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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所謂姐妹

  可以肯定這些人不是善茬,自個兒身邊也只有兩個人,若是被發現了怕就麻煩了。傅錦儀三人都悄聲瞧著,不敢擅動。


  起初因著距離遠看不清晰,隨後近了些,傅錦儀倒看清了幾人的面目。令她吃驚的是,那凄慘哭著逃命的人,不是旁人,竟是二姑娘傅柔儀!而追逐的,也不是外人,是那四姑娘傅嘉儀!


  傅錦儀看著眼前的一幕,驚得長大了嘴。她的兩個姐姐,兩個今日要相看親事的姐姐,竟一個綁了另一個,欲行不軌!


  「這是怎麼回事!」傅錦儀回頭問道:「我的二姐姐和四姐姐怎麼會在這裡!」


  後頭跟著的孫嫂子更是滿面不可置信。她哆哆嗦嗦地道:「奴婢們不知道……天啦,四小姐是要綁二小姐么?!」


  傅錦儀瞪著眼睛站著,一動不動。她的腦子裡開始回想起這兩個姐姐身上發生的一切。


  傅嘉儀已經在莊子上住了半年多了,若不是為了嫁人,怕是她會在那一輩子住下去。而如今的傅嘉儀已經失去了謝氏的庇護,來給她挑親事的是對她並不喜歡、甚至還有些厭惡她的三太太!

  至於傅柔儀,也是個空氣一般的存在,誰也不會考慮她的喜怒哀樂。


  就在一個時辰之前,三太太還遣人專程來和傅錦儀稟報過——給傅柔儀挑的親事是齊州府台章大人的庶子,給傅嘉儀挑的是給京城承恩伯大人做繼室。


  這兩家都不是什麼好去處。


  齊州章家雖是三品府台,子孫卻不爭氣。府中沒有嫡齣子,只有三個庶出的兒子,都是鬥雞走狗的紈絝。傅柔儀要嫁的那個是府上最小的庶子,今年十六歲,聽聞自幼離經叛道,文不成武不就,還熱衷經商這種被律法擺在社會最底層的差事。


  更遑論齊州距離京城足有三千里,一旦嫁過去了就意味著一輩子難回娘家,也不會得到娘家的任何支持和庇護,只能一個人在那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家族裡掙扎……


  不過,章家的幼子雖然離譜,面上好歹過得去,又是做原配嫡妻的。若是個性子好的,傅柔儀這輩子雖與榮華富貴無緣,好歹能衣食無憂。據說傅柔儀和其生母曹姨娘都不敢再挑剔了。


  而相比之下,傅嘉儀的未婚夫、那位年過五十的承恩伯大人,就更離譜了。


  承恩伯父子是京城出了名的好色之徒。


  當年傅華儀被捉姦,那男人就是被謝氏私下請過來佔便宜的承恩伯世子。當然這種事情倒霉的都是女人,傅華儀死後,這位承恩伯世子還在半年之後娶了一位大家閨秀,如今府中又納了不少妾室,日子倒是滋潤地很。而他的父親承恩伯大人,那就更是個臭名昭著的登徒子了。


  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承恩伯大人在美色上可比其子更勝一籌。這不是因著承恩伯的妾室更美貌,而是因為——他不單喜歡女人,他還喜歡男人!

  承恩伯府的後院里塞的更多的不是小妾,而是小倌……


  這麼個火坑,誰跳進去誰倒霉。承恩伯的原配死了二十多年了,留下三個嫡子,連嫡孫都有了,家業都已經分給了嫡子們。說白了,傅嘉儀嫁過去就是填個房而已,五十多歲的丈夫無法再給她帶來子嗣,她身為年輕的繼母也不會分得任何的富貴和財權。


  而且……若只是填個房的話也就罷了,問題是這承恩伯大人,身上不好。


  身為男人,妻妾成群的不在少數。如果他所納的妾室都是好人家的女兒而不是什麼青樓花魁的話,他頂多會因縱慾過度導致身體孱弱,而不會染上別的什麼奇怪的病症。可如果他喜歡和男人搞在一塊兒……


  男人不是女人,不能通過落紅來分辨是否清白……小倌這個圈子又亂得很,寂寞難耐的小倌之間互相**的多了去……這導致很多小倌並不會一輩子只服侍一個主子。長此以往,承恩伯大人染上了花柳病。


  那病也是厲害,據說只有兩三年的活頭了……花柳病又是會傳染的。


  真要嫁過去,這可就是死路一條了。只是三太太對此倒很滿意,承恩伯為了買這個繼室,應允了傅家厚重的聘禮。


  傅錦儀知道這些的時候,並未提出異議,只讓三太太自個兒看著辦。傅嘉儀是死是活她不會管,死了倒還乾淨。傅柔儀和她無冤無仇,若能幫上忙的話傅錦儀不介意給她個舉手之勞。但她自個兒對這門親事不挑剔,看著也還湊合,那就這麼定下吧。


  只是……果然如她所料,那明知必死的傅嘉儀不會甘心的。


  不知她綁架傅柔儀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她害死了傅柔儀,她自己就能換一門好親事嗎?


  傅嘉儀是個瘸子,她一瘸一拐地落在最後,但她手底下那幾個婆子都跑得飛快。傅柔儀慌張之下,腳下被一枯枝絆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正爬起來,那幾個婆子已經衝上來摁住了她。其中一個婆子揪著她的頭髮,惡狠狠地罵道:「小蹄子,還想跑!」


  傅嘉儀踉踉蹌蹌地挪了過來。她是因著要尋親事才被三太太從莊子上接回來的,相比起從前受盡寵愛的嫡女身份,一年不見的傅嘉儀顯然消瘦地很,模樣都有些變了。只是,變化最大的還是她臉上的神色。


  她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姑娘,此時用一種陰狠的目光瞪著傅柔儀,道:「二姐姐,你逃不掉的!你還是老實聽話,妹妹我會給你尋一個好去處的!」


  傅柔儀嚇得瑟瑟發抖,哭著道:「我們好歹也是親生姐妹,血濃於水,四妹妹你為何要……」話未說完,嘴裡已經被另一個婆子用東西堵住了。


  傅柔儀嗚嗚咽咽地哭著,拚命掙扎搖頭。傅嘉儀卻道:「二姐姐啊,我知道你命苦。可我的命卻更苦呢!若沒有你,我可怎麼擺脫自己的苦命?」說著又咯咯地笑起來。她這樣一時陰冷一時發笑的模樣瞧著很是滲人。


  很快,傅柔儀被傅嘉儀手底下的婆子們捆起來,拎著走了。傅錦儀這會兒才從假山後鑽出來,孫嫂子大駭道:「縣主,咱們快去稟告老爺和老夫人吧!這光天化日之下,四小姐竟然綁了二小姐去,誰知她是要做什麼!」


  傅錦儀定定站著,半晌卻搖頭道:「這事兒我看不簡單。這樣吧,孫嫂子,你回去叫些護院和婆子過來,柳兒同我追上去瞧!」


  孫嫂子一聽更嚇著了,道:「縣主,使不得!您是千金貴體,身邊沒有人護著,若是被四小姐傷著了可怎麼好!」


  「可若是現在不追上去,二姐姐怕是凶多吉少了。等叫人過來,豈不是黃花菜都涼了。」傅錦儀聲色沉沉:「二姐姐也就罷了,我那四姐姐做出這樣的事,還真叫我吃驚呢。我很想知道,她到底在圖謀什麼?」


  傅嘉儀,是謝氏的女兒,傅妙儀的親妹妹。在傅錦儀的印象里,她不過是個被嬌寵長大的女孩子,任性妄為,心思愚蠢。傅錦儀以為將她送到莊子上就能徹底毀了她,她也永遠無法威脅到自己了。但現在……


  這傅嘉儀倒是長本事了,還能綁架了傅柔儀!


  傅嘉儀的圖謀,傅錦儀不能不當心。而且,那幾個綁架傅柔儀的婆子都是生面孔。傅府所有的下人傅錦儀都認得,那根本不是傅家的人!

  傅嘉儀還有那麼大能耐請了外頭的人來?


  傅錦儀越發有了一個最合理的猜測——這恐怕不是傅嘉儀自個兒的主意,而是有人指使她!

  那麼能是誰呢?謝氏已經死了,傅德明才十一歲……一個讓傅錦儀萬分忌憚的名字呼之欲出。


  傅妙儀!


  一定是傅妙儀的主意。傅嘉儀一回府就有了動作,傅妙儀在傅萱儀手底下受盡了折磨卻並沒有求死……人都是想活下去的,顯然,傅妙儀也想活下去。


  而傅嘉儀,三太太八成不會給她選什麼好親事吧。她想擺脫這種困境,也必須要想個法子……


  傅錦儀眉頭緊皺。


  不論傅嘉儀姐妹想要做什麼,傅錦儀都會有本能的忌憚。


  「快走。」她急促道,拉著柳兒的手往前追。孫嫂子在後頭急得跳腳也攔不住。


  ***

  傅錦儀一路追著,並沒有遇上外人。這地方本就是府里的偏遠之地,傅嘉儀為了做這樣的事情,自然也要掩人耳目。傅柔儀被幾人拖著,一路掙扎而去,走了半晌傅錦儀聽見了前頭男人賭酒的聲音——原是快到二門了。


  傅嘉儀自然不會跨出二門——那前院外頭可是人聲鼎沸的。她輕巧地往側邊一條小路拐去,走了片刻就到了另一出院落,這個院子里乃是牡丹花圃邊上的花房,也是后宅裡頭女眷們平日過來賞花的地方。想來傅嘉儀事先有所安排,這院子里竟是一個人都沒有,連平日里那一群種花的丫鬟此時也都不見蹤影。


  跟到這兒,傅錦儀是不敢進院子的,她輕手輕腳地繞道后牆,也不敢探頭去瞧,只是把耳朵貼在了牆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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