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章 最大的贏家
白仙的目光注視著頭頂，大殿的穹頂被黑色的光環籠罩。
明朗也抬頭看向頭頂，那裡的黑色像是一片虛無。
不過很快，黑色的光環波動，有一道浩瀚的意志逐漸從沉睡中醒來。隨著那意志的蘇醒，外界那橫跨天地的巨大畫卷的邊緣逐漸崩潰，似乎是因為力量已經耗盡，也有可能是因為到了時間所以結束。
外界的那些超級強者看著上方逐漸崩潰的聖山，一個個都神色駭然！紛紛停止了戰鬥。
「怎麼辦？聖獨長老？」
聖靈聯盟的長老看向如今隊伍之中唯一的一位元神境強者。聖獨看著上方，從袖間翻出一塊青玉，青玉中央此時只剩下一個點。
「我們走！大長老已經離開了此地！此地不宜久留！」
青玉之上方圓萬里之內沒有青以天的位置，那代表著青以天已經離開了這裡。
這隻有兩個可能，一是已經勝利，青以天為了逃脫道驚仙而離開。另一個可能則是道驚仙獲得了本源，大勢已去，青以天不得不離開。
北離那裡也發生了同樣的情況，那元神境的強者也帶著北離修士向著外面飛去。
「老祖，明朗怎麼辦？」
冥魂子在隊伍後方擔憂問道。幽看著頭頂逐漸崩潰的聖山，才想起明朗還在其中。
「我去找他，你們先走！」
幽掉頭，沒有猶豫直接飛向聖山之上。聖獨等人看到了卻是搖搖頭：「一個靈寶境的小輩，死了就死了，犯不著拚命！」
幽剛飛出沒多遠就從上方傳來一道聲音：「前輩，你們走吧，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猶豫半晌，幽最終也只能選擇相信明朗離開了這裡。
「小哥哥，你來的晚了！」
暗精靈虛幻的身影出現在大殿之中。
「對不起，我來晚了。」
明朗時隔幾天，又見到了那個身穿黑暗色裙子的小女孩。只是他知道，他們之間可不是隔著幾天，而是隔著近乎一個紀元的距離。小女孩已經長大， 亭亭玉立。只是那身體有些虛幻，彷彿是大病初癒的靈魂體。
「她當年為了幫我抗衡淵魔族三位魔主而耗盡本源，再加上百萬年來維持這覆仙之陣的運轉，如今只剩下當初的萬分之一。」
白仙有些愧疚地看向明朗：「當初你帶她來的時候是完整的，現在只剩下了一個殘局讓你收拾……」
「前輩為了蒼生大義，沒什麼可愧疚的。」
小暗也點頭：「白哥哥不用愧疚，如果不是小暗真心愿意，誰都很難取走小暗的力量。這一切都是小暗心甘情願，小暗也不想讓這片天地被那些令人討厭的傢伙佔據。」
「能夠遇到你們兩個，真是太好了。」
兩人的善解人意讓白仙心頭很暖。他當年也的確是無可奈何，有些事情早已註定，無可逆轉。
「道友，如今我沒什麼可彌補的，這幅山海畫贈與你，裡面有一道幻之本源，等到你真正成為靈境可以嘗試明悟。小暗，你帶走吧……」
說完，白仙便是背過身去，不想面對這一幕。
「我們走吧。」
明朗向小暗伸出手，小暗微笑著從白仙身旁走了過來。她每一步落下，身後的世界都虛幻一分，直到她來到明朗身邊，大殿之中的其他景象都驀然崩潰。
「白哥哥，謝謝你。」
小暗的眼眶通紅，明朗在幾天前就見到過這一幕。那一次，明朗和小暗告別。這一次，她和白仙告別。只是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
明朗也被情緒觸動，百萬年的陪伴，白與暗早已親如兄妹。
這離別比等待還要痛苦，還要洒脫。痛苦是因為這一次無法再見，洒脫是後來的歲月里這段因果永遠都會成為心頭的溫暖。
「你們走吧，等你離開，這幅畫就會自動找到你，裡面蘊含了我早已設置好的陣法，可發揮出我的全力一擊，為你保命。也算是對你的償還。」
白仙洒脫，背著身揮了揮手，向著前方坍塌的虛空邁步而去，漸行漸遠。「白哥哥……」
小暗虛幻的身體居然有淚珠劃過，明朗輕輕搖了搖頭，拉著小暗的手向著外面飛出。等到兩人完全走出這片世界，身後的畫面加速了崩潰。
嘩啦啦！
空間坍縮，像是一層早已腐朽的牆壁上掉落的牆殼，空間碎片跌落，黑暗畫風的畫卷最頂端，大殿坍塌露出了裡面的王座。白仙微笑著看著兩人，隨後緩緩背過身去，一切煙消雲散。
咻！
一道白光飛出，落在明朗手心變成一卷畫。畫中是兩個少年，一個身穿白衣，一個身穿黑衣，他們兩人的中間是一個穿著黑暗羅裙的小女孩。
「這是白哥哥花費了一萬年的時間請大師所畫，畫中之人是你我三人。」
小暗擦了擦眼淚，看向這幅畫。明朗點頭，將畫收起。
「大哥哥，我沒辦法以這樣的姿態跟你出去，外界的天地會侵蝕靈魂體，你打開你的腦殼我進去溫養一下。」
明朗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想起了幽七沅的那種狀態，於是打開了靈台。小暗化為黑芒鑽了進去。
然而在打開靈台的瞬間明朗才發現不對勁……
幽七沅消失了！
他才想起進入畫中幻境的時候幽七沅就消失不見，當時他以為幽七沅無法和他共同進入幻境才消失，可沒想到幽七沅居然真的消失了！
「大哥哥，我要休息一下，本源之力你隨時都可以借用，但是不要消耗過度哦，否則小暗就會長期沉睡無法蘇醒。」
小暗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消失。
當所有的幻境都消散之後，那本來掩蓋一切的黑洞也消散。明朗看到自己正處於一座峽谷之中。曾經無垠的深淵沒有了黑洞的掩蓋像是失去了魔法一樣，變成了普通的深溝。
「人很多時候都是被自己咋死的！」
明朗看著下方累累白骨，有的是聯盟的，有的是北離的。
這之中還有絕頂大能，不過已經很久了。按照常理來說，從這個高度摔下來摔死應該是血花四濺，可明朗看到這些屍體並沒有那種爆碎瀰漫的血花，他們在落地之前已經死了。
這不是摔死的，是嚇死的。
這個高度，如果是以靈寶巔峰也僅僅是重傷而不能直接摔死。那曾經瀰漫的黑洞雖然將靈力禁錮，可卻不能對這些人的肉體造成傷害。
在峽谷之中清理出一塊兒注意之地后，明朗坐了下來。
他現在渾身都瀰漫著虛弱感，雖然他現在狀態圓滿，甚至比他來這九魔山的時候還要好。
「雖然只是短暫的成為靈境，不過對我來說改變還真是天翻地覆。」
明朗回味著幾天前在那幻境之中的感覺，站在靈境的角度，他的生命層次都發生了變化。那並非是因為他成為靈境力量變強了，而是因為視角變了。
假如是讓一個靈寶境突然站在超級強者的角度，那麼那個人的時間尺度就會從百年變成千年，空間尺度也會從一個地域變成一方天域。看似僅僅是力量的變化，其實是生命層次的變化。
當一個人突然站在以千年為單位的尺度去看整個人生，對於當下的有些想法就會改變。
從時間尺度上來看，本來他百年之後就會壽元枯竭而亡，那個時候他拚命所做不外呼是為了延續生命，到處求葯。
可最理智的選擇是什麼？肯定是在這有限的生命之內想辦法突破境界，並且打好基礎為下一次突破做準備。
以不斷地衝破禁錮來延續生命。
可那些壽元將盡的靈寶境老怪會這麼想么？
不！
他們肯定會選擇類似於冬眠這種方法來延緩最後的生命。這樣也就代表著本來充滿不確定性的未來突然畫上句號，這個人此生再無前途可言。
從空間尺度上，因為生命活動的範圍不同了，視角也發生了變化。那個時候，天大地大，聖域都很難成為他們的束縛。他們可能會為了追尋自己的道走遍天地。這也是一個一生都待在地域之中的靈寶境老怪所難以理解的。
天驕的做事方法則不同。
因為他們自信，他們不會停留在一個境界之中，他們會不斷挑戰不可能。天驕從來都不會因為壽元之事而絞盡腦汁，因為他們更大的危機來自於更高的境界！
所以相對而言，明朗才算是這次九魔山之變最大的贏家！
要說來，兩道本源都算是其次了。
本源雖然珍貴，可明朗卻無法現在就用。無論是暗之本源還是幻之本源都需要他成為靈境才可以感悟。畢竟那白仙也算是至尊天才，明悟也需要花了萬載的時間。
明朗雖然驕傲，卻並不認為自己現在就可以明悟。
「等我出去，我就立刻動身，尋找父親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