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許傷她!
偌大的書房裏,陌寒生剛一開口,沈瑩的呼吸就狠狠一窒,心髒的節奏快了一倍。
他說的是,“利用親生女兒,達成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惜綁架女兒的男朋友,這種方式,不是為了沈家犧牲,而是傷害。”
曆來性格強勢霸道,號稱女強人的沈瑩,卻在這一刻,大腦一片空白。
隻覺得一陣徹骨的陰寒,遍布至四肢百骸。
陌寒生這個人,在部隊裏號稱魔鬼教官,冷漠深沉,說一不二,強勢的令人顫栗,在商場上與人打交道,想來果敢睿智,言辭鋒銳,若是觸及底線時,也必定不留情麵。
但今天麵對沈瑩,不管怎樣,他還是給對方保留一定顏麵的,字句溫潤,傳達到到沈瑩的耳中,讓她心不住的發抖。
她滿目慌亂的看著陌寒生,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仍舊強撐著,說,“陌先生怎麽會這麽說呢?”
“上個月二十五號下午五點左右,塞爾維亞的貝爾格萊德,東經20°27,北緯44°49,一輛由當地紅十字協會派出的醫療車,被人劫持。”
“一名韓英混血的男性,海利
博利森被當做人質劫持,至今下落不明,而劫持的歹徒為首的,是一名叫劉衛東的三十幾歲男人。”
“沈董,還需要我說更多嗎?還是要我拿出您和劉衛東私自見麵時的照片呢?”
陌寒生的話,字句清晰,一字一句連接在一起,幻化成一把把鋒利的尖刀,狠戳著沈瑩的心口。
若以為說道這裏就完事了?
那怎麽可能!
陌寒生漆黑的眼瞳移向她,淺然的薄唇輕微勾起,更具殺傷力的話語,接踵而來——
“轉天,沈淺回國,仇家便找上了她,注射了某種藥物後,還逼著她闖入了格雅麗大酒店,逼著她來到我房間。”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狹長的鳳眸幽深的盯著麵前的女人,俊逸的臉色凝重,唇角似有似無的淺笑,更加反襯出惡劣的程度。
令人脊背發寒,毛骨悚然!
即便是沈瑩,也控製不住的緊了緊雙手,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了。
陌寒生看著她,問了句,“沈董您猜猜,到底是誰泄露了沈淺回國的消息呢?”
沈淺這些年一直活躍在國外戰亂地帶,經常從暴徒手裏解救人質,難免有的時候會得罪很多人。
這都是正常的。
但她一個小小的醫生,就算得罪,又能得罪幾人?至於興師動眾的來機場抓人喂藥,又四處抓捕嗎?
麵對質問,沈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雙眼猩紅,心髒像要停滯了一般,無法消化陌寒生道出的這這一切,無措的咬緊了後槽牙。
看著麵色慘白的沈瑩,陌寒生唇角輕微上揚,惡劣的冷笑愈演愈烈,繼續說,“還有,沈淺離家十年,期間您從未打聽過她的任何消息,隻在今年派了人,所以您一定不會知道,沈淺和薛彩媛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吧?”
提及薛彩媛,沈瑩臉色當即一怔,眸光黯然。
“沈淺出國,就是和薛彩媛一起的,在十年前。”陌寒生淡淡的,像複述著一件陳年舊事。
但對沈瑩來說,無疑是心底的重創!
薛彩媛,當年蕭嶺的紅粉知己。
卻在蕭嶺亡故後,終身未嫁,在某年的某一天,竟然帶走了她的女兒。
這一走,就是十年!
一股潛在的怒意,從沈瑩心底瞬間躥升,憤恨的手指,狠握成拳。
“這十年裏,沈淺和薛彩媛,亦師亦友,但更多的時候,更像母女。”他又說。
沈瑩聽不下去了,這個男人真有本事,幾句話就徹底逼出了她全部的壞情緒。
“陌先生!”沈瑩出口語速極快,嗓音果決的碾壓著他的尾音,“說這些,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看著已然蘊怒的女人,陌寒生清雋的俊臉仍舊麵無表情,隻說,“您覺得我是什麽意思?”
“沈淺是我的女兒,不管我是利用,還是傷害,都改變不了我們是母女的事實,還有,不管你都掌握了什麽,陌先生,如果你反對這門婚事,大可現在就作罷!”
沈瑩已經有些後悔讓女兒嫁給這個男人了,本以為是一場交易,商業聯姻,換來沈氏日後的飛黃騰達,又有何不可呢?
沒想到,陌寒生比她預料之中的,還要恐怖!
神不知鬼不覺的能掌握這麽多事情,甚至比她這個做母親的,還要了解沈淺這十年中的一切,細思極恐。
不敢想象,還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陌寒生仍舊平靜無波,反擊了句,“悔婚的話,當然可以,但您還記得數月之前,陌氏第一次向沈氏注資時,您和我父親的約定嗎?”
“我……”
沈瑩驀地愣住,幾個月前,沈氏出現大規模的經濟危機,她實在撐不下去時,和陌氏融資,當時約定,他日將女兒嫁進陌家。
沒想到,這件事也被陌寒生知道了!
他看著沈瑩,涼薄的唇輕啟,“如果悔婚,您是要將沈氏打包,賠償給陌氏嗎?”
沈瑩咬牙切齒,“說來說去,你想要的還是沈氏!”
他清然的扯唇冷笑,靠在那裏,像個姿態淡然的老者,老成練達的狀態,著實讓人驚歎。
“鬧什麽?嫁給我陌寒生,對你女兒來說也不算虧!”陌寒生態度逆轉,囂張的氣焰高燃,字句間毫無絲毫溫情可言。
沈瑩從未被人這麽羞辱,氣的渾身隱隱發顫,劇烈的疼痛慢慢彌漫。
她想還擊,但卻絲毫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和說辭。
早已惱羞成怒,但自己的一切把柄都被陌寒生掌控,她還能說什麽?
啞巴吃黃連,有苦,也隻好咽肚子裏。
“從我和淺淺注冊登記的那一刻起,您就已經是我嶽母了,別說是注資沈氏,還是什麽其他,都是自然的,但前提是——”
陌寒生忽然落聲,故意一頓,吸引了沈瑩全部注意力。
“不許再傷她,一次,一點一滴都不行!您做母親的保護照顧不了她,我這個做丈夫的來,您應該能懂我的意思了吧?”
陌寒生的女人,豈能是別人說打就打,說侮辱就能侮辱的?
就算是親生母親也不行!
畢竟,沈瑩也從未盡過做母親的職責。
沈瑩呆愣的坐在那裏,大腦發空,周身惡寒,就連陌寒生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她都沒有注意。
他下樓時,看到沈淺坐在餐廳,和妹妹與繼父在一起用餐,場麵有些尷尬,她也沒什麽食欲。
陌寒生邁步餐廳,歐建雄忙抬眸和他客套的寒暄說話,他卻避開一切,徑直來到她身邊,“走,我們回家吧!”
沈淺一怔,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流,在心底悄然劃過。
雖不願承認,但這個男人,有的時候,真的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