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你也不稀罕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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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你這是用什麽態度和哀家說話的?”單太後怒道,也是眉目一厲。
“母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北宮馳冷冷道,麵上表情封凍,帶著一眾在單太後看來都十分陌生的表情。
單太後震驚的看著他,到了這個時候才不得不承認,在不經意間這個兒子已經變得幾乎叫她有些不認識了。
北宮馳見她不語,就又諷刺的冷冷說道:“無緣無故鳳鳴宮怎麽會走水?還一把火燒了個徹底?”
他當然不會覺得是單太後想用一把火燒死展歡顏,隨便想想就知道,一定是單太後在那裏做了什麽手腳,於是那個女人釜底抽薪,直接就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鳳鳴宮,一朝皇後的寢宮,這世上也唯有那女人敢下這樣的狠手,而全無一絲的顧忌。
這樣想著,他的眼中神色就跟著忽然一閃。
單太後瞧著他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就隻是覺得胸口發悶,惱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是為了那個女人在質問哀家嗎?到了現在你來拎不清?她跟北宮烈分明就是一條心走在了一起了,你再要這樣執迷不悟下去,遲早要毀在她的身上。”
提起方才展歡顏和北宮烈兩人之間的互動,北宮馳的臉色瞬時就又沉了下來,冷冷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麽!”
“你知道?你知道現在就不會在這裏還哀家說這些了。”單太後諷刺道,說著就是話鋒一轉,神色嫌惡的看了眼外麵道:“裴氏你準備怎麽辦?”
提起裴思淼,北宮馳倒是沒有多大反應,漫不經心的一抖袍子,坐下來道:“事情不是沒有外傳嗎?我梁王府裏又不差她一口飯吃,榮養起來也就是了。”
那到底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除了這樣的事他都半分也不介意。
若在以往,見他在男女之事上麵這樣淡然,單太後會覺得欣慰,可是此時……
他對展歡顏卻分明不是這樣的!
“以她現時在裴家的處境,留在你身邊根本就毫無價值,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單太後思忖道。
“先是展歡雪,再是裴思淼,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連著處置了兩個女人,母後覺得合適嗎?少不得要惹人猜疑了。”北宮馳道,唇角牽起一絲冷然的笑意。
“哀家也是為了你的顏麵……”單太後歎一口氣。
“一點小事罷了,我還不至於這樣的沉不住氣。”北宮馳道,似乎是真的全不在意。
單太後想了想,又往他身上看了眼道:“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嗯!”北宮馳也明顯不想多提這事兒,就站起身來道:“母後你今天也操心不少,被掃了興致,我就不打擾了,先行一步!”
說著就一撩袍角往門口走去。
單太後目光冷凝的看著他的背影。
北宮馳兀自走到門口,突然就又頓住,回頭看過來,唇角牽起一個弧度道:“母後,那件事我不想再重複了,如果你還顧念我們母子之間的情分,那麽……”
“你這是什麽話?威脅哀家嗎?”單太後勃然大怒,猛地拍案,“就為了那麽個和你還不是一條心的女人,你……你這是要……”
自從年前吐血那次之後,單太後的身體就越發不好了,這會兒也許是起身的動作太急,眼前就跟著一花,她忙是抬手一把按住了桌麵支撐。
北宮馳卻沒有如往常那邊急急地過去扶她,隻是冷眼看著,道:“我說過,不準你動她!也誠如母後你所言,她不過一介女子,你我要成大事,何必要和她一個女子斤斤計較!”
“你……”單太後的氣的胸口起伏,眼前卻是時而晦暗時而發白,景物難辨,隻就站在桌旁不敢擅動。
“兒臣言盡於此,先行告退!”北宮馳卻不理她,徑自推門走了出去。
外麵裴思淼忐忑的等了半晌,見他出來就心虛的迎上去一步,小聲道:“王爺……”
“回府!”北宮馳道,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就大步的往前走去,以至於單語喬想說什麽都沒來得及。
目送了兩人離開,單語喬才忐忑的進了殿中,見到單太後扶額站在那裏,身子搖搖欲墜,趕忙過去扶著她坐下,道:“母後,您怎麽樣了?要不要宣太醫?”
“不用!”單太後擋開她的手,坐在椅子上緩了半天,再睜開眼的時候還是覺得眼前的景物看起來都有些怪異,不過也是沒說什麽,隻道:“你怎麽還在這裏?”
“那賤人要搬去重華宮的事,母後就由著她了嗎?”單語喬道,眼中閃過憤恨的情緒。
單太後看了她一眼,神色間滿滿的都是不耐煩道:“自己的恩寵就要自己去爭,哀家要怎麽幫你?難道是要哀家把皇上綁到你那裏去嗎?”
單語喬的臉一紅,連忙垂下眼睛,委屈道:“可是這都幾個月了,除了大婚那天,皇上都不往臣妾的長寧宮裏去。”
“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叫他去!”單太後道,語氣不由帶了幾分犀利。
單語喬嚇了一跳,見她這般神情也就再不敢多言,匆匆起身告辭,“是!母後您不舒服就先歇著吧,臣妾不擾您了!”
言罷就逃也似的走了。
待到她出去,碧玉才麵有難色的走進來道:“太後,德妃娘娘那裏……”
“不爭氣東西!”單太後的麵目陰冷,涼涼道:“哀家不養廢物,本來還指望著她能有所作為,沒想到卻是這麽個不頂用的,不用管她,由著她去吧!”
單語喬這樣的棋子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雖然說是自家侄女,卻倒也不必心疼。
碧玉也早將一切看在眼裏,於是也不多提,岔開了話題道:“那皇後娘娘那裏,這會兒她要搬去了皇上那裏,後麵再想要做什麽恐怕就不容易了。”
北宮烈對單太後一直都防備至深,他的寢宮裏想做手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想著這一次功敗垂成,單太後就更是心裏憋氣,擺擺手道:“你讓哀家再想一想!”
北宮馳越來越不在她的掌控之內了,一切都是展歡顏那賤人的錯,早知道……早知道……
說什麽早知道有什麽用?不管怎樣,也一定要盡快將那個女人除去才行。
至於北宮馳……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還真能為了個女人和她翻臉不成?
單太後不再說什麽,碧玉就收拾了茶盞退下。
這邊北宮烈欠著展歡顏的手出了萬壽宮,臉上表情就越發冰冷了幾分下來,腳下步子越走越快,也不叫輦車,走到後麵,展歡顏幾乎是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哎……”跑的急了,展歡顏終於是有些吃不消,一甩手喚了他一聲。
北宮烈的手猝然被他甩開,止步回頭。
展歡顏皺眉看著他,不解道:“你怎麽了?”
北宮烈看著他,黑眸當中的色彩濃烈,一團風暴一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刮起來。
他忽而往後走了兩步,折回頭,居高臨下眉頭深鎖的注視她的眼睛,唇角緊繃成了一條線。
展歡顏知道,這是他隱忍脾氣時候的習慣性動作。
被他這樣盯著,也是不由把眉頭皺的更緊。
“顏兒!”北宮烈終於開口,抬起一指拂開半遮住她一邊眉目的碎發,語氣深沉又似是帶了深深的無力道:“是不是你對誰都是這樣?”
展歡顏一時迷茫,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眼底的顏色卻越發的深刻起來,隱忍再三還是開口道:“對北宮馳不假辭色,對朕……你也不稀罕的,是吧?在你眼裏,他是敵人,而朕……也隻能是盟友?不需要付出感情和真心,永遠都隻考慮利益和立場?”
傍晚的時候起風了,有飄飛的落花合著風聲錯過耳際。
展歡顏的唇角綻放一抹笑,並沒有心虛回避他的視線,隻是坦然麵對,道:“至少,此刻我的立場定下來就不會變了,而人心……卻是隨時可以變的。”
“嗬……”北宮烈仰起頭,悵惘一笑,笑過之後,他卻是忽而一把握住展歡顏的手腕,將她往麵前一拽,近距離的逼視她的視線,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有時候,朕倒是希望你能說兩句謊話騙一騙朕也是好的。”
因為這樣看著她無心無垠的時候,才是最無力的時候。
展歡顏仍是不慍不火的微笑,抬手撫上他的眉峰,淡淡道:“皇上想聽什麽?我說與你聽?”
明知道是謊言,就算她違心的說了,他也依舊不會相信。
“罷了!”北宮烈歎息一聲,抓住她的指尖握在手裏,繼而回頭一招手,簡方和藍湄等人這才快步跟了過來。
“備輦車吧,直接回重華宮。”北宮烈吩咐道。
“是!”藍湄察覺他的心情不好,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臉色,連忙應聲去了。
展歡顏的思緒回籠,忽而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眼身後萬壽宮的方向,遺憾道:“可惜鳳鳴宮被一把火燒了,現在也不能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麽準備了。”
“誰說的?”北宮烈冷然一笑。
展歡顏詫異的抬眸看他,他卻沒看她,隻對簡方道:“你跟陸行說,叫他查一查最近這幾天萬壽宮方麵的動作,看她都跟什麽人有過接觸,順藤摸瓜,自然就知道她做了什麽了。”
證據湮滅,單太後沒能發難,而同時他們也不能找對方清算什麽了,不過事情的來龍去脈摸清楚也總是好的。
藍湄很快傳了輦車過來,北宮烈牽了展歡顏的手上車。
帷幔垂下,裏麵的光線就更顯得暗沉幾分。
北宮烈一直握著她的手指沒有放鬆,可是眼前的氣氛卻怎麽都透著幾分壓抑。
展歡顏想了想,就主動找話題打破沉默道:“已經沒有必要再跟他們耗下去了吧?與其等著他們出招之後再反戈一擊,由我們先謀劃出手也是一樣的。”
“這些事,朕會做!”北宮烈道,語氣還是帶了明顯的幾分涼意。
展歡顏無奈,唇角彎了彎,默然垂下眼睛,忖度了一陣也還是忍不住的重新抬頭看向他,反握住他的手指在掌中把玩,道:“今天的事,隻是個意外,其實你不用放在心上的,誰也沒有想到她會在自己壽辰當天出招,你……”
這個男人,有時候也真是別扭,為了這麽一件事就跟他自己置上氣了。
若說他今天的脾氣不好,其實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在這裏的。
北宮烈的心頭微微一震,遲疑了一下方才扭頭看向她……
這個女子通透靈秀,都能將他的心情脾氣看透。
的確,是在知道單太後會在今天所有動作的那一瞬他就惱火到了極致,不僅僅是因為那女人的心狠手辣有恃無恐,更是為了自己的後知後覺,若不是展歡顏自己發現及時,很難想象這會兒事情會演變成什麽樣子。
“是朕的疏忽。”北宮烈道。
他是有想過完全將這個女人護在身後,做她的避風港,可是很顯然……
他並不合格。
這種挫敗感讓他現在想要對她提要求都覺得底氣不足。
“有什麽關係?反正又沒事!”展歡顏道,見他的情緒一直不好,遲疑著忽而便是抬手拉下他的脖子,在他唇上淺啄了一下。
北宮烈始料未及,整個身子驟然一僵。
“不用自責,真的沒關係,別人欠了我們多少,回頭連本帶利討回來就是。”展歡顏聲音低淺的慢慢說道。
因為是第一次主動接近他並且做出了這樣親密的舉動,她心裏緊張,呼吸和語氣也都帶了幾分倉促。
帶著女子淺淡香氣的氣息噴薄在臉上,北宮烈的心神一蕩,出於本能的反含住她的唇瓣把這個吻主動的加深。
最起碼她能在乎她的心情,也懂得去取悅安撫她。
這個女人,是真的叫人完全拿她沒有辦法。
北宮烈的心中幽幽一歎,索性也就暫時不去多想,抬手環住她,將她壓入自己懷中,再次把這個吻演變到最熱烈。
帷幔低垂,隱隱透出裏麵一雙男女親密的相擁的剪影,親密的仿佛一對兒分不開的蜜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