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下旨一驗
此話一出，四下震驚。
距離夜重華幾人距離稍近的大臣，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腳步。
「夜天羽你不要欺人太甚！」夜無憂紅了一雙眼，毫不忌諱的直視他，目光凌厲，「我未婚夫是東籬戰神，在戰場浴血殺敵五年，是百姓心中的守護神。今夜你當著皇上、太后以及諸位大人及其家眷的面如此詆毀他，也要問我答不答應，問東籬的百姓答不答應！」
一番話，夜無憂說得鏗鏘有力，甚至連知道內情的墨風都被震住了。
蘇陌翎獃獃的愣在那兒，眼前只有這個鮮活的女子。平日里的他見過她淡若白茶模樣，也見過她明艷瑰麗的裝扮，卻唯獨沒見過她此刻一夫當關的凜然。
好像只要有她在，誰也不能動夜重華半分。
心中點點苦澀逐漸蔓延，直至包圍他整個心臟又倏而收攏，窒息感緩緩加重。
這樣的一個女子，不是他的。
只是此時擋在夜重華身前的女子對於蘇陌翎的心思卻是絲毫不覺的，她眼裡心裡都是那個即將入瓮的獵物。
夜無憂說完這句話之後，大殿之上就開始了詭異的沉默，她說這話可不單單說的是夜重華，浴血沙場的還有他們夜家。功高蓋主是忌諱，軍功自然不能處處彰顯，可若是一點不顯便會讓人容易產生錯覺，覺得他們拋頭顱、灑熱血都是應當應分的事情。
平日低調不顯，而適時的提起便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果不其然，夜擎蒼的神色也是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是啊，夜王殿下可是東籬戰神，又怎會如羽王殿下說得那樣可怖呢。
剛剛退了幾步的大臣頓時覺得麵皮一熱，齊刷刷又挺著胸膛站回來，頗有幾分為夜重華討要公道的意思。
突然，她身形一抖，臉上凜然的表情就要保持不下去，右手不動聲色的捏住了暗地裡作怪的那隻手。
這混蛋竟然撓她手心，不知道她最忍受不了的就是癢嗎？！
夜正祥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兒，眼睛半闔，「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羽王要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
這是夜家在向他施壓。
「是啊，羽王殿下說這些可有證據？」
「這可不是件小事！」
「夜王殿下是否真的有隱疾，也不能憑一張嘴不是。」
「殿下若是真有證據，不妨直接拿出來吧。」
……
接二連三在群臣之中響起了應和之聲，這些人中有真心不想夜重華被污衊的大臣，也有另外幾派攛掇著想把事情鬧大的。
這可不是小事情，這件事關係著夜重華是否有繼承大統的資格。
皇后沖他搖了搖頭，一旁的何廣也在向他使眼色，然而夜天羽此刻已經自信心爆棚，到了現在，夜重華的隱疾他已經確認無疑了。
不然的話，夜家又怎會這麼急著向他施壓？
夜天祺看到此處，心中已明白八分。
他頗為憐憫的搖了搖頭，將琉璃盞中的清酒一飲而盡。
夜重華若是能輕易被夜天羽這個蠢貨扳倒，那這太子之位早就是這個蠢貨的了。
「真真假假，請太醫一看便知。」夜天翼又適時的插了一句嘴。
「對！請太醫驗上一驗，誰在撒謊便清楚明白了。」夜天羽單膝跪地，「兒臣懇請父皇下旨一驗！」
此刻他已經顧不上去看夜擎蒼的臉色了，他只知道，能否扳倒夜重華就在此一擊了！
「皇上，臣女也有話說！」夜無憂高聲說道。
夜擎蒼眼底幽深如古井，又寒冷如冰潭。「說。」
「若是太醫證明夜王殿下並無羽王殿下所謂的『隱疾』，那敢問羽王殿下可承擔得起這——欺君之罪？」
殿內女子緋衣似火焰，面上表情卻寒冷如冰霜。眼中一閃而逝的銀光，讓皇后心中一驚。
夜無憂這個神情皇后太熟悉了，就是那日在大殿之上她看向淑妃的眼神。
「羽兒，還不向你父皇認錯！向重華道歉！」
「我沒錯！求父皇命太醫一驗！」
夜擎蒼緩緩扯出一抹笑，看向夜天羽的眼神卻冰冷至極。「那你的意思，是願意承擔欺君之罪的後果了？」
「皇上……」皇后欲說些什麼，卻被夜擎蒼一個眼神嚇得瞬間失言。
「兒臣願意！」
皇后只覺全身力氣瞬間被抽干，臉色慘白癱倒在地，兩個宮女都沒扶住她。
「好！宣太醫！」
夜擎蒼一聲令下，以柳成德為首的三個資深太醫撥開人群，欲上前探查。
「柳太醫與三皇弟素來交好，本王看柳太醫還是避嫌為好。」
柳成德臉上表情素來嚴肅卻並不冷漠，脾氣也算得上和藹，只是脾氣再好的人碰上夜天羽，怕是也得冷了臉。「羽王多慮了，畢竟老臣可擔不起這欺君之罪！」
夜天羽被一個太醫甩了個臉子，心中自然憤恨，不過此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反正還有其他兩位太醫呢，也不怕這老東西幫襯夜重華。
他冷哼一聲，也沒再說話。
夜無憂三人稍稍起身，將夜重華讓了出來，「有勞柳太醫了。」
柳成德微微頷首，「夜小姐客氣了。」
他轉而看向靠在椅背上，除了面色微白之外並無絲毫異常的夜重華，臉上的不滿顯示著對他的怨念，就知道折騰我這個老頭子。
後者沖他眨了個眼，改日十壇神仙醉以作答謝。
立時，柳成德臉上的怨念就消失了，這還差不多，算你小子懂事。
三人一一給夜重華號過脈，對視一眼，便向夜擎蒼回稟。
「回稟皇上，夜王殿下不過是受了些寒氣，大概是常年行軍的緣故，腸胃不是很好，剛剛又吃了些冷食，有些冒虛汗，這才出現的身體不適感，老臣一劑方子明日便可恢復，只是這腸胃還需慢慢溫養。」
「不可能！」夜天羽目眥欲裂，一臉不相信的模樣，「一定是你在袒護夜重華，故意欺騙父皇！」
「老臣哪敢欺瞞皇上！」另兩位太醫一聽這話哪裡會樂意，欺君之罪誰也承擔不起，「臣等三人，在太醫院已三十年有餘，不敢說醫術精湛，但是受涼這等小病症還是不會看走眼的，且夜王殿下雙眸清明，脈象平穩，神思比之羽王殿下更為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