子,唇角微勾:「即便沒有證據,該出的氣還是要出。太后之所以這般惱怒,便是怨我沒將她放在眼裡。闔宮請安這麼大的事情,竟然就她和纓妃不知。纓妃是因為伴駕,不便叨擾。而她,便是我故意不說。同樣,她也知道我是故意為之,還不是一樣沒有證據。」


  「娘娘說的是。」冰凌低眉:「您不過是惹她生氣罷了,她可是險些斷送一條性命。倒是欣美人有膽量,都差點送命,還敢回她身邊侍奉去。」


  「欣悡終究是太后栽培的人。」岑慕凝這句話頗有深意。


  「用之防之嗎?」青犁有些不解的問。


  岑慕凝沒有做聲。只覺得秋風起,葉落紛紛,滿眼的蕭條。


  「秋天來了,眼看著公主的婚事也近了。冰凌,你去將公主大婚準備的東西給她過目。若公主還想改動,還能最後修改一回。」


  「是。」冰凌點頭:「娘娘放心,奴婢會辦好的。」


  轉眼的功夫,就到了大婚當日。


  在這期間,岑慕凝沒見過褚培源,也不曾見過姿陽公主。


  聽說姿陽公主倒是進宮兩次,向太后請安,但並未踏足鳳翎殿。直到昨晚,她被接近宮中來,由褚培源的花轎從宮中接回褚府。


  岑慕凝才算是見了這位新娘一面。


  「比之當日成婚,嫁給九哥的皇嫂,姿陽這樣子算美嗎?」姿陽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側首問身邊給她梳頭的姑姑。


  姑姑饒是一笑:「奴婢無福伺候皇後娘娘梳妝,並不知如何相較。但公主您雍容華貴,國色天香,額駙是極有福氣的。」


  「姑姑真會說話。」姿陽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卻並不是很高興。「怕就怕褚家那位少將軍並不這麼想。」


  「不會的。」岑慕凝聽著話音進來,語氣溫和的說:「表哥一向重視親情,公主入府,必將呵護備至。且皇上昨個兒下了聖旨,封表哥為驃騎大將軍,他已經不是從前的少將軍了,想來如今的身份也襯得起公主。」


  「那本公主卻好奇了。往後是該皇后喚我一聲表嫂,亦或者是我喚您九嫂合適?」微微揚起下頜,姿陽的眼底滿是得意。


  「自然是我稱你為長公主,你喚我皇后更得宜。」岑慕凝拿來了自己準備的一支金步搖,那是三重飛鳳金簪,垂下的每一根金絲流蘇上面,都鑲嵌著各種細碎的紅寶石。輕輕搖晃時,寶石隨著流蘇輕搖慢晃,發出窸窣的響動,光芒四射。


  「皇后不是已經為本公主準備了嫁妝嗎?還足足添了三倍。怎麼這時候,又拿出這樣名貴的金步搖來?」姿陽一眼就相中了這支金步搖,可是說是她見過最美的飾物。


  「那些是皇后給的,這個是九嫂的一點心意。」岑慕凝將她頭上那支華貴卻平淡無奇的金簪取下。親自給她戴上這支。「姿陽生就花容月貌,這支步搖也因你而增色。本宮盼著公主夫妻和睦,早添貴子。」


  「承您貴言。」姿陽看著鏡子里鬢邊垂下的金流蘇,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吉時到——」


  外頭的內侍監喜聲嚷這一聲。


  姿陽的心忽然猛的緊縮,她真的要離開這座宮殿,成為人婦了。


  前途未卜,眼下的她,只不過是為求有尊嚴的活著,甘願成為皇帝籠絡臣子的一枚棋子。


  「公主不必擔憂。」岑慕凝看穿她的心思:「其實女子成婚,猶如賭注。對了就是對了,錯了就是錯了,能做的,不過是聽天由命。」


  「看樣子皇後娘娘當初也賭過這一局。」姿陽雙眸微微虛緊:「那麼你是賭贏了還是輸了?」


  「不到最後一天,沒有人知道。」岑慕凝對身邊的喜婆道:「好好的送公主上轎。」


  「遵旨。」喜婆拿了蓋頭來,高興的替公主蓋上。「公主,吉時到,咱們該上花轎了。」


  一行人歡天喜地的隨著姿陽公主上了花轎。幾個靈秀的丫頭在玉駕之後拋灑花瓣。好聽的鑼鼓聲,鞭炮聲,無不彰顯這場婚禮的隆重。


  岑慕凝只是送到她上轎,便停在原地,遠遠的瞧著。


  「你想去觀禮嗎?」庄凘宸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她身邊。「聽聞你把朕送你的步搖給了姿陽?」


  「臣妾是借花獻佛,還請皇上不要介懷。」岑慕凝勾唇朝他行禮:「觀禮臣妾就不去了。雖是許久不曾見過外祖父外祖母,舅父舅母,但這樣的日子,他們高興,我便高興。去與不去都可。」


  「說起來,你入宮之後還不曾回府省親。」庄凘宸記得入王府的時候,她嚷著要回娘家,如今也不提了。


  「臣妾最親近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岑慕凝笑看著他,語氣綿軟:「能日日見到皇上已經極好。」


  「油嘴滑舌。」庄凘宸捏了她的鼻尖:「過些日子,新人入宮拜謝,你便隨他們出宮小住些日子。也省的你覺得朕不憐惜你。」


  「皇上是想支開臣妾嗎?」岑慕凝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


  「支開你做什麼?」庄凘宸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朕體恤你,你竟不領情。」


  岑慕凝笑著垂下頭去:「多謝皇上隆恩。」


  庄凘宸抓住了她的手,握著往擎宣殿去:「朕新挑了幾個廚子,手藝都不錯,做的糕點也是精緻可口。走,隨朕去嘗嘗新鮮。」


  自然是跟著他走,岑慕凝旁若無人的陶醉在他的溫暖里。


  但其實,她有細心的留意那些前來送婚的妃嬪,有人隨著她笑,有人眼眸里透著冷,更有人目光不錯的盯著皇帝,好像他的臉是一塊磁石一樣,沾著她們的眼珠子。


  如果只是論容貌,他的確生的很好看。哪怕冷意十足,卻也叫人有渴望靠近的感覺。


  「皇上今天不用陪纓妃嗎?」岑慕凝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朕想你了。」庄凘宸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自然是想不起別人。」


  要她出宮探親,又送金步搖和美食,還在諸位妃嬪面前顯出與她的厚密無間,恩愛綿綿……


  皇上這是要做什麼呢?


  岑慕凝不相信有無緣無故的好。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一套禮儀下來,姿陽已經累得不行了。


  這時候那討喜的金步搖也成了累贅,壓得她頭往一邊偏。早知道就不要皇后的東西了。


  在新房裡等了許久,才聽見開門的聲音。


  「額駙來了。」身邊的絮朵歡喜的緊,連忙上前相迎:「給額駙請安。請額駙接了蓋頭與公主飲一盞合巹酒。」


  「知道了,你們下去吧。」褚培源的語氣如常,並沒有什麼喜悅。


  「可是……」絮朵還得伺候飲酒,一時間有些猶豫。


  「下去吧。」褚培源又道了一句。


  「是。」絮朵這才領著一屋子的奴才退下。


  聽見關門的聲音,姿陽有些納悶的掀開了蓋頭。


  只這一眼,她就愣住了。原來皇上給他擇的夫君,竟然如此英俊。那雙眼眸,彷彿天上的星辰,只是看了一眼,就印在腦海里。


  「冒犯了。」褚培源親手揭下了蓋頭,轉而拿起合巹酒遞給姿陽,並在她身邊安坐。


  姿陽有些激動,保持著得體的姿態與他喝下了這杯酒。


  褚培源體貼的接過她手裡的空杯,放回原處。


  「這一日,公主也累壞了,不如早點歇下巴吧。」


  姿陽的臉不由得一熱,她低著頭略微頷首。只是忽然聽見開門的聲音。「褚培源,你要去哪?」


  見他要走,姿陽連忙起身:「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還有要務!」


  「沒有。」褚培源站在門邊,並沒有轉身與她對視:「只不過……這裡是公主的府邸,雖然離褚府也就一道門之隔,終究不同。公主府有公主府的規矩,微臣不敢僭越。」


  「你……」姿陽還想說什麼,卻忽然覺得頭暈的厲害,她身子一晃,整個人啪一些跌坐在地上。


  褚培源聽見聲音不對,連忙轉過臉去:「公主,你沒事吧?」


  他緊忙過來去扶了她。


  門倏然被人從外面鎖住。


  褚培源再想要開門,已經來不及。何況姿陽的樣子看起來好像不妥。


  「公主這又是何苦?」


  姿陽頭暈的厲害,聽不太清楚他說什麼。「扶我坐下,我覺得喘不過氣。」


  她猛然朝他倒下去,金步搖蹭過褚培源的臉頰,劃過他的耳垂。


  褚培源來不及多想,人已經貼在他的懷裡。「公主,你沒事吧?要不要傳御醫?公主公主……」


  姿陽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能聽見她的聲音,卻看不清他的臉:「好暈,頭好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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