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兩身衣裳
走到半路夜無憂恍然想起，忘記問他霽月哪去了！
她不知道這場宴席宋懿清有沒有不安好心，所以她極不放心霽月。
長亭的喧鬧近在眼前，再一瞧，正在亭外張望的那個身影不就是霽月嗎。
頓時鬆了一口氣，「霽月。」
顯然霽月也看到了夜無憂，快步跑了過來，「主子。」
雖然擔心她的安危，但依舊忍不住數落她，「剛剛你怎麼能自己跑了呢！」
「不是的，是夜王殿下身邊的墨風，他把我帶走了。」說著霽月有些氣憤，「不，準確的說是挾持！」
夜無憂眼睛危險的眯起，墨風是嗎，很好，動不了你主子我還動不了你嗎？
「看我的，一會兒給你報仇。」
日頭升至正午，宴席開始了，眾人紛紛落座。由於夜天祺不在，沒人鬥嘴的夜天羽深覺寂寞，只是一杯一杯喝著酒，若不是他母后逼迫，他才不會來呢。
夜無憂目光略略一掃，發現夜天翼也沒來。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也算賓主盡歡。
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宋懿清看向夜無虞，「聽聞夜二小姐舞姿傾城，可否給大家展示一二？」
「公主面前不敢班門弄斧。」夜無虞惶恐起身，這惶恐不是假裝，而是實打實的，誰人不知懿清公主舞姿冠絕東籬，在她面前跳舞，才真正是自取其辱。「姐姐箭法才是超群，還是讓姐姐展示一下吧。」
「如此也好，早就想見識一下無憂妹妹百步穿楊的風采，不知今日可有幸一見？」
眾人視線一下子集中在夜無憂身上，她停下手裡動作。
「如此，那便獻醜了。」夜無憂施施然起身，「拉弓射箭太過尋常，今日給大家展示一個新鮮的。」
說著，她瞥了一眼夜重華身後的墨風。
宋懿清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說得本宮更好奇了。」
「也沒什麼太奇特的地方，這種玩法叫『人體描邊』，只需一個人伸展四肢站在一個大圓盤前面，展示者用手中飛刀勾畫人體形狀。」
一言出，四下嘩然。
有些愛玩兒的公子哥兒自然是興奮不已，京都街頭上有些雜耍藝人們都是這樣表演的，緊貼皮肉而不傷分毫，驚險又刺激。
「墨風統領。」
正預備著看熱鬧的墨風被突然點名。
「啊？」
「展示還需要一個人配合，我看你骨骼清奇，很適合我心目中的人選。」
「夜小姐是要我站在圓盤前嗎？」一句話，墨風問得艱難。
「正是。」
「可……」
墨雲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眼神示意，這可是未來王妃。
墨風一臉苦澀，就算是未來王妃，他也得有命看著殿下成婚啊。
「墨風統領是不信我？」
「屬下不敢。」
「那便開始吧。」
墨風看向夜重華，後者則自顧自飲茶。
「……是。」有一個這樣的主子，他能怎麼辦呢，他也很絕望啊。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所有道具便準備完畢了。
夜無憂摸著盤子里擺放得磨得鋥亮的飛刀，連連咂舌，「嗬，還真是鋒利呢，你說是吧墨風統領。」
墨風只覺雙腿發軟。
要不然直接一刀捅死他得了，省得還要受精神折磨。
霽月看著墨風瑟瑟的模樣心下解氣不已。
夜無憂看著一臉視死如歸的墨風，嘴角微勾，她隨意拿過一把飛刀，隨手一擲，『咚』的一聲，刀身緊貼著墨風的手指嵌入圓盤，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刀身的涼意。
她動作很快，眾人還沒怎麼反應，飛鏢已經接二連三擲了出去。
墨風從一開始的瑟瑟，變成了現在的悠悠。
他們家未來王妃真是厲害！
吃瓜群眾們也紛紛喝起了彩。
「夜大小姐好身手。」
「真的是分毫不差！」
……
宋懿清也贊了一句漂亮。
那日宮中的箭法已經讓他眼前一亮了，今日更是讓他驚喜，蘇陌翎看著夜無憂，眼底某種情愫涌動。
夜天羽雖然也被她這一手使得漂亮的飛刀驚艷到了，但他對她仍舊沒有多少好感，女子就該安穩待在閨閣之中繡花彈琴，整日里舞刀弄槍像什麼樣子，還是她的妹妹夜無虞更合他的心意。
看著一臉完全放心的墨風，夜無憂似笑非笑，現在托盤裡就剩最後一把了。
「霽月。」
「奴婢在。」
「這最後一把飛刀，便由你來吧。」
「是！」
霽月答得豪情壯志。
墨風嚇得失了理智。
摩拳擦掌，霽月拿過飛刀站定，一臉笑意的看向墨風，「奴婢自是比不得主子，若是失了準頭，還請墨風統領多多擔待。」
他現在算是明白過來了，這主僕二人怕是報復自己呢吧！
可是他多冤枉啊，殿下有令，他能不從嗎？
『殿下！』墨風滿懷求生欲的看向夜重華。
『挺住，回頭給你漲月俸。』
『我不要月俸，我只想活著！』
夜重華輕咳一聲，再不去看墨風那眼巴巴的眼神。
「墨風統領準備好了嗎？」
「……」一準備就是準備去死，他這兒沒法準備啊。
「那奴婢開始了。」
最後一支飛刀被霽月捏在手裡，『咻』的一聲，朝著墨風的右手飛射而去。
『咚』的一聲，是飛刀入木的聲音。
輕微的痛感逐漸擴大，一絲嫣紅自墨風指尖流出。
他不會是殘疾了吧……墨風顫巍巍睜開眼看向自己的手指。
啊！血！
甚至來不及發出一點聲音，墨風便頭一歪暈了過去。
墨雲趕緊上前把墨風架了出去。
真是膽小鬼，就這樣就暈了。
霽月心中輕嗤。
「霽月怎的還把墨風統領的手指弄破了，害得人家暈了過去。」
夜無憂說著責備的話，但語氣卻是一絲責備也無。
「奴婢知錯。」
「好了，回來吧。」
待霽月在她身邊站好，夜無憂看向夜重華，一臉愧疚，「真是對不住了夜王殿下，丫鬟失手，傷了墨風統領，不過，這麼墨風統領是不是暈血啊……」
他的侍衛統領竟然暈血，說出去可真是個笑話。
「三弟，本殿下以為你這屬下可能是暈刀啊，哈哈哈！」
夜無憂強忍笑意。
他現在的臉色簡直像墨一樣黑。
哈哈哈，頭一次讓他這樣吃癟，好好笑！
夜重華看向對面那個憋笑到肩膀都在抖動的小丫頭，竟被她氣笑了。
「墨風不過是昨日替本王取衣服太累了。」
這樣一說，大家就開始看他的衣服，有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出這是雲錦緞。
「竟然是雲錦緞，雲錦姑娘可是三年才出一匹啊！」
雲錦緞冬暖夏涼，穿在身上輕若無物，陽光下熠熠生輝。世上會制雲錦緞的只有一個雲錦姑娘，所以這雲錦緞比之金子都不為過。
「前些日子幸得雲錦姑娘相贈，故而得了一匹雲錦緞，雲錦姑娘順便給做了兩身衣裳，這不今早墨風才取回。」說著，夜重華有意無意的看向對面的夜無憂。
蘇沫煙想說些什麼，卻被蘇陌翎按住了。
「姐姐身上的……也是雲錦緞？」夜無虞狐疑的看著她的衣服。
自從雲錦緞出世，各大布坊紛紛推出了各種與雲錦緞相像的布料，她沒見過雲錦緞，所以無辦法分辨夜無憂身上的是不是真的。
從夜重華說兩身衣裳的時候，夜無憂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她沒搭理夜無虞，輕聲叫了霽月附耳過來，「我身上這衣裳是從哪來的？」
「今早制衣坊的人送來的。」
夜無憂心下一沉，制衣坊的人哪裡會有雲錦緞，她還以為是娘親特意給她做的，如此看來，應該是夜重華送來的。
怪不得他們衣裳的顏色款式都有些相近。
這小子還真是花樣百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