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普通朋友
「安笙。」靳北長腿一邁,拉住了要上計程車的安笙,他抿著薄唇看著安笙倔強的背影,可喚了她的名字后,卻又不知道該講什麼了。
「小夥子,你們坐不坐啊?」計程車師傅看了他們一眼,開口問他。
靳北搖了搖頭,上前一步關上了安笙打開的車門,「先不坐了。」
他眸色深深的看了安笙一眼,然後拉著安笙往自己停在外面的車走去。
安笙跟著他被動的走了幾步,然後嘆了口氣,忽然停住了。
靳北感受到她停下的腳步,轉過頭來看她。
他垂著眸子,眸中浮沉著說不清的幽光,「先跟我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安笙推開他拉著自己的手,抬起頭,平靜的和他對視。
「我是你大哥的未婚妻,你也有你的女朋友,我們還是避個嫌比較好。」
看見他們站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忽然回想起了那天林希音拿著鑰匙進他家的情景。
這麼多年了,他們終於在一起了,可既然他們在一起了,那他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
心口某處難受的緊,年少不知事的感情其實是最容易刻進骨子裡的,稍不注意回憶起來那就是凌遲的鈍痛。
安笙抿著下唇,垂下眸子,掩住了眼中的情緒。
靳北看著安笙,幽深的眸子里怒意橫起,「現在知道跟我撇開關係了?你覺得我們的關係撇的開嗎?」
說著,也沒再等安笙說什麼,拽著她的手腕,不容許她掙扎的拉進了自己的車裡。
車子一路疾馳,安笙沒有開口的打算,只垂著頭不說話,靳北瞥了她一眼,臉越發沉,陰翳的氣息不住的在車裡漫延。
車很快就開到了安笙樓下,安笙瞥了眼窗外,當下就要拉開車門下車,靳北卻忽然伸手給車開了保險。
「你打開。」安笙用力開了好幾下車門,車門都紋絲不動,她只能低下頭,抿唇開了口。
靳北看著她倔強的背影,略嘆了口氣,周身的陰鬱氣息總算消散了一些,「你不要現在跟我吵,我晚點回去睡一覺,晚上還要上班。」
安笙握著車門的手動了動,可還是抿了抿唇沒說話。
靳北往後靠了靠,長指輕輕的點著方向盤,然後時不時的看安笙一眼。他總覺得今天如果不解釋兩句,安笙可能真的就要跟他分清楚關係了。
「林希音不是我女朋友,剛才她只是問我身體好了沒,她攔著我,我只能應付兩句帶過去。」
「還有上次她出現在我公寓里的事,事先我真的不知情,是她拿了我的鑰匙,自己私自配了的,她的鑰匙我也已經拿回來了。」
靳北看著安笙的背影,雙眸中略含著一絲無奈,「我和她真的沒什麼關係。」
安笙抿緊唇,處在黑暗中的雙眼有些飄忽不定,靳北的話她實在不知道該不該信,因為林希音給她的印象實在太深了,那甚至是她有段時間的噩夢。
她一想到林希音窩在靳北懷裡的模樣,她就覺得心口發疼。
安笙飄忽著雙眼,硬撐著道,「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的。」
「我想解釋給你聽,這樣可以嗎?」靳北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拉著她面向了自己,他的聲音難得的輕柔,甚至隱隱帶了絲無可奈何的寵溺。
安笙下意識的抬頭看他,正好便撞進了靳北那幽深的雙眸里。
如果靳北今天還跟她來硬的,那她已經打算好了,她想硬下心腸來斷了,可他……卻忽然不按常理出牌,這樣服軟的溫柔,竟讓她一時不知該從何拒絕。
靳北抿著薄唇,聲音依舊輕柔,「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不過……晚上我就要飛一趟國外,你沒什麼話想要囑咐我嗎?」說著,靳北握著安笙胳膊的手下移,接著便握住了她柔軟的手。
他的手指修長而溫暖,驚的她瞬間便綳直了身子。
良久,她從他的手掌里掙脫開,「你先把車門打開。」
從未服軟過的他今天已經臉子面子都不要了,可安笙卻依舊不給予丁點回應,這讓靳北有些落寞,但也還是伸手打開了保險。
安笙伸手握上車門,打開車門的那一刻,她忽然轉頭看了靳北一眼,猶豫的低聲道,「你……晚上注意安全,到了那邊以後給我發個簡訊吧。」
瞬間,靳北周遭的氣息便盡數換了方向,他愉悅的點了點頭,「好。」
安笙下車,轉身就要關車門時,靳北看了她一眼,又勾唇道,「我要聲明一下,我車的副駕駛可不給普通朋友坐。」
安笙關車門的動作一頓,稍後又想起了自己在機場時說的話,她抿了抿唇,垂眸迅速的關上車門便快速往裡走,那轉身離去的慌亂看得靳北失聲一笑。
他好像,找到和她相處的更好辦法了,靳北深邃的眸中都帶上了笑意,他看著樓上亮起了燈,這才一踩油門呼嘯而去。
是夜,夜色沉沉。
安笙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閉眼就是這兩日和靳北相處的片段,那些點滴一點點的敲打著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心防,等她反應過來時,那顆胸膛里的心已經因為同一個人,再次砰砰直跳。
她會為了靳北的言語心動,也會為了他的安危擔憂,翻來覆去到大半夜,安笙揉著有些雜亂的頭髮起了身。
她苦笑著抿著下唇,走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
她拿著那杯水走向了窗戶,伸手便拉開了窗帘,窗外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幾點燈光點綴在黑暗裡。
靳北,他現在應該上飛機了吧?
安笙握著手裡的水杯,仰頭喝了一大口,看著遠方的雙眼裡帶著些複雜的光。
她現在在擔憂他的安危,而且更無可否認的是,在這麼多年後她依然為他動心。
縱然還有很多事橫亘在他們中間,可她好像,還是喜歡他。
就像當初一樣,明明知道他花心多情,可還是飛蛾撲火般不肯離去,甚至妄想將自己變成他喜歡的模樣。
她仰頭,喝下了杯中的最後一口水。
明明是清淡的水,可她竟覺得有些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