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章 帝君託夢

  孩子們的嬉鬧聲和歡樂都同時停了下來，咳嗽聲彷彿是寒冬的一生冷顫，讓這幾個孩子渾身有些發冷。


  「咳咳」明朗閉上了漆黑的雙目，將殘積的淤血咳出一部分，聲音沙啞:「你們不要擔心，我是人，不是妖怪！」


  孩子們似乎是有些害怕，並不靠近，黑暗中明朗聽到有一個顫抖的聲音聲音很大:「你，你真的不是魔人？你是人類？」


  「我是人類.……真的是人類！」明朗苦笑一聲，艱難地揮了揮手。


  「大家都過來吧，看來他不是魔人！」


  黑暗中，明朗又聽到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很快，又有一些小手在他身上翻找起來。


  「你們幹什麼，那是我的項鏈！別抓！那手鐲不能動！」


  明朗感覺到身上的東西都被拽走，頓時怒吼。可那些孩子在確定明朗是安全的之後，都不在意明朗的怒吼與翻騰。黑暗中還有兩雙手將自己按住，明朗被那群孩子翻了個遍。


  「你是外地人嗎？怎麼這麼窮，只有四件玉器！」有熊孩子皺著眉頭，手中把玩著一個鐲子，有些不滿。


  「我擦！你們是強盜嗎？小小年紀，跟誰學的！」


  那群孩子真是頑皮，居然將明朗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盜走了。


  「老大，這黃皮袋子拽不下來啊！」一個孩子扯著明朗的儲物袋，他的腰上有三個儲物袋，功能都不同。


  「這.……不就是個黃皮袋子嗎？不要了！我看著就不是值錢貨！」


  儲物袋他們揪不下來，最終只能放棄。


  「你們這群熊孩子，趕緊滾！滾！」明朗大吼，抓起身旁的一塊草皮摔了出去。再這樣下去，在蔓蔓他們找到自己之前，自己肯定會被這群孩子折騰死。


  「你再說！你再說就把你丟進河裡！」聽到明朗居然敢對自己吆喝，孩子們頓時都不樂意了，有的壞笑地看著明朗。


  「你……你們別亂來！」明朗心頭一涼，自己如今修為被時空碎片鎖住，殘破的四肢和封住的龍盞，他體內只剩下一口靈氣不散，維持著生機。現在的他修為都不足以打開儲物袋，更別提修行了。


  「哈哈，好主意，大家一起動手，抬起來！」


  黑暗中，明朗聽到了有人壞笑著吆喝，他被人抬了起來，離開了地面。


  「把他丟進魔荒部落那條河裡去吧！」


  有人提議道。


  明朗一聽，大叫不好，掙扎著晃動身體:「別啊！你們別亂來！」


  「好！」


  歡樂和壞笑掩蓋了一切聲音，明朗的掙扎被無視，幾個孩子強行將他抬走了。


  顛簸了一段時間，明朗被撲通一聲丟在水裡，冰冷夾雜著春寒將明朗浸泡。他的肉體好不容易調動出來的修復能力被凍結。他渾身發顫，在淺淺的水中很快失去了知覺，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發動，他被迫蟄伏了起來，只剩下一絲靈力保護自己的最後生命之火。


  冰冷將明朗的意識都覆蓋，明朗逐漸沉睡。他又被迫經歷黑暗，現在，他很討厭黑暗。


  黑暗裡，明朗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是一片五彩斑斕的天地。那裡有仙鶴騰雲，天空中有無窮無盡的仙宮。


  青色的生機將天地都覆蓋，頭頂上時而還有仙獸騰飛，明朗睜開眼就看到了粘稠如墨的仙霧。夢裡他的每一個毛孔都張開，盡情地吸收無窮無盡的能量物質。


  「是你？」天空中，有一條巨大的觸鬚從天垂落，沿途連仙霧都被拍開。


  明朗抬起頭，看到了一隻巨大的魚目在看著明朗，那目光之中有無窮滄桑瀰漫。


  「你認識我？」明朗問。


  從那魚目之中明朗看到了非常熟悉的感覺，可是他不記得天空中的存在究竟是誰。


  「你是帝君的天神將？還是？我為什麼覺得在哪裡見過你？不對……不對……」


  魚兒翻湧，讓雲海泛起浪花，她冥冥之中好像在推演什麼，可是剛一推演，就遇到了阻礙。


  明朗也開始翻找記憶，那隻魚兒在雲海翻騰的一幕，他隱隱之間有些熟悉，記憶之海翻湧，很快他就找到了記憶的來源，他剛要喊出聲，天地之間突然風雲變化


  。


  「禁！」


  一聲非常久遠的道喝傳來，天地驀然禁錮。正在翻騰的仙霧海浪還沒有落下，就被定格，天空中仙鶴的羽毛每一片都彷彿是極盡純白，在仙宮后的太陽下閃閃發光。


  「你來了……」


  定格的畫面之中，有一聲滄桑回蕩，好像是看待老朋友一般。


  定格的畫面之中，有一團龐大意志降臨。聲音滄桑，可明朗一聽就認出了那是誰！那是他夢裡一直出現的人，帝君！


  「帝君？你怎麼？」


  明朗茫然，雖然他不知道夢裡那非常熟悉的帝君究竟是誰，可經歷過這麼多的他明白，帝君絕對是遠古的一位強者，而且不會弱於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也不知道如今夢裡究竟是什麼歲月，帝君的聲音居然出現了一絲衰老的感覺。


  「是我，我來了，來見你最後一面。」


  帝君沒有實體降臨，只有一股滄桑而龐大的意志。明朗有種錯覺，整片天地都和帝君融為一體了。


  明朗沉思，他不知道此夢究竟有何意味，他甚至錯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夢裡。


  「帝君，我在夢裡么？」明朗問道，這個問題似乎有些與常識相悖，畢竟若是意識清醒的情況下，人是不太可能做夢的。


  「是，也不是。」


  帝君的回答很簡短，很乾脆。似乎是知道明朗想問什麼，又道:「是我將你喚來的。若無意外，你所處的那段歲月里我已隕落。」


  「不要擔心我，我推算出了在這個節點可能與你相遇，所以我傾盡修為打通一次歲月節點。我這次來見你，只是想告訴你，不要.……」


  轟隆隆！安靜的定格畫面被打碎，無窮仙宮之上有漫天劫雲憑空閃現而出，速度很快。劫雲轟鳴，凝聚成一隻大手，想要通過夢境向明朗這邊探過來。


  「噗！」帝君將所有的意志凝聚成一隻無窮符文的大手，與劫雲對碰，瞬間帝君氣息就萎靡，連夢境連接也有些不穩。


  「唉，罷了，可能也是天意吧.……明朗，記得去北方，那裡我給你留下了東西，希望不會消散於歲月！」


  浩瀚的仙宮中仙霧騰飛，無數道身影飛出，天空中劫雲落下的大手都被阻擋，無邊無際的符文從各路神仙那裡飛出，想要阻擋。


  明朗看到有金色的真龍與幽冥麒麟踏出，光芒萬丈，咆哮著踏天而去，似乎是要為帝君拖延時間，可是卻被那劫雲一拍而落。


  「退下，都退下，不要再做不必要的犧牲了.……」帝君嘆息，揮了揮手，仙宮中所有的畫面都破碎。


  冥冥之中，明朗感受到自身靈魂深處居然有什麼連接好像斷了，說不清道不明。


  「這就是.……因果啊！」


  冰冷的河水中，明朗喃喃。他睜開漆黑的瞳孔，卻沒有一絲光彩，現在他的視界依舊是一片黑暗，可卻比之前好像看到了更多的東西。他似乎能夠感受到虛空之中，有一些不同了。


  黑暗裡，明朗又沉睡了起來。這次他在夢裡聽到了一些嘈雜，水流聲，拍打聲還有少女焦急的呼喊聲。


  啪嗒啪嗒！水滴濺落在明朗臉上，讓他生出涼意，很快，他就感受到一雙手將他托起。


  「蔓姑娘，是他么？」耳邊的聲音是一個輕緩的男聲，還有喘氣的聲音。


  「是的，是的。快把他帶出來，別死在河裡了」蔓蔓嬌蠻的聲音似乎特別容易記憶，明朗一聽就認出來是誰。不過他看不到外界的一切。


  明朗被一群人抬了出來，離開了冰冷的河水。耳邊還有大人訓斥孩子的聲音、巴掌打在屁股上臉蛋上、孩童的啼哭聲，夾雜在一起讓明朗昏昏欲睡。他現在有些分不清究竟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境。除了黑暗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好像離他極為遙遠。


  「沒事的，他只是受涼了，回去養一個月就好了。只是這身體有些廢了，而且眼睛好像瞎了。帶回去吧！」那個輕緩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有一陣把脈與揉捏。


  「哦，那你把他帶回去吧，我不會養人，沒有養殘疾人的經驗」蔓蔓的聲音嬌蠻中帶著冰涼，讓明朗心涼。


  「蔓姑娘，你知道我天天有多忙，馬上就是雪季，到時候我哪有時間照顧人？還是你帶回去吧！」


  「葯生丸，我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能帶著一個陌生男人！」


  「又不是沒有養過，拜託了，蔓姑娘。他的藥草我會負責，拜託了。好了，娟兒姑娘那裡現在也需要我去了，再見了」


  「你！站住，你站住啊！喂！葯生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