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父子
派出所那邊還沒有盜竊犯的消息，許元駒就已經沒有耐心了。按照他的說法，那幅畫就是他的身家性命，要是找不回來，他就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我想去安慰他一下，然後可以趁機緩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可是，當我敲開許元駒房門的時候，我看到他那雙怨恨的眼睛。
「許老闆，你別總是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你的古畫被盜和我沒有任何關係，請你不要冤枉好人。」我認真對他說。
「在沒有找到真正的小偷之前，你們任何人都有嫌疑。」許元駒說話的語氣非常冷淡。
我不想和他多說什麼，憑他現在這樣的態度，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就算是說下去，也一定會爭吵起來。
我走出了賓館，我已經和賈志明約好，讓他帶我去見一下那些患有皮膚病的運動員。他說我給出的新配方雖說有些管用，但是具體的劑量還不好把控，他讓我單獨為這些運動員熬制湯藥。
對麵包子鋪的老闆還在忙活，我大步走到他面前，陰沉著臉對他說：「你不要在我面前偽裝了，你們這次來龍騰島到底要幹什麼？」
老頭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葉醫生，既然你知道我們的身份，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吧。董海龍的一個同夥就在龍騰島上，我們就是來這裡對付他的。」
我沒想到他那麼快就承認了惡魔團的身份，也就沒有什麼顧忌的，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們殺死董海龍就是為了給曹明達報仇？你們和曹明達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問的很直接，這是以前我一直沒有想明白的事。
老頭一邊把蒸好的包子放到盤子里，一邊神色嚴肅的對我說：「要不是曹明達，我這把老骨頭早就被凍死了。」
聽他這麼一說，曹明達是他的救命恩人？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這句話就已經表明，當初帶走孫採薇，就是為了要我們給曹明達免費治療重症肌無力。
後來曹明達撞到了盜竊古董的董海龍，死在了喪心病狂的董海龍手上，因此後來才有了他和那個賣糖葫蘆的老太婆睡眠殺死董海龍的事情發生。
「既然你們已經為董海龍報仇了，為什麼還要盯著他們的同夥不放？你不會是想代替警察的職責，將那個犯罪分子也繩之以法吧？」我問道。
老頭拿起抹布擦擦手，咧著嘴笑道：「這件事和葉醫生無關，你也就不要多問了。」
「你們惡魔團有幾個人，阿寶是不是也是你們當中的一員？」我繼續問他。
可他不再理會我，自顧自的忙活著。
「周穎呢？你能把周穎帶走了一個星期，還教給她精湛的廚藝，這又是因為什麼？」我非要問個明白。
老頭還是不說話，好像他根本就沒有聽到我的問題，又好像他一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不再認識我。
我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只好點點頭說：「好吧，我總有一天會知道的更多。不打擾你做生意了，再見。」
離開包子鋪，我徑直走向體育館。本來我想把包小黑也帶出來，因為它在賓館的大院里被鎖了幾天，一定心情很煩躁了。
只是這裡的體育館和別的地方不同，體育館里的運動員全都是有可能獲得世界冠軍的人，萬一被包小黑不知輕重的咬上一口，那我可真是擔待不起。
那個跛了腳的乞丐仍然半躺在那裡，當我經過他身前的時候，他嘴裡突然冒出來三個字：「杜文樂。」
我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只好下腳步問他：「你剛才說什麼？你是在對我說話嗎？」
「杜文樂。」乞丐抬起頭看了我一眼，聲音並不大：「你不是要找那個偷走古畫的人嗎？他的名字就叫杜文樂。」
我被他的話嚇了一跳，當即蹲下身來，壓低了聲音，皺著眉頭說：「你怎麼知道我要找誰？又怎麼知道古畫被偷了？」
乞丐微眯著眼睛對我說：「我和這個臭小子打了十幾年的交道，他每天做什麼事情我都一清二楚。放心吧，我是不會騙你的。只要你把他的名字告訴給警察，他很快就被抓起來。」
「打了十幾年的交道？他是你的朋友嗎，還是你的敵人？」我試探著問道。
乞丐苦笑了一聲，讓他本來骯髒的臉又多了一份無奈：「他是我的兒子。」
他的話讓我心裡的驚訝再次擴大：「你的兒子是個小偷？那你把這件事告訴我，不是要把自己兒子送進監獄嗎？」
「哼，這個臭小子早就該進去了。」乞丐說完，腦袋低垂下來：「上次你看到那個搶我錢的年輕人，就是他。」
他的聲音顯得很落寞，最後說話的聲音非常微小，似乎生怕我聽到。
我怎麼都不會想到他們之間是這樣的關係，我半天沒回過神來：兒子搶他爹的錢，然後爹又舉報兒子偷東西。
我不知道這是親情的淡漠，還是人性的崩塌。
「好，好吧，杜先生，謝謝你。」我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快步離開了。
我實在無法接受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哪怕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父子成了這樣，我也就沒有勇氣繼續問下去了。
走出幾十米之後，我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孫採薇，把乞丐告訴我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又描述了一下那個杜文樂的長相：他瘦高的個子，一副長臉，留著小鬍子，細長的眼睛，高鼻樑，臉頰上還有一道疤痕——這是上次在杜文樂搶奪他爹錢的時候，我親眼看到的。
孫採薇認真記下，還說會馬上聯繫派出所。這個龍騰島並不大，我想今天晚上之前就能夠找到杜文樂。
來到體育館，賈志明向我重點介紹了幾名運動員。他們的身上都到了球菌性皮膚病，而且看上去頗為嚴重。
「葉醫生，他們幾個人就拜託你了。再過一個星期，他們就要代表省里去參加比賽，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任何差錯。」賈志明一臉鄭重的對我說。
我點了點頭，也很負責任的告訴他：「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全力治好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