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病住院
翌日清晨,霍宅客廳。
米白色歐式沙發上,霍母一身雍容貴氣的祖藍色旗袍。雖優雅的品著咖啡,卻臉色難看。
霍父坐在她身側,西裝筆挺的打開財經報紙看著,眉宇間隱隱也有些不耐。
「好歹是安家從小培養到大的千金,早餐不吃就算了,怎麼到現在還不下樓?也太不知禮數了。」霍母對此甚不滿意,不悅的抱怨幾句。
霍景霆坐在她對面,眉頭一擰,接著起身沉聲道:「可能是昨天太累了,我上樓看看。」說完,他大步走向樓梯。
幾米外,坐在餐桌附近的靳北,漫不經心的研讀飛行手冊,對此漠不關心。只是在聽到他們的對話時,他的餘光還是不自覺追隨上霍景霆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樓梯口。
幾分鐘后,樓梯口忽地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霍景霆眉頭緊皺,姍姍來遲。懷裡還抱著昏睡不醒的安笙,語調急切:「陳管家,快備車,笙笙發燒了。」
霍母一愣,半響才反應過來,臉色稍緩:「景霆,要不還是我們一起去吧……」
不遠處,靳北下意識皺著眉頭。
霍景霆搖頭,安撫的開口:「放心吧,有事我會打電話彙報的,不用擔心。」說著,他緊接又跟上一句,眼神複雜:「就讓靳北和我一起去照顧吧。」
靳北訝異的抬頭看他一眼,沒有猶豫,大步跟上。
身後,霍母欲言又止,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黑色轎車在公路上疾馳,車廂內氣氛沉默,詭異的寂靜。
十幾分鐘后,轎車停在市內第一醫院。
安笙閉眼躺在擔架車上,被醫務人員匆匆送進病房。
主治醫生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一臉嚴肅的檢查完畢后,才給她掛上了點滴。
病床上,安笙蒼白的臉頰沒有一絲血色,脆弱又可憐。
主治醫生掖上被角,這才轉身鄭重其事的詢問,神情凝重:「誰是病人的男朋友?」
霍景霆微微一頓,開口道:「我是她未婚夫。」
主治醫生翻看著病例單,順勢瞥他一眼,語氣略帶責備:「病人是受涼引起的發燒,私處也有輕微撕裂。」
聽完,霍景霆抿緊唇一言不發。
氣氛頓時有些詭異的尷尬。
直到主治醫生離開,霍景霆才抬頭睨了靳北一眼,冷漠的道出兩個字:「出來。」
靳北漫不經心勾唇,似全然不在意,餘光卻一直停留在安笙蒼白的小臉上。
二人走到陽台,也並未關上門,只面對面對峙。
緊張的詭譎氣氛一觸即發。
「你做的好事?」霍景霆神色冷淡,開門見山。
靳北沒有否認,似笑非笑,語氣輕挑:「昨晚的人是我,只是力道沒有控制住。」
霍景霆身子緊繃,忍不住狠狠一拳打在他臉上。
一縷鮮血幽幽從靳北嘴角流出。
他不在意的擦了擦,冷峻的側臉依舊。接著漫不經心拿出打火機點了煙,叼在嘴裡:「我和她以前在一起過,只是後來她走了。」
霍景霆沉默許久,又問:「你還愛她嗎?」
「愛?」靳北冷笑,微眯起危險的雙眸。
如今安氏岌岌可危,安霍兩家此時聯姻,顯然是為了雙方各自的利益。不論是什麼,他只想報復,只想看看她失去一切的樣子。
「難道堂堂霍家大少爺,現在還相信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靳北慢悠悠吐出一句話,令人細辯不清他語氣里的情緒。
霍景霆眸光閃了又閃,沒有再激動的直接出手,而是一聲不吭的擰眉看向他。
與此同時,病房內。
安笙側身躺在病床上,顫抖的長睫微微有些濕潤,彷彿沾了霧氣。
原來如此。
年少的一切於他而言,不過是場遊戲。
她咬唇抑制住哭腔,任由眼淚一滴一滴從眼角滑落,直至濕透大半個枕巾。
半響,她閉了閉眼,深吸著氣將手機從枕邊拿出。
翻看通訊錄,安笙纖白的手指很快停留在一個備註為「蘇小貝」的號碼上。
「把車開過來,帶上我的衣服。」她的簡訊言簡意賅,見發送成功,便放下手機。
病房內陷入長久詭異的寂靜。
只有一個藏在被褥下的纖瘦身影,正幾不可見的微微發抖。
也不知過了多久,靳北倚靠著陽台,耳邊倏地傳來一道機車的轟鳴聲。
二人的談話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終止。
霍景霆愣怔一瞬,與靳北同時循聲朝樓下看去。
那是一輛火紅色的重型機車。車型流暢,線條簡潔,如同奔放帶刺的玫瑰,瞬間奪人眼球。
靳北低頭凝視,機車上那抹冷酷的窈窕身影也闖入眼中。
是安笙!
他黑色的瞳孔驟然收縮。
重型機車上的安笙一臉冷漠疏離,黑色皮衣皮褲,剪裁得體合身,完美的襯托出她窈窕優美的身形。
她並沒有說話,只抿唇抬頭望陽台一眼。
黑漆漆的目光里,數不盡的漠然和冰冷。
她收回神色,果斷利落的戴上黑色頭盔,旋即踩著重型機車,轉動握把,飛速疾馳而去。
靳北被她最後的眼神一刺,神情陰鬱,猛地轉頭看向病房內部。
此時病床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氣息。只有一個沾著血的針頭掛在床沿,點滴還在繼續。
一滴又一滴,幾乎將床邊那一小塊空地濕透。
她……走了。
三天後,市中心一家名為「紋名天下」的紋身店。
安笙一身黑T短褲,露出兩條大長腿。擰眉坐在辦公桌前,拿著鉛筆在白紙上停停畫畫。明亮光線下,能看出她是在設計一款最新季的紋身圖案,已初具規模和雛形。
忽地,她放下筆,眉頭微微蹙起。
這幾天,霍景霆已經輪番打了無數個電話。她雖說全部掛斷,卻還是感到心緒難安。
若是霍家……
正出神想著,店門口陸陸續續走進七八個高大身影,將這寬敞文藝的店面佔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