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葉狀金簪
木羨閣,燭火灼灼,跳動著的好似隱隱的不安。。
苦葉兒屏退了下人,端坐在梳妝台的銅鏡前自顧自的拆下發簪配飾,對身後的景瑞視若無睹。
「還疼嗎?」景瑞輕聲問道。
苦葉兒苦笑,搖了搖頭,「方慕錦刻意試探我,對這些都是在意料之中,沒什麼。」
看著銅鏡中苦葉兒蒼白瘦削的面頰,景瑞心中隱隱地泛著心疼。目光淺淡朦朧,卻好似透著失而復得卻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珍視和欣喜。
流轉的目光最後落在了一枚葉狀金簪上,細細的簪子,一片樹葉形狀的配飾,在琳琅滿目的飾物中間十分的不顯眼。
他站在她的身旁,單手拿起了金簪,拇指撫了撫光滑的簪柄。「這枚簪子,葉兒還留著。」
「王爺送的,妾身當然要留著。」說著,苦葉撫了撫頭髮:「妾身如今還記得當初的場景,王爺曾說,南方有蝶,喚枯葉蝶。蝶葉合攏似枯葉,藏匿於枯枝中以自保。只有蝶翼展開時,方可看到紛繁美麗的花紋。」
「葉兒……」
「可惜啊。」景瑞剛剛張口,就被苦葉兒打斷,「這枯葉蝶,即便是合攏了蝶翼,終究是逃不過要渡的劫。」
苦葉兒的話像一根根針刺向景瑞的心臟,每一個字都在磨滅著挽回過去的幻想。
他輕輕抬起手,將簪子又一次插回苦葉兒的髮絲間。「所以,你怪我嗎?」
「呵呵呵,」苦葉突然掩著嘴笑了起來,勾起嘴角抬起頭,斜著眼看著居高臨下的景瑞。「如今我回來了,枯葉蝶化成了開弓箭,怪與不怪,王爺,您拭目以待……」
次日清晨,苦葉兒去給王妃方慕錦請安。
苦葉兒見方慕錦一改昨晚凶神惡煞的模樣,笑盈盈地賜座看茶,好像昨天晚上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不禁心裡暗自感嘆這位王妃,不跟她去唱戲真是可惜了。
這時候,只見秋雲前來稟報,「夫人,將軍派人來送信了。」
「啊,先放這兒吧。」
「可是,這次的信,是給王爺的。」秋雲輕聲答道。
看到這主僕兩人一唱一和,苦葉兒覺得好像就是給自己聽的。
請安后,苦葉兒看到了掛在圍牆外楊樹上的紅綢「暗號」,於是回到了木羨閣,換了身素麵紫色海棠雕花紋衣裳,頭上戴了枝梅花鑲金玉簪。起身出了王府。
一路上看看胭脂水粉,琳琅配飾,一個不經意間,苦葉兒轉身竄到了轉角回牆,甩開了偷偷跟在身後的兩個家丁。再從小道轉到了萬月茶樓。茶樓掌柜一看苦葉兒,就認出了這個常客,直接引道了樓上的包間兒,「葉姑娘,琪公子已等候多時。」
包間內的越王景琪,衣著華貴,舉止端莊。一雙細長的眼睛好似凝聚著銳利的眸光,往苦葉兒身上一瞥,就讓她忍不住心裡一激靈。
「九弟那可有什麼有價值的消息?」苦葉兒坐定后,對面的景琪便直接開門見山。
「越王的眼線可不止苦葉兒一個,既然已經知道了,何必還要問呢?」
一語落,景琪送到嘴邊的茶盞突然停了下來,目光一驚,「啪」的一聲將茶盞置於桌上,茶水四濺。
「你最好想清楚,是在跟誰說話。」說著,景琪稍稍後傾,靠了靠椅背,垂著眸玩弄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幽幽地道:「想辦法看到方將軍的信寫了什麼,如果內容過多,就偷來。」
苦葉兒聽后一驚,連忙道:「越王殿下,自從我進了良王府,方慕錦就一直懷疑我的身份。今天早上,您不覺得就是她守株待兔的圈套嗎?」
「呵呵,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於方將軍的勢力,本王永遠不能小覷。」
方適卓將軍,手握四十萬方家軍兵符。其子方知榮,位列侍郎,也是手握重權。父子二人一直效忠於皇上,立誓不涉黨爭,為了表忠心,他把自己的兩個女兒分別嫁給了最得勢的越王和良王,不偏袒傾向於任何一方。可是方家這塊肥肉真是太大了,大到可以說得之者,必得目前空懸的太子之位。
所以,看樣子,越王景琪寧可自損八百,也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