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隨便一畫
話說，墨風墨雲去哪了？不是說他帶著他們兩個一起來的嗎？
千辛萬苦將夜重華扶上了馬車，再一轉眼，發現他們就在她身後站著呢。
「關鍵時候找不著你們人影了，事兒辦完了你們出現了！」
兩人訕訕摸了摸鼻子，他們可真是啞巴吃黃連了，也不能說是看到殿下打給他們的手勢才躲起來的不是。
你說說這都是些什麼道理，平日里被秀一臉就算了，還平白無故背鍋。
馬車徐徐動了，夜無憂坐在馬車裡歇氣，氣恨恨的盯著某個醉鬼。
「無憂……」醉鬼挪啊挪，挪啊挪，成功將頭抵在了她的懷裡。
還敢占老娘便宜！
沒好氣一推，夜重華的頭便被她推到一邊，結結實實撞到了馬車上。
『咚』的一聲，連在外面駕車的墨風和墨雲都聽見了。
這小丫頭還真是捨得下手，夜重華忍了又忍，也沒睜開眼。
夜無憂愣了一下，然後手忙腳亂又將他的頭抱回自己懷裡，小手揉了揉他的頭。
「可別撞傻了。」
夜重華要是傻了，那她以後的生活想想就刺激。
懷中某人嘴角微揚。
夜無憂眼尖的瞥見了，故意刺激他，「撞傻了也關係，休了再找。」
某人嘴角揚不起來了。
「話說再找誰合適呢？李侍郎家的兒子倒是挺喜歡我，王大人的兒子也不錯……」
他這還好好的呢，她就開始考慮第二春了？
咯吱咯吱——
「什麼聲音？」夜無憂努力憋笑。「馬車上不會有老鼠了吧？」
夜重華蹭一下子從她懷裡抬起頭，還在咯吱咯吱的磨牙，臉上的紅還沒褪去，眼神倒是帶著幾分清明。「我活著一天，你就休想找別人！」
「是嗎。」夜無憂笑吟吟，「我就不會這樣要求你。」
「別說我活著，就是我死了，你也休想找別人！」
夜重華想起她哼哧哼哧將他一路帶出柳府絲毫不假手於人的模樣，驀的笑出聲，「好，你死了，我就去陪你。」
「但若是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著，如果年紀還不算老，還有人願意對你好的話，那你——」
夜重華未完的話被夜無憂盡數吞進口中。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
學著他以往的樣子，略顯笨拙的吸允。
他眸色加深，一把攬過她，將主動權握於手中，於她唇齒之間輾轉舔舐。男女之間的『較量』，總歸是女子稍顯弱勢，沒一會兒功夫，夜無憂就漸漸喘不上氣兒，臉色甚至比他還紅。
夜重華鬆開她明顯紅腫的唇，左手摸著她的後頸，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兩人氣息相融。
「我剛的話還沒說完，你就著急親我，是不是已經對我情根深種不能自拔了，嗯？」
最後一個字，尾音上揚，勾得她心癢。
「不想聽。」
「不想聽我也得說，就算有人對你好，那你也不能改嫁！」
「……」
得，鬧了半天，是她高估他了。
行至半路，夜重華總算扛不住八壇神仙醉的威力，靠在溫軟馨香的懷裡睡了過去。
夜無憂低頭一寸寸打量他熟睡的面容。
這還是第一次見他睡著的模樣，緊閉的雙眸讓人窺不見平日里的半分寒涼，整個人都柔和下來。
平日里也不見這人如何保養，怎的皮膚還如此好。
摸著他的側臉，她緩緩翹了嘴角。
這一刻，是她從未想過的。
人人都說他冰冷如潭底墨蓮，又尊貴如九重神祇，高不可攀，無一絲人氣兒。
曾經她也是這樣以為的。
可她現在卻覺得，他是世上最有人氣兒的人。
那些說他冰冷無情的人，都是不了解他的。
了解他的人，定然也會了解他心底的柔情。
從柳夫人談及他時無意間流露出的欣慰和心疼，從他與柳太醫之間融洽的相處氛圍，她突然意識到，這個男人並不是向外界看到的那樣堅不可摧，他只是習慣了用冷淡來包裹自己，用強勢來抗拒同情。
和柳太醫一家的親近，正說明他內心對親情和熱鬧的渴望。
沒關係，現在你有了我，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親情給你，熱鬧給你，愛情亦給你。
這一場醉酒醉得可真是不輕，直到傍晚時分，夜重華才堪堪醒來。
甫一睜眼，便看到了夜無憂坐在桌前勾勾畫畫，讓他恍然以為還身處夢中。
閉了閉眼，再睜開，場景與剛才一般無二才讓他意識到這是真的。
看了眼外面天色，難道她守了他一天嗎。
可是這種一睜眼就看到她的感覺，真好。
夜無憂抬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下頭去，手中動作未停，「別動！」
他微微起身的動作便停住了，重新躺了回去。
半盞茶之後，她放下手中筆舒了口氣，「好啦。」
「你在畫我？」夜重華心下一動，起身走到桌案前，因醉酒而有些頭暈，一邊走一邊按了按太陽穴。
誰知夜無憂竟手忙腳亂將一沓紙張迅速收起來，背在身後。「我就隨便一畫的。」
「拿來我瞧瞧。」夜重華心情倒是愉悅得很。
「入不得眼，入不得眼！」她連連擺手，臉上不知何時沾染了一塊墨跡，顯得有些滑稽。
「我堂堂夜王，入不得眼？」
「不是說你入不得眼，是我這畫技入不得眼，真的就是隨便一畫……」
夜重華左手晃了一個虛招，右手便將一沓畫紙拿於手中。
夜無憂有些目瞪口呆，反應過來之後伸手便奪。
他手一揚，不驚不動，笑看著小丫頭在他跟前一躥一躥的。
手裡舉著那些畫，夜重華抬眼去瞧，等看清之後，笑容一僵。
夜無憂迅速往後退了一步，目睹了他笑容漸漸消失的全過程。
「你這畫，還真是挺『隨便』。」
他雖然語氣輕淡，但細細聽來確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說她畫的隨便，倒不是說她畫技不好，反而是她的畫技太好了，以至於將他的臉放在女子的身上竟然毫無違和，一張張都是妖嬈多姿、嫵媚生情。
「這就是我在你心中的形象？」
「你聽我解釋！」
他回身坐回榻上，按了按鼓鼓跳動的太陽穴，壓制下體內肆虐的暴力因子，「來，解釋吧。」
「我就是看你睡覺的樣子特別好看，然後我就想若是你穿上女裝會是怎樣的，想了想又覺得讓你穿女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我就接著畫畫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夜重華簡直要被她氣笑了，「你這畫的是女裝？」
輕紗罩身，若隱若現，誰家女子穿這個？這到底是好奇心還是惡趣味？
「你過來。」他沖她招手。
「你不會想打我吧！」她一臉防備。
「不打。」他說得誠懇。
夜無憂向前一步的腳還沒落地，突然調轉了方向扭身便跑。
笑話，這時候，誰信誰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