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專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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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歡顏很清楚,損失了江海對單太後而言意味著什麽,雖然單太後氣受的是她和北宮烈,暫時卻沒有辦法對他們怎樣,那個成事不足的展歡雪是勢必要受到她的瘋狂報複的。
展歡顏的初衷並沒有想動江氏,不過既然展歡雪出手了,她也就順水推舟了。
而至於展歡雪捅了單太後馬蜂窩要如何善後……
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隻是……
這件事,單太後查出的了展歡雪,最後也指定是會明白一切都是北宮烈在暗中操縱,屆時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展歡顏沉默了下來,麵色憂慮看著身邊北宮烈隱在幽暗光線先的清俊臉龐。
北宮烈側目回望過來,卻是就勢一抬手,勾住她的脖子,拉低她的腦袋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然後不等展歡顏反應他就已經翻身坐起,對殿外吩咐道:“擺膳!”
“是!”藍湄答應著,轉身快步離開,去廚房吩咐。
展歡顏穿了鞋子下地,又去內殿取了北宮烈的外袍替他簡單的穿戴,因為是在晚上,就隻尋了條發呆將他烏黑如墨的發絲攏在一起,束在了腦後。
做這些的時候她一直都還心不在焉的在想著江海的事情,卻沒有發現北宮烈唇角詭異而滿足揚起的那一個弧度。
不多時墨雪和藍湄就帶著一眾宮女進來,把飯菜擺上桌。
展歡顏不知道北宮烈平時用膳的習慣怎樣,反正他在她這裏用過的兩次都是這樣,八菜兩湯,也沒加桌子,隻擺放在她寢殿外間的圓桌上。
兩個人,挨著坐下,沉默著慢慢的吃。
北宮烈這天提早回來,沒有政務需要處理,兩人就一起去了花園裏散步消食。
因為次日就是除夕夜,這會兒宮裏四處已經布置起來了,回廊上和花園裏較高的樹枝上,隨處可見大小不一的紅色燈籠,光影彌漫,喜慶之中已然是把這冬夜裏的寒氣驅散了不少。
“原來宮裏的年便是這樣過的嗎?好像,和外麵也差不多!”展歡顏走著,不覺側目去看身邊的北宮烈。
“覺得乏味嗎?”北宮烈道,卻沒有回頭看她,仍是目不斜視的繼續往前走,唇角牽起的弧度帶了幾分冰冷的嘲諷,“不過就是一重外加另一重冰冷無聊的儀式罷了,都是坐在人前的過場,習慣了就好!”
按照慣例,明日北宮烈是要去承天殿接受百官朝賀的,然後直接在承天殿設宴,宴請所有入宮參拜的官員和皇族姻親。
再到大年初一,宮裏還有儀式,換由她這個新皇後主持,再接受命婦,又要設宴。
的確隻是一些過場,做在人前的儀式罷了!
誠然北宮烈也不過就是有感而發,說完沒聽到展歡顏的反應才後知後覺的有些懊惱。
他回頭,看了身邊安靜跟隨的女子一眼,問道:“外麵的新年是怎麽過的?有什麽趣事也講給朕聽聽?”
“外麵?”展歡顏笑了笑,抬眸對上他的視線,那笑容一如往日般溫婉沉靜,寵辱不驚。
她稍稍往一側偏了腦袋,落在北宮烈的眼裏,那一個笑容竟是破天荒帶了幾分俏皮的味道。
“別人是怎麽過的我不知道,我六歲以前都是養在外祖母的膝下的,可是那之前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六歲回展家的那一年,也沒什麽新意,除夕展培進宮,初一又換了祖母和江氏,其他人都是無關緊要的,也就是比平日裏會多幾樣菜罷了!”展歡顏道,神色輕鬆,像是說著別人的事。
她舉步繼續往前走,抬頭看著夜色悠遠的天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那神情之間就又帶了幾分深遠,道:“七歲以後我就在莊子上了,那裏,隻有一年四季,不分節氣,也沒有人有閑心去慶祝什麽新年的儀式,隻是沒到那一天張媽媽都會告訴我,我又長了一歲了!”
莊子上過的那些年,在別人看來是放逐,可是對她而言卻求之不得的寧靜日子。
說起來是應該感謝她的外祖母,那個女人自幼就教會她如何淡然的處事淡然的做人,若不是後來知道了母親的真實死因,若不是為了報仇,她會寧肯一輩子就困在那裏,永遠都不要卷進這樣的紛爭裏,也永遠不去麵對那些人可憎的嘴臉。
這段往事,她不提,北宮烈也幾乎都不記得了,此刻聞言……
尤其是看到她麵上陳述這些時候依舊平靜安寧的笑容,心裏就隱隱的起了濃厚的憐惜。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便是彎身坐在了旁邊回廊的欄杆上,然後握了她的手,將她拉坐在懷裏,用大氅將她裹住,擁在了懷裏。
展歡顏沒有拒絕,靠在他胸口。
大氅下麵十分的暖和,她又貪戀的更往他懷裏蹭了蹭。
北宮烈拿下巴蹭了蹭她的臉,這才輕聲的開口道:“這些年,你過的很委屈?”
他問,卻是篤定的語氣。
展歡顏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就算她說自己不覺得委屈,北宮烈也未必就會相信,而且已經過去的事情了,也沒有必要再去刨根問底的一定要解釋點什麽。
她不說話,北宮烈就隻當她是默認,手臂收攏把她更緊的擁在懷裏,問道:“今年的信念想要怎麽過?”
“怎麽過?”展歡顏聽了,不解的扭頭去看他。
“你在朕身邊的的第一個新年,想要怎麽過?”北宮烈的唇角彎起一抹笑。
展歡顏訝然,似是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心裏怔愣了一瞬,不過轉念一想就又彎起眼睛笑了,道:“怎麽過?明天你去承天殿做你的一國之君,後天我在我的鳳鳴宮做我的一國之母,我們殊途同歸!”
這些禮節儀式不可廢棄,哪怕是他想給她一個全新截然不同的熱鬧新年……
也不現實!
北宮烈的目光一黯。
展歡顏已經移開了視線,看著遠處樹上怒放的紅梅道:“你不需要為我去特意改變什麽,而事實上,此時此刻我想要的改變你都已經給我了。最起碼,這個新年我不再是被人遺忘在腳落裏度過,而是站在你的萬千臣民麵前,享受光環四射的萬千榮光!這與我,就已經是最好的新年禮物了!”
北宮烈了聽著她的話,隻是長久的沉默。
她的暗示再隱晦他也都懂,他不準他對她付出用心和感情,也不想承他的情,所以從頭到尾都一直用這樣鮮明的理由來不斷的提醒他,在他麵前一次一次的來重新擺正兩人之間將要被他彎曲掉的關係。
她說她要這普天之下最高的位置,借以享受最完全徹底的自由,所以她選擇站在人前,而不是在他羽翼的庇護之下來心安理得的生活。
說到底……
她還是隻想靠她自己,而沒有辦法完全的信任和依賴他!
這個女人,得是要多倔強又要有多堅強,才能一直保存這樣一副堅硬的外殼,不準任何人走近她的心裏,去侵入她的生活。
北宮烈擁著她,兩個人在靜夜裏無聲的坐了很久,久到睡了整個下午的展歡顏又在他懷裏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北宮烈沒有叫醒她,隻就默然抱著她起身,回了鳳鳴宮。
次日,除夕。
百官入宮朝賀,這個儀式的主角隻是北宮烈一人,而作為附屬品,展歡顏也必須跟露臉,和那數百人一起在承天殿裏,和北宮烈兩個互相對峙在一張偌大的冰冷餐桌兩端食不知味的用了一頓奢華異常的午膳。
大年初一的儀式也都是按部就班的舉行,隻是為了熱鬧,單太後那裏特意請了京城當紅的戲班子進宮,吹吹打打的唱了整天。
展歡顏本來就對戲本子不感興趣,敷衍著應付了整天,回去的時候無精打采,早早的就歇了。
自從大婚以後,北宮烈除了第二天晚上回了一趟自己的重華宮沐浴,這些天都一直宿在這邊。
對單語喬,北宮烈一直隻字不提,展歡顏當然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不過就算她不刻意去查,大婚當日單語喬為什麽未能侍寢的原因也斷斷續續的傳到了她的耳朵裏。
展歡顏有點不確定她知道這個消息以後到底是什麽心情,隻是她也不去深究,這會兒過完年,估算著日子……
她這被“專寵”的安穩日子似乎也差不多要到頭了。
畢竟……
隻就單太後就不會允許北宮烈把單語喬就那麽一直的晾著,否則她那麽苦心孤詣將單語喬接進宮來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初二這天上午,單太後就又把單語喬找了去,問了她身子的事。
單語喬這回是真的急了,羞窘的滿麵通紅也還是如實道:“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以往有四五日也就去的淨了,可是這次這都第六日,還一直是……”
她到底也是年紀尚輕,說著麵紅耳赤的閉了嘴。
“怎麽回事?”單太後也不得不重視起來,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你這月信,以前就不穩嗎?”
“不是的!”單語喬忙道,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反應太過急切了,聲音就弱了下去,“這回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來的時候本來就是不是該來的日子,現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