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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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歡顏再醒過來的時候,睜眼,看到卻是滿殿暖意融融的燈光。
腦子裏還有些發空,她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頭,旁邊正握著她手的北宮烈已經微笑說道:“醒了?”
展歡顏怔了怔,又再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才猛然記起之前發生的事。
可她記得是帶著藍湄去了北宮烈的私庫,發現了他藏在那裏的秘密,再到然後……
後麵的事她完全容不得想,心裏一驚,猛地一把反握住北宮烈的手就想要坐起來。
“別動,雲墨交代了,讓你好好休息幾日。”北宮烈道,趕忙將她按回了床上。
驚慌之餘,展歡顏的麵色又有了幾分蒼白,焦急的攥了攥他的手指,隱晦提道:“鑰匙……”
北宮烈一笑,拉著她的手指湊近唇邊吻了吻,又看向她枕頭邊道:“藍湄給帶回來了,在那個盒子裏,回頭……你收好了!”
後麵四個字,他刻意的稍稍加重了一點的語氣。
展歡顏聽在耳朵裏,就更是膽戰心驚。
哪怕這殿裏此時沒有外人,她卻也不敢再提此時,可是心裏終究是不安定的,神色複雜而憂慮的看著他,目光在他臉上皴巡不去。
北宮烈自然知道她是為什麽,卻也什麽都沒說。
展歡顏的嘴唇動了幾次都,終究也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恰巧藍湄從外麵端著一碗藥進來。
她的神色刻意保持平靜,卻是忍不住拿眼角的餘光瞄了展歡顏一眼,然後飛快的垂眸掩飾,將藥碗遞過去:“皇上,娘娘的藥煎好了。”
若在平時,她這一點變化展歡顏是一定能夠察覺的,奈何這會兒她自己心慌意亂,便是不曾主意。
“起來先把藥喝了。”北宮烈扶著展歡顏坐起來,直接讓他靠在了自己身上,探手去取了藥碗要喂她。
“我自己來!”展歡顏道,她喝藥向來痛快,直接仰頭灌了下去,眼睛都沒眨一下。
北宮烈看著她紋絲不動的表情,無奈的搖頭一笑,取了一枚蜜餞塞到她嘴裏。
展歡顏嚼了吞下,又就著他的手用清水漱了口,後來回味的時候才隱約覺得那藥味有些怪異,就扭頭看向北宮烈道:“雲墨來過了?他說我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
她的身體一直都很好,即使年前那次落水之後病了一段時間,後麵也逐漸的調養過來了。
藍湄聞言,不由的使勁把頭垂的更低。
北宮烈把盛放溫水的杯子遞回她手中托盤裏,她便馬上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展歡顏心中狐疑,就又朝北宮烈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北宮烈的眸色較之於以往似乎是沉澱的更加深邃了起來,他的手臂將她圈在懷裏,額頭貼著她的鬢角蹭了蹭,就這麽緩慢而安靜的摩挲了許久卻是久久不曾出聲。
彼時展歡顏正在心煩意亂的時候,隻是調動了自己所有的精神和注意力在試著想通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
“顏兒!”過了許久之後,才聽到北宮烈啞聲開口。
他的聲音刻意的壓的很低,明明從來都能保持平穩的語氣,這一刻落在耳朵裏卻似是帶了幾分微妙的忐忑。
展歡顏一時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略一回神才愕然發現自己被他裹住的右手上溫度有些燙的不自然,這才發現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已經拉著她的手探到了被子底下。
他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用了一些力氣壓著,而她的手掌則是攤開了壓在自己平坦如初的腹部。
展歡顏的怔愣了有那麽一個瞬間,腦中飛快的無數個念頭閃過,最後卻是猛地一驚,如遭雷擊一般的止了呼吸。
她沒有回頭去看北宮烈的表情,隻是垂眸下去,隔著被子看向被遮掩住的腹部。
被子下麵,北宮烈從來都有些微涼的手掌這一刻被捂的滾燙,貼靠在她手背上,而這熱度又浸透皮膚,蔓過血液,穿透了下麵的衣物又印刻在她的腹部。
那種感覺,灼燒的惹惱,熱度從兩人手掌的交疊處一直蔓延擴散,最後烘托的心口位置都也跟著灼燒了起來。
展歡顏用力的抿著唇角。
她不說話。
因為知道她對孩子十分排斥,北宮烈卻是自始至終之感小心翼翼的竭盡全力的擁著她,一點也不敢去看她的表情。
這件事……
他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
不說什麽,她心裏必定會有怨氣,可是解釋了……
大約也隻能被認為是虛偽。
這二十多年以來,他似乎都已經習慣了孤身一人的世界,用堅冰把自己整個兒包裹起來,不去觸摸外界的任何的人和物。
可是天知道他是多麽希望能打開這個女人的心房,擁有一個和她骨血相溶的小生命延續下來。
可是她去那般抵觸,他已然是說服自己放棄了這樣自私的念頭,到底也是……
這個姍姍來遲的孩子,是驚喜,而同時……
也是折磨。
他不知道該是如何對她交代了,甚至更是懼怕麵對她的質問。
“多久了!”卻不曾想,許久之後,展歡顏開口問的卻是這個。
北宮烈始料未及,全身僵硬的怔住,緩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可置信的緩緩垂眸看向懷裏的女人。
他的眉頭緊蹙,依舊帶著濃烈的忐忑情緒,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展歡顏迎上他的視線,神色平靜如許,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顏兒……”對上她的目光,北宮烈的心裏突然沒來由的一陣緊張,沙啞著嗓子開口。
“既然是天意,我也不會拒絕。”展歡顏道:“我雖然不願意承擔為人父母的責任,可既然他是注定了要來這世上的,我也會擔負起為人母親的責任。我會接受他,照顧他,撫育他平安無虞的長大,該給他的全都不會吝嗇。”
“嗬……”北宮烈聽著她的話,忽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忽而笑了一聲出來,抬起手臂,將她圈的更緊的攬入懷中。
這一刻他的心情,連自己都描述不清。
如果說在展歡顏被診出懷孕的時候他的心情一則驚喜一則忐忑,那麽這一刻,更濃厚的驚喜和喜悅有之,忐忑無存,卻又莫名的滋生出一些別的想法來。
他用力的擁著懷裏的女人,最後卻是什麽話也沒說,隻是不住以唇去親吻她的額頭鬢角,似乎是想要通過這細密不間斷的親吻把自己此時心中極端陌生又矛盾的情緒傳遞給對方知道。
展歡顏感受著他唇上的熱度,莫名的,忽而就是心頭一熱,微紅了眼眶。
她將她壓在她腹部的那隻手移開,自己坐直了身子,轉身麵對他。
北宮烈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表情,眼神就又不覺得沉了沉。
“私庫那裏是怎麽回事?”展歡顏問的直接,一點征兆也沒有。
北宮烈卻是半分也不意外……
其實自從他把私庫鑰匙交給她的那天起就在等著她的去發現並且掌握這個秘密,隻奈何展歡顏對那私庫裏的東西半分興趣也無,這還是第一次進去。
他抬手,輕輕的將她鬢邊碎發撥到耳後,唇角彎起一個弧度,眸子裏卻是平靜又幽深的一片,沒有絲毫的笑意,“不過就是提前多留一手罷了,以防萬一。那裏的密道是可以直接出宮的,重華宮裏的唯一的出路就是那一條。裏麵遇到的所有的路口都向右走就是出口,其它的都是死路,並且設有機關。私庫裏所有的器物朕都兌換成了現銀,從這邊的路口進去,走到第六個岔路口時左拐走到最裏麵,那裏最後的牆壁後麵是另外的一間密室所有的銀錢都存放在那裏。”
他有條不紊的陳述,語氣平淡,像是在陳述一件極為尋常的小事。
可落在展歡顏的耳朵裏,聽起來卻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
“為什麽跟我說這些?”展歡顏問道。
北宮烈笑了笑,手指蹭過她的臉頰,“朕不是說了,隻是提前多做一重的打算。”
掏空了那座私庫,就算北宮馳有本事奪得皇位,用不了也會再失去,而如果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也的確是隻多做了一重安排罷了。
展歡顏看著他,臉上神情才終於恢複了生動,不安有之,彷徨有之,憤怒有之。
她的嘴唇嗡動了半天卻遲遲沒有開口,在北宮烈的記憶裏,從她認識她以來還從不曾見她有這麽不幹不脆的時候,一時間心中百味陳雜,不知道該是作何反應。
看著她眼中瘋狂湧動又不斷變化的情緒,他的心中也是萬分壓抑,隱隱的抽痛,可麵上卻還是保持那種處變不驚的表情不變。
過了許久之後,展歡顏才終於一咬牙,語氣中帶了明顯怒氣的質問道:“今天……你去見雲墨了?”
“說什麽呢?”北宮烈含笑還想去觸摸她的臉,展歡顏卻是抬手拉開了他的手,仍是不容回避的直視他的目光,又再一字一頓的清晰問道:“他說了什麽?是……你身上的毒?”
她的神情倔強而堅定,帶了不容抗拒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