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我的侍女
「重華你好像……很開心？」宋懿清看著夜重華不自覺的笑意，抱著沉甸甸的金碗，心中有些發涼。
夜重華笑意微斂，「沒什麼。」
宋懿清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笑意愈發淺淡，「夜小姐確實容貌過人，一出現便引得各府少爺公子們紛紛注目。」
夜重華皺眉，「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
聽他這麼說，宋懿清稍鬆一口氣，是啊，再如何招蜂引蝶，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丫頭片子，她重新揚起笑意，試圖挽上他的胳膊，「我們進去吧。」
夜重華不動聲色側身避了一下，輕笑，「懿清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姑娘了，男女有別，本王不可毀你聲譽。」
那抹揚起的笑意立時就僵在了嘴角。
「你先進去，本王去別處轉轉。」
「我陪你……」
「不用了，你身為主人理應去前院招待。」
說完，夜重華便徑直去了另一條小路。
墨雲墨風二人對著宋懿清點頭示意之後緊跟了過去。
宋懿清轉身將盒子推給玉珠，「去給本宮放好。」
溫婉輕柔的嗓音卻在此炎夏時節給人刺骨的寒意。
玉珠連忙接好盒子，垂頭屏氣，大氣不敢喘一下。「是，公主。」
前院臨時搭建了一個長亭，宴席分列兩側，一方男賓，一方女眷。兩排擺放緊密的冰桶在眾人身後送著涼氣。
夏日裡，冰塊兒可謂是珍貴的東西了，就算是宮中最得寵的淑妃宮中也不見得能一排排的用冰降溫。
可見，宋懿清是真的很受寵，怪不得夜玉漱稱病不來呢，就是沒病看見這排場也得被氣病了啊。
同為皇室公主，夜玉漱怕是擺不出這個排場，親女窮養，義女富養，這皇室果真有意思極了。
夜無憂對於宋懿清的受寵程度又多了一層認知。
有著大量的冰塊，再加上有侍女在後面打扇，整個長亭清涼不已。
如果能清除掉這些在她耳邊聒噪的王孫貴女們就完美了。
「夜大小姐，本公子今日新作了幾首詩，要不要背給你聽聽？」
「最近琉璃閣新出了幾款首飾，夜姐姐我們改日一起去看看吧。」
「制衣坊也出了新款，若是無憂小姐穿上定是光彩照人。」
「在下發覺懿清公主府上的後花園的花開得甚妙，不如我們一同前去觀賞？」
第一個說話的公子不樂意了，「大熱天的誰有心思去後花園賞花，李坤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啊！」
「王傑你說誰腦子有病呢，就你還作詩，你認識『詩』這個字嗎？」
王傑一擼袖子，「嘿，李坤你找揍是不是！」
李坤也不懼他，「怎麼著，想打架？」
二人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圍觀的眾人連忙過來相勸，一時場面混亂不已。
等這場鬧劇終於平復下來，二人一轉頭，發現座位上就剩下夜無虞了。
好不容易脫離聒噪的夜無憂鬆了一口氣。
霽月一邊給她打著油紙傘，一邊偷笑。
「你個小丫頭是在笑話我嗎？」
「霽月不敢。」
說著不敢，可臉上的笑意絲毫未見消退，「只能說主子魅力無邊，那些公子們都要為你打起來了。」
「你覺得這是好事？」
「當然啦，那個宋懿清不是一直纏著夜王殿下嗎，這下也讓夜王殿下看看，我們主子可是很搶手的，讓他產生點危機感也是好的啊。」
「……你是不是又去聽戲了？」
「沒有沒有。」霽月連連擺手，說著又有些委屈，「主子你不是不讓我去聽戲了么。」
「那你這些歪理是從哪學來的，難道是以前看的存余？」
「霽月這不是歪理，有很多例子都是這樣的。」霽月沉思了幾秒，「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些話自然而然就脫口而出了。」
「……那你可能是中毒了。」
最近霽月也跟著夜無憂學了一些藥理毒經，一些不複雜的毒還是能分辨的，聽完她的話，趕緊給自己搭了個脈。
「沒有啊，沒中毒啊……」霽月不解。
夜無憂點了點她的頭，「你是腦子中毒啊！你之前聽得戲文已經在荼毒你了。」
「主子！我說的是認真的。」
「我說的也是認真的。」
主僕二人一邊拌嘴一邊四處閑逛。
大部分人群都在長亭里享受涼爽，除了公主府的下人一路也不見多少人。
突然假山之後的細微響動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夜無憂示意霽月安靜，二人悄悄繞到假山後方，既不容易被發現，又能聽到裡面的響動。
「好不容易父王允許我帶你出來散心，你就不要再生事了。」
「哥哥我沒有生事，我只是想出去。」
「出去？你想去哪？」
「我……」
「聽風樓的人肅王府都不能輕易招惹，更遑論你？」
「可是……」
「沒有可是！」
即便一向清雅溫潤的人，動起怒來也似寒冰冷硬。
原來是蘇陌翎兄妹。
自覺窺探不到隱情秘事的夜無憂興緻缺缺的轉身欲走。
偏偏就那樣巧，她落腳的地方正好有一個枯枝。
輕微的聲響頓時引起蘇陌翎的警覺，「誰在那！」
雖然談話內容不是隱秘，但是也沒人樂意被偷聽。
夜無憂微微懊惱，扯住霽月的袖子從後面走了出來。
「蘇世子。」
蘇陌翎詫異的看著夜無憂以及她身後的人。「你們……」
「世子不要誤會，我和我的侍女只是路過。」
「你的侍女？」
「是啊……難不成，還是你的？」夜無憂不知道他為何這樣問，就算是不信也應該反問『只是路過？』吧。
「無憂在和世子開玩笑呢。」
自背後猛然響起的熟悉聲音嚇了她一跳，她轉過頭就看見夜重華站在她身後。
再一看，霽月早就沒影了。
這人，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
順著蘇陌翎驚訝的視線，夜無憂趕緊鬆開她還拉著夜重華衣袖的手。
「本王和無憂原是四處逛逛，聽到這處有動靜便前來查看一番，不想竟是世子與郡主。」
一樣的話從不同的人嘴裡說出就有不同的效果，滿臉都寫滿正氣的夜重華說什麼都是可信的。
「原來如此。」蘇陌翎一副明顯信了的樣子。
呵呵。
夜無憂暗地裡翻了個白眼，這人太會裝了，明明就是一個腹黑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