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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6 大世凋零

  楚風自從成為大陸上的絕頂強者之後,就沒怎麼回家看過了,一來是因為他害怕,自己樹敵太多,回家可能會給家族招惹來危機,二來則是楚風實在是沒時間。


  眼下與血靈界正打得火熱,楚風知道自己隨時都可能在戰場上丟掉性命,楚風也就不在乎那麼多了,連世界都可能轟然消散,更何況是一個家族呢?因此現在的他格外想家,想回家。


  此次回去的只有楚風、李菲兒、晴兒三人,楚風知會了寒清雪,但寒清雪卻沒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寒清雪最近對楚風失去了興趣,這一段時日總是不見蹤影。


  嗡嗡!


  時空捲動,空間扭曲,楚風一步邁出就是幾萬里,簡直是斗轉星移,比傳送陣的速度還要更快。


  有楚風的姬祖鏡在,三人僅僅是用了不到半日的時間,就回到了東洲域,這還是楚風不著急趕路的情況下。


  回到東洲域,青雲域、蠻荒古國已經落敗了,楚風行走在蠻荒古國中,一座座城池都已經陷落,有的古城被夷為平地,有的修真城則被異獸所侵佔,枝繁葉茂鬱鬱蔥蔥,成為了異獸的地盤。


  由於域外強者的入侵,東洲域也陷入動蕩之中,整個東洲域大大小小的各個古國都人心惶惶,為了躲避戰亂,那些底層修士都跑路了。


  楚風再來到皇城,此刻皇城已經化為廢墟,多年沒有人的蹤跡,都被植物重新覆蓋,化為一片野地。


  當年強大的宰相府,現在被一隻強大的猿猴霸佔,成了一座小猴山。


  丹師公會也敗落了,無人問津,牌子還完好,但卻結出了蜘蛛網,被綠葉所吞沒。


  「欸。」


  行走在皇城街道,楚風長嘆,他從修道開始,已經過去幾千載歲月,對他來說只不過是短暫一瞬,但對修真國來說可能就是王朝更迭了。


  遙想當年,他還只是一個小修士,在百城大戰上摸爬滾打、被血傀城的城主庇護,參加試煉,與蠻荒古國的天驕抗爭,最後才脫穎而出……一幕幕浮現眼前,楚風感覺情緒無比低落。


  他已經成為蠻荒大陸最強大的生靈之一,但當年的那些朋友卻都一一消失了,甚至連敵人都不可見了。


  楚風來到皇宮內,皇宮已經長滿了青藤,裡面飛禽走獸眾多,就是不見絲毫人影。


  皇城內有一隻血色大鵬,已經成聖,強大無比,但此刻這隻聖階血鵬卻渾身戰慄,羽毛都豎了起來,驚恐尖叫:「至尊!」


  楚風大手一抓,那隻聖階血鵬便被拘禁來,血鵬知道楚風的強大,也不敢反抗,乖乖屈辱。


  楚風搜索記憶,發現原來在一千年前皇城就已經沒人了。


  古皇一脈早就凋零,幾百年前古靈妃回來過一趟,在皇城內還和宰相府那隻聖猿大戰了一場,最後也沒能問出蠻荒古皇的下落。


  楚風離開了皇城,又來到了血傀城,血傀城還有一些老弱病殘,這些都是沒能力離開蠻荒古國的,最後只能呆在血傀城內依靠昔日的資源苟且度日。楚風來到血傀城城主府內,發現當年曾經庇護過楚風的老城主早已死去多年。


  楚風在城主府內還見到了一個活人,那是一個等死的老僕人,楚風詢問:「血衣子前輩呢?現在可還在世?」


  「老城主是正常坐化的,我們血傀城比較偏僻,所以遭遇的動蕩也比較輕微。」


  城主府一個等死的老僕人這般答道。


  楚風啞然,他這才想到,血衣子不過是一個連天人境都沒達到的修士,能活一千年都已經不錯了,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想到此處楚風心中有一抹黯然,當年血衣子對楚風有過不淺的恩情,若非血衣子庇護,楚風也沒機會順利的活到進入青雲宗了。楚風曾暗下發誓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報答恩情,沒想到千年彈指一揮間,根本無緣再見血衣子了。


  楚風給老僕人留下了幾枚寶丹,然後沖著城主府微微躬身,離開了血傀城。


  途徑天羅城,楚風止步,他遙望已經化為廢墟的天羅城,心中大痛,回想當年在天羅城的一幕幕:


  當年初入天羅城,他四面樹敵,一劍門的白衣劍主庇護了他。當年楚風能覺醒劍意也離不開白衣劍主的幫忙。可惜千年時間過去,白衣劍主怕是早就坐化了,甚至連屍骨可能都找不到了。


  「歲月啊!我恨!」


  楚風內心很痛,現在他有實力報答當年的恩情了,卻不曾想故人們早已灰飛煙滅。


  楚風回到青雲城的時候,青雲城也是一片破敗之相,沒有了人煙。


  當年在青雲城內稱王稱霸的幾大家族,只剩下了李家和楚家得到楚風庇護進了蠻荒古域,其他幾大家族都塵歸塵土歸土,有的甚至早在千年前就已經化為廢墟。


  幾千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東西了,一個古國能繁盛千年就不錯了,更何況小小的青雲城五大家族。


  「如果當年不是我遇到你,或許李家和我,也不復存在了。」


  李菲兒站在破舊的李家府邸前,望著那破舊的李家宅院,輕嘆一聲。


  她天資不弱,但如果沒有楚風,她一輩子都在小小的青雲城內,可能最多也就能達到天脈境巔峰,早就在千年前壽終正寢了。


  是和楚風的相遇,讓她有機會接觸更大的世界。


  楚風沒說話,他站在青雲城中,恍惚之間彷彿隔著時空看到了幾千年前的一幕幕畫面:他在青雲城內摸爬滾打,王傲天、周擎、周大海、青九劍,一個又一個當時看來無解的強大對手,現在卻一個個坐化於時間長河中,只有楚風一個人走了出來,成為了天地間真正的強者。


  再回首,唯有晴兒和李菲兒兩人亭亭玉立,宛若少年時。


  晴兒明媚動人,臉上時常掛著嬉笑與睿智,再不見當年那個軟軟弱弱的小女孩的影子。


  李菲兒依舊溫潤如玉,一派千金小姐的氣質。


  一晃數千年,歲月卻並未在兩女身上留下痕迹,以兩女的修為,就算是活上兩萬年都不成問題,區區一千多歲,只不過是人生剛起步而已。


  「我們走吧。」


  楚風不由得緊握住兩女的手,格外的珍稀,他不希望發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事情也發生在他的身上,他意識到了人生苦短。


  在蠻荒古域的禁地里,楚風見到了新的楚家村,那是禁地的人專門為楚家和李家開闢的一座山谷。


  楚家村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楚丹煙、楚天等人都滿頭灰發了,楚家的老一輩更是不見蹤影。


  「姐。」


  楚風見到蒼老的楚丹煙,輕喃一聲,這個堂姐,在他小時候可是待他如親弟弟。


  「風弟,家主還在等你。」


  楚丹煙幽幽嘆了一聲,千年時間,她都老了,楚風還是這麼年輕,看起來就像是兩代人一樣,她內心很苦澀。


  楚風已經上千年沒回來過了,楚家村老一輩的人都老死了。楚風的爺爺,早就在幾百年前坐化。楚風的大伯也死去十幾年了,整個楚家村老一輩凋零。


  好在楚風的父親楚嘯天和李菲兒的父親李萬貫還健在,不過兩人也都老了,連楚風的三叔楚三爺也都不似當年那般陰桀,變成了一個瘦骨嶙峋的老者,垂垂老矣。


  蠻荒古域是東洲域禁地,能延遲壽元流逝,否則的話以楚三爺幾人的修為,早就化為一抔黃土了。


  「爹,女兒回來了。」


  李菲兒再見到李萬貫,眼眶濕潤,滿臉淚痕。


  她離開李家,一走就是一千多年,再回首當年父親已經垂垂老矣,走不動路了。


  李菲兒記憶中的父親高大英武,肩膀偉岸,但現在父親卻變成了一個消瘦的小老頭,好像是黃昏夕陽,即將落幕,這讓李菲兒心疼。


  「菲兒啊,爹這輩子還能見到你,真好。」李萬貫顫顫巍巍的被扶起來,見到李菲兒,李萬貫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近乎乾涸的笑容。


  李萬貫太老了,以李萬貫的修為,本來是不可能活到現在的,若非是李家和楚家傾盡資源幫助李萬貫洗髓伐骨,李萬貫早在幾百年前就坐化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時日無多了,他修為很弱,天人境而已,最多也就只能活一千多年,到頭了。


  「小菲兒不要哭,你還這麼年輕,哭花了可不好看了。」


  李萬貫替李菲兒擦眼淚,那乾枯的手掌顫顫巍巍,李菲兒心疼,忙自己擦了擦眼淚,哽咽道:「爹,菲兒不哭,菲兒就是想你了。」


  「嗯,爹也想你,爹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爹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親眼看著你過門,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了。」


  李萬貫蒼老笑著,李菲兒忙道:「爹,您不要說那種喪氣話,菲兒會給你延續壽命的。您至少還能再活幾千年。」


  李菲兒現在是至尊,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老死,她打算給李萬貫傳功,並且幫助李萬貫再次洗髓伐骨,延續壽命。


  另一頭,楚風也伏在楚嘯天的身邊,楚風告知楚嘯天,要用神葯為楚嘯天徹底洗禮,延續壽命。楚嘯天卻趕忙拒絕:

  「這可使不得,風兒,現在天地環境變了,哪怕是你的壽命也減弱了,將來天地環境只會越來越糟糕,這寶葯還是留著你用吧。爹這輩子能達到這種地步已經心滿意足了。」


  楚嘯天聽禁區的古老生靈說,現在天地進入末法時代,天地枯竭,哪怕是至強者壽元也銳減,楚風雖然還年輕,但末法時代還會持續很久,將來楚風肯定會用得上神葯。


  楚嘯天心中有骨氣,哪怕是死,他也不想成為兒女的累贅,那樣太不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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