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輝煌之後
第一百七十三章 輝煌之後
「如果有一天我被帶走了，你記住，要麼遠走高飛，要麼隱居起來，雖然你沒有問題，他們也不會難為你，但我終究還是只惦記你！我已經安排好了，用別人的名義給你打了一大筆錢，足夠你用了。」
朱雀感受到那種風雨欲來的氣氛，失落道「我們一起走吧，現在就走。找個沒人的地方。」
楊明聞言苦笑，回頭看著朱雀「如果真的敗了，就算我躲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找到，況且我何時是一個如喪家之犬的鼠輩？玩得起就輸得起，阻止不了就去面對。」
「也許是咱們太悲觀了。或許他有辦法，現在不也沒怎麼樣么。」朱雀倒不是心存僥倖，因為要不是楊明說過他的推斷，她甚至和普通人一樣，渾然不覺。
「難道你以為真正的行動還會有什麼苗頭？有些東西當你看到苗頭的時候就證明在某些人眼裡已經塵埃落定。」
楊明一語成讖。
——
當大家發現楊明失蹤的時候，緊接著就傳來了賴河因涉嫌違紀被抓，然後楊明的經濟罪行和賴河的罪惡滔天全部被放在紙面，銀行開始全面追繳連城實業的貸款，並開始對其停貸。這個消息已經震驚的所有人緩不過來神兒，然而當看到報道出的一條條真相，羅列的一條條證據，大家這才後知後覺，原來一切早已在無聲中開始，中紀委早已入駐連城多時。當雷聲到了的時候大雨早已傾盆，哪有給人避雨的準備，該淹死的淹死了，該打濕的打濕了。
大家再次看到楊明仍然是在電視上，但是這次不是人大會，不是連城實業足球俱樂部的賽場，也不是慈善事業的報道，仍然有鎂光燈，但不是光芒四射，而是和賴河對簿公堂。朱雀發現楊明瘦了，但眼中的光芒未曾暗淡，衣服平整有序，沒有一絲狼狽。他知道這段在監獄的時光註定是他一生最累的時候，因為楊明早就和她預演過無數次可能發生的情況。最後都是一個結果，他妥協交代，然後盡最大的可能保住一些可以保住的利益。因為寧死不交代的那一套是註定行不通的，歷史的車輪更不可能為人力所阻，能最大限度的爭取到一些利益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法庭上楊明平淡講述和賴河的往來，事無巨細，一一羅列。
楊明表情平靜，賴河也並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樣暴跳如雷，原本就十分默契的兩人到了法庭上依然如此。兩個人的對簿不像是反目成仇，竟像是聊著家常。兩個人都不是好人，但都是男人。
兩個人的辯論平淡卻十分精彩，楊明交代了自己能交代的全部，種種罪行都直指賴河，而賴河只聲稱這些都是他那個貪圖富貴的老婆收受的， 每句辯駁都有理可據，有情可依。這場原本的零和博弈最後卻以兩人都沒輸而告終。
楊明行使完最後的使命，就偶然的又必然的猝死獄中。朱雀並不驚訝，因為這是楊明很早以前就告訴她的最大可能。
一代商業巨擎就此隕落，可悲，可嘆，不可憐。
後人有詞嘆楊明，十分貼切：
改革春風入北荒，一代梟雄出草莽
建功立業二十載，雄踞一方稱霸王
驚才絕艷，萬丈榮光，
所向披靡，無人能擋。
難耐人力終難阻，滾滾波濤入大江。
嗟嘆，高處不勝嚴寒，
墜落！塵土不染霓裳
嗚呼哀哉九千歲，
縱死伶仃，不減鋒芒.……!——
朱雀講完楊明的故事，一陣唏噓，那一切的一切映入眼帘，不想時彷彿已過數十歲月，再憶時卻恍如昨日。李天佑聽了之後一陣沉默，不知該說什麼。
朱雀早並沒發現李天佑已經改揉捏為捶打，此刻腿上傳來的敲打把她拉回現實。
「九十分該學，十分該引以為戒，但都是財富！」朱雀悠悠開口。
李天佑點了點頭。
朱雀知道李天佑的消化能力，也不解釋到底哪九十分該學，哪十分該引以為戒，更不不擔心他到底能學到多少。看到李天佑手中的酒瓶還剩一口酒，朱雀輕輕的拿了過來，一飲而盡。然後起身上樓，再未說一言。
李天佑看著自己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發獃。
李天佑今晚格外的精神，哪怕早已經過了自己休息的時間，哪怕喝了不少紅酒，但是此刻頭腦卻更加清晰。他起身躺在了朱雀離去還沒停止搖擺的搖椅，也看著窗外的月亮。
魏江河在課堂上說過，下棋最重要的是復盤，學習最重要的就是複習，李天佑今天學習了太多的知識，他要像朱雀對他的比喻那樣，倒嚼。把今晚一股腦接收的知識拿出來反覆咀嚼。
回到房間的朱雀原打算打消心頭的思緒，趕緊上床入睡。但是躺下那一刻開始她就未曾閉上眼睛，好不容易才從楊明的思念中走出來卻又有李天佑湧上心頭。
點了一根煙，朱雀來到窗邊，再次看向月亮。她知道李天佑此刻肯定沒睡，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看月亮。
李天佑一夜未眠，朱雀也是亮天之後才睡去。
李天佑雖然一夜未睡，但是沒忘了早上還有任務，簡單的洗漱一番，沒有打擾朱雀，悄悄出門。打車到酒吧取了自己的車就直奔省委魏伊瀟家，按照約定他只能在小區門口等待。魏伊瀟準時出現在李天佑視野之內。
「你熬夜啦？」李天佑雖然見到魏伊瀟之後精神很好，但是眼中的疲憊沒能逃過魏伊瀟的慧眼。
「不是熬夜，是一宿沒睡。」李天佑也不隱瞞，但是駕駛的很仔細，認真的觀察路況，還沒事特地看看後視鏡，彷彿是在告訴魏伊瀟，自己並沒有因為沒睡覺而精神恍惚，不會有什麼危險。
「興奮的一夜沒睡？」魏伊瀟並沒有擔心李天佑開車。
和聰明的人說話總是很輕鬆，李天佑最受不了的就是像許如意那樣的女孩，總是不斷地問為什麼，感覺缺乏思考能力。無腦也就算了，胸還不大，簡直就是全殘。
「恩，回味了一晚上。」李天佑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和朱雀促膝夜談大半晚，而聊完之後他就反覆回味著九千歲楊明短暫驚艷的一生。
「出息！」魏伊瀟挖苦一聲，當然並沒有真的瞧不起李天佑。就像自己小時候剛受到老師誇獎一樣，總是要和爸爸媽媽爺爺炫耀一陣，更何況 李天佑昨晚上可是真真實實的在達官貴人面前風光了一把，不得意是假的。但是她也沒信他會整整回味一晚上。
這個口吻李天佑無比熟悉，因為昨晚朱雀也是這個表現。會心一笑。
「你爺爺拿到那副字有沒有很高興，回家有沒有誇誇我？」李天佑很期待的看著魏伊瀟問道。
魏伊瀟輕笑，說道「我沒去爺爺家，但是我知道就算我去了他也不會誇你。」
李天佑聞言不解「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