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是故意的吧?
“沈小姐醫術了得,想必一定是高等學府,又師承名師,不知道是哪所醫科大學畢業的呢?”
“是碩士,還是研究生?亦或者……博士?”
一個接著一個問題,朝著沈淺砸去,眾人好奇的視線,在她身上凝聚,眸光交錯間,可謂各懷心腹。
隻是簡單的一個問題,但沈淺的遲遲不予作答,卻引來了台下人的非議。
就連陌懷文都壓低聲說,“沈小姐,怎麽不回答?”
沈淺迎著萬千的目光,深吸了口氣,挺直脊背,淡淡的開口道,“我沒有上過大學,甚至高中都沒有讀完。”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人聲湧動裏,沈淺對著此起彼伏的議論熟視無睹,反而站立的身影更加筆挺,嗓音清冽的再道,也算是師承名師,我的老師,她叫薛彩媛。”
更大的驚愕源於所有人,有人不禁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又問,“那蕭嶺是你什麽人?”
提及薛彩媛,眾所周知,她可謂是國內外醫學界的一個神話。
不僅僅醫術高超,令人歎為觀止,一生傳奇,也讓人感歎。
想到薛彩媛時,必然會說出蕭嶺的名字。
當年醫學界的金童玉女,可惜最終也隻是有緣無分。
沈淺看著問話的男人,回話說,“蕭嶺是我父親。”
“果然是這樣!”
台下的議論更大,沈淺的出身和背影,醫學世家又是豪門千金,但唯獨沒有學曆,這點成了眾人口中的詬病。
眾說紛紜,就連陌懷文也略微有了些動搖。
有人說,“沈醫生雖然醫術超群,又師承名師,但是這沒有學曆,對患者來說,也不太負責啊!”
“尤其是擔任副院長一職,真的是有些不妥!”
“沒有上過大學,怎麽會有那麽多臨床經驗?你的行醫資格證是怎麽獲得的?”
問到了重點,沈淺臉色略顯尷尬,別扭的抿了下唇,“那個……”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當年的行醫資格證,是薛彩媛通過其他途徑幫忙獲取的,而且在國外,戰亂地帶,沒人會考慮你有沒有行醫資格證,生死關頭,救命的就是醫生,就是白衣天使。
那些人似是看出了端倪,“該不會沈小姐的行醫資格證也是非法獲取的吧?”
話落,更大的議論接踵而來。
陌懷文的臉色一沉再沉,沉冷的氣壓極低,尤其聽到旁人說,“陌院長,在沈小姐沒有行醫資格證的前提下,讓她接手兩次手術,這可是違法的啊!”
“如果患者家屬方麵追究起來,這個責任,該由誰來承擔?”
陌懷文臉色突變,雷霆暴怒已然分明。
沈淺不得不說,“我的行醫資格證是合法的,如果在國內出現任何問題,責任由我一人承擔!”
“就憑你?”台下的人一陣唏噓。
有人直接說,“沈小姐,你用什麽身份來承擔?”
沈家確實背景龐大,但隻是在商界,並未涉足醫療行業,薛彩媛也確實享譽盛名,但也早已退居國外。
蕭嶺過世多年,留下的,不過是當年的名號罷了。
歸根結底,那些不過是浮誇的光環,都不能成為擊倒這些人的有力佐證。
沈淺處境尷尬,窘迫的視線在人前迂回,“我的手術沒有出問題,應該涉及不到追究什麽責任吧?”
“這就不對了,你的行醫資格證到底是否合法,還有待測查,在此期間,你是沒有權利對任何患者進行醫治的!”
她無措的手指攥緊,更多的刁難如期而至,一時間,說什麽的都有。
沈淺像被人牽上來的小猴,任由他人戲耍,咄咄逼人,又毫無還擊之力。
進退維穀時,一道冷冽的嗓音倏然響起,劃過眾人,在她耳畔縈回。
“她怎麽沒有身份負責?”
突來的聲音,帶著些許蘊怒的意味,肆虐的在眾人耳畔略過,惹得無數視線循聲望去。
門口的方向,高大的男人腳步沉穩,一步步踏上講台,淩厲視線一瞥全場,嗓音更加清冽,當眾宣布,“她是我即將過門的妻子,馬上的陌太太,這個身份不夠嗎?”
旋即,會議室終於安靜了下來。
陌氏是國內最大的醫藥公司,可以說在這個領域,沒人敢得罪陌家。
即將成為陌氏女主人,陌寒生的妻子,這種身份,誰還敢多言?
陌寒生卻側顏深深的睨了沈淺一眼,深邃的眸中流光熠熠,拉起了她的手,溫熱的掌心包裹著她的冰冷,不桀的目光再看向全場,“沒有上過大學怎麽了?沒有文憑就不能稱為醫生嗎?”
“什麽叫醫生?”狠戾的視線繞場一周,略帶嫌棄的鳳眸狠眯,“救死扶傷,救人於危難,才是醫生,諸位捫心自問一下,沈淺的手術技術,在座的有幾人可以達到?”
下麵的人沉默不語,氣氛一時間異常緊張。
仿佛掉地一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陌寒生蔑視的眸中如履薄冰,涼薄的唇角衍出不屑的彎度,“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不要隨便找其他借口!”
部隊上一向睿智冷靜,霸道獨裁的陌寒生,掌控情緒也是極好的,但偏偏在觸及到這個女人的問題時,總是一再的破例。
他緊握著沈淺的手,拉著她走到陌懷文近前,恭敬的道了句,“爸,我和淺淺就要登記了,從今以後,她就是您的兒媳婦。”
陌懷文怔了下,若是之前,聽到這話他肯定拍手叫好,但現在,一絲猶豫在眼前徘徊。
卻在陌寒生接下來的話語中,生生逼了回去,“我要娶的女人,不是一個徒有其表的花瓶,那樣的女人,也不配成為日後陌氏的女主人,不是嗎?”
接著,不等陌懷文說什麽,他已經摟進了她,聲音低低的,在她耳邊摩挲,“走,我們回家!”
醫院外麵的露天停車場,陌寒生沒急著上車,反而端起了沈淺的臉,迫使她看向自己,默默的端詳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的道了句,“你是故意的吧?”
放開了她,他仰頭看著遠方泛起的紅色晚霞,不禁眯了睿眸,“故意拖延時間,等民政局下班了再出來……”
沈淺心下一驚,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仰起頭,觸及到男人幽深如深潭般的眼眸,仿佛還有一絲悲涼蘊含其中,一時間,竟也不知該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