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青青子衿（11）

  沒有了人，璃玥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整個人像沒骨頭似的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都散發著慵懶的氣息。


  “不知林先生冒死入宮有何貴幹啊？”


  林空鳴看到一身華麗宮裝，妝容精致的女人，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想要見這個人一麵，或許是因為愧疚，或許是因為她是難得的知己，又或許是別的原因。


  種種思緒，最後隻化作一句：“對不起。”


  “哦？先生有何事對不起我？”


  璃玥的語氣很平靜，可林空鳴還是聽出了埋怨。


  璃玥：我沒有，我不是，你不要亂說。


  “終究是我害你入了宮。”


  璃玥輕笑，“這宮裏也沒什麽不好的，整天不愁吃喝，想睡就睡，不用擔心有人刺殺，不用操心天下大事，可比宮外舒服多了。”


  “你……真的這麽想？”林空鳴總認為璃玥是在強顏歡笑。


  “當然。林先生不如也將自己身上的擔子放一放，有些事，沒人逼著你做。”


  “這是我的責任，我……放不下。”


  放下，對林空鳴來說是一種奢望。他已經選擇了這條路，隻能一路走到底，一旦退縮，麵臨的將是萬丈深淵。


  璃玥對於這個答案毫不意外，“行吧，那要不我現在就潛入天國皇帝的寢殿，取了他的人頭，為先生的大業盡一份力？”


  林空鳴有些急了，“萬萬不可。”


  璃玥挑眉，“哦？有何不可？”


  林空鳴一時被問住，愣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回沉穩的模樣，認真分析道：“天國皇帝雖然年老昏聵，沉迷美色，但年輕時也是一方霸主，手上的勢力不容小覷，還有丞相這個忠心耿耿的能臣在。


  一旦天國皇帝身死，如今好不容易形成的平衡便會被打破，剛剛過上安穩日子的百姓會再次遭受戰亂之苦。”


  還有個原因林空鳴沒說。天國皇帝向來惜命，身邊高手如雲，他怕……


  “先生，你別忘了，你所做之事正是在打破這平衡。”


  “我沒有！”林空鳴下意識反駁，對上璃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又莫名心虛。


  “是，我是想要報仇，但不是現在。我在等，等我實力足夠強大，能夠將天國皇帝取而代之，能夠保百姓免受戰亂。”


  璃玥嗤笑一聲，“先生未免太過天真。你也說了如今天國皇帝年老昏聵，沉迷美色，你又怎知百姓滿意現在的生活？古往今來，政權更迭大都伴隨著流血犧牲，哪裏有真正的萬全之策？而且，丞相還活著呢。”


  林空鳴陷入了迷茫，這些年他一直致力於策反天國的官員，還遊說其他五國聯合向天國施壓，企圖將現在的皇帝趕下台。他也知道其他五國在虎視眈眈，可是這是他如今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但是如今，有一個人告訴他，他一直以來做的都是錯的。


  “我……真的錯了嗎？”


  “林空鳴，古之成大事者，必有堅韌不拔之心，他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要做什麽。你呢？你知道嗎？”


  林空鳴的思緒逐漸變得清明，“我，我要報仇，要天下太平。”


  璃玥的聲音帶了一絲蠱惑，“那麽你要怎麽做呢？”


  林空鳴猶豫了許久，緩緩道：“一統天下。”


  璃玥笑了，不是嘲笑，而是欣慰地笑，“先生心中有方向就好，那我就等著先生的好消息了。”


  林空鳴終於明白，自己這些年執著的，不僅僅是報仇，還有看到各國百姓飽受戰亂之苦時心中的悲憤。


  隻要這天下一日不統一，百姓便一日不得安生。


  所以，他想要一個太平盛世，還有……她。


  “玥兒，等我，等我帶著千軍萬馬，帶著天下，接你出宮。”


  此時的林空鳴，內心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好啊，先生破城之時，我定會為先生打開城門。”


  璃玥心中默默補了一句：可不要讓我等太久啊。


  關於所有人都想讓林空鳴一統天下這一點是有原因的，不是因為大家都野心勃勃。我們家殿下其實是非常佛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