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神醫穀的由來
望山跑死馬這句話,慕貞今天可是有了深切的體會。
明明是一眼望得到盡頭,偏偏走到了天黑,才堪堪到達。
雖然說不曉得王大夫是什麽身份,但是看他的態度,毋庸置疑,幾人到達的地方就是神醫穀了。
雖說叫神醫穀,其實也是一個村落。
“王伯,這神醫穀的祖先是怎麽想的?咋會找了這麽一個隱秘的地方?”
反正趕路無聊,慕貞不由得八卦了起來。
王大夫就是一個小孩子的性子,從小他就是聽著這些故事長大的,隻是好多年不曾給別人說起了。
如今慕貞問起,倒是叫他回憶起了幕幕往事。
神醫穀的存在,和神醫穀的穀規是分不開的。
神醫穀的穀規是什麽?
不入朝為官,就是不進太醫院,不與朝廷為伍,不做皇親貴族的入幕之賓。
很顯然,這穀規,完全就是針對朝廷而製定的。
神醫穀的第一任穀主姓陳,就是在太醫院任職的院判。能做上院判,此人憑的完全是本事,還有那一手妙手回春的醫術。
一般有本事的人,都有幾分傲骨和氣節,這個陳太醫也不意外。
在皇宮這樣的地方,你有本事,下麵的人肯定捧著,上麵的人也是經常要用的。
當然,就算這陳院判在怎麽高風亮節,為人臣子的,自然要為君分憂。
偌大的皇宮裏,皇帝隻有一個,前朝再怎麽腥風血雨,也沒得後宮裏的那些陰私事多。更何況,後宮三千佳麗,就那麽一個皇上,且不說她們有沒有本是陷害,首先肯定是要搶奪這個香餑餑的。
有了搶奪,自然就有算計,有了算計,自然就有陰私,有了陰私,自然算計不過的就要吃虧。
所以,陳院判當時,基本上就是為這群女人服務的。
雖說對這群女人的手段,是煩不勝煩,但是,從某個層麵來說,她們沒折騰一次,陳院判就拿她們的哪些花樣來精進自己的醫術,所以,到也無所謂了。
但是,身在泥淖,要想出淤泥而不染,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有人把主意打到陳院判的身上了。
當時有一個妃子很受皇帝的寵愛,奈何家世低微,在皇帝看不見的地方,經常叫那群女人欺負。
不過,越是家世不行的女子,性格就越是堅毅,雖說屢屢受陷害,但皇帝看的嚴,到是有驚無險。
陳院判時常出入後宮,這種場麵見得多,但是,讓他意外的是,這女子不像其他的妃嬪,受了委屈就要想皇上訴苦。
她就像是開在空穀的一朵幽蘭,從不主動招搖,皇帝看見了,就護她,沒看見,吃了虧轉個身之後,她照樣自在的活著。
見多了後宮中千嬌百媚的女子,這樣別致的人兒,到是叫陳院判生出了一抹敬佩之意。
但是,有家有室的陳院判,對此女子也僅僅是敬佩而已。
隻是,後宮之中,血雨腥風,不鬥個你死我活,又怎麽會消停呢。
不久之後,這位妃子就懷孕了。
許是因為那股敬佩,再加上皇上的疼寵,便讓陳院判負責照看她。
但是,後宮之中,帝王的寵愛,也是一把利劍,同樣會把你推向風口浪尖。
本就受寵的人,現在還懷了孕,其他的人如何坐得住?紛紛把手伸了過來。
不過,有陳院判的看顧,那些詭計,到是從來都沒有實現過。
眾人發現陳院判是攔路虎之後,紛紛對他進行了引誘,陳院判都不為所動。
到底陳院判的本事在那裏,有他守著,別人也拿他沒轍。
不過,這世間,最是靠不住的就是人心,最是沒指望的就是帝情。
很快,在新晉的妃子麵前,生了孩子的人,自然就不受重視了。
牆倒眾人推,就算你再怎麽無辜,就憑她當年得到了很多人都沒得到的恩寵,也使得很多人想處置而後快了。
陳院判就算再怎麽能耐,也隻是一個人,也總有看不住的時候,就在生下孩子的第十個年頭,那妃子還是遭了他人的暗算。
原因無他,那妃子當年產下的是一名男嬰,就算皇帝不寵妃子了,但是兒子卻是忽視不得的。
十歲的兒子,對於後宮那一大群的女人來說,這無疑是她們兒子上位的絆腳石。
一個母親死了,又沒有家族支撐的皇子,留著幹嘛?
而此時的太醫院,在陳院判的帶領下,醫術不止提升了一個層麵。所以,有他沒他,似乎並不是一件特別要緊的事。
所以,很快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陳院判,和那個十歲的皇子身上。
陳院判固然醫術不錯,但是畢竟隻是一個太醫,沒有什麽實權。而當別人汙蔑他的借口,說他和這個皇子的母妃暗通曲款的時候,就算是皇子的身份也沒用了。
那皇子的母妃當年得陳院判的照顧,而皇子本人,對醫術也很癡迷,不喜朝堂的他,也經常跟著陳院判學習醫術,陳院判一家人,都憐憫他年紀輕輕就沒了母親,對他也很照顧。
但是,當這盆髒水潑向陳院判的時候,皇子親近他,似乎成了更有力的證明。
而所謂的“人證”“物證”都找了出來,就算陳院判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最後,天子大怒,要把陳院判一家和這位皇子,全部處死。
不過,身為醫者,以救死扶傷為己任,就算是為皇家服務,也總會在外麵結那麽幾個善緣。
知道事情無力回天之後,陳院判把自己的兒子和那位皇子,掉包換了出去。
而皇帝發現是假的之後,有下令追殺幾人,最後,陳院判的兒子們,為了保護那位皇子,全部都死了,獨獨剩下一個女兒,和那位皇子一起逃走了。
而那位皇子,在皇宮中這麽多年,麵臨著自己母妃失寵,遭人暗算,被自己的父皇置於死地,如何還能對這皇宮抱有希望與好感?
一路顛簸逃離,來到了這處地方,本就在醫術上有天賦,就在這裏建造了神醫穀。和那位陳家的女兒成了親,最後所生的兒女,也全部都姓陳。
不過,任何一個人,都接受不了自己的親生父親要把自己逼向死裏吧。雖說在這裏安了家,一心研究醫術,但是,心中的仇恨是怎麽也忘不了的。
自古醫毒不分家,他的醫術越來越精進,毒術自然也是越來越厲害的。
神醫穀建立之初,他經常在江湖上行走,尋找那些能人異士,設計出了神醫穀的機關迷陣。把那些被父母拋棄的乞丐孤兒帶回神醫穀,教他們醫術。
經過十幾年的勵精圖治,神醫穀初具規模。
當時,神醫穀在江湖上的名聲日益大勝,恰逢朝廷皇帝病重,重金聘請神醫,他喬裝打扮一番之後,就進了宮。
這麽多年,潛心研究醫術,這位皇子的醫術,比之當年陳院判,有過之而無不及。
治好皇帝之後,什麽良田美宅,黃金萬兩,他通通都不要,隻是提了一個要求,要皇上給他舉辦一個宴會,皇家所有人出席,陪他喝杯酒就是了。
雖說覺得這個要求有些奇怪,但是也不為過,皇帝就按他的要求去吩咐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在宴會之上,他偷偷在酒裏下了毒,在場的所有人,無一辛免。
在老皇帝臨死之前,他恢複了自己的容貌,和皇帝相似八成的臉,也說明了當年的一切。
但是,說明了又有什麽用呢,事已至此,他就是來報仇的。
這個醜惡的皇宮叫他厭惡了一輩子,今天也由他親手了解了這一切。最後,看著一個個倒在他跟前的皇家之人,他自己也是一杯毒酒,了解於此。
皇家的人,管事的有用的,都死了七七八八了,要是天下沒得一個人統治的話,必定打亂。
雖說他報仇的方式是極端且殘忍了一些,但是,畢竟醫者仁心,在他實施自己計劃之前,就和現在皇室墨家商議好了。
墨家是武將,手握兵權,當時墨家的祖先,有勇有謀,到是可以穩得住局麵。
就這樣,一朝覆滅一朝新,從此,神醫穀也就存在了。隻是,雖然跟換了朝代,神醫穀的穀規卻就此保留了。
聽了王大夫的這一番話,慕貞是唏噓不以。皇宮,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地方,又有多少人知道,在那富麗堂皇的外表下,其實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煉獄呢?
由此,她不由的想到了墨效才,要不是權利有誘惑,自家相公也不會遭此橫禍。那麽,有朝一日,他要是回到了那個屬於他的地方,那麽自己會怎麽選擇呢?
頭一次,慕貞對自己的以後,有了深深的迷茫。
以前人家總說心有靈犀一點通,墨效才對此並不以為意。但是,和慕貞相處久了之後,他卻是深信不疑的。
就想此時,她雖然看不見慕貞的表情,但是沒來由的,覺得慕貞心裏有事,而且是和自己相關的。
二話不說,牽起慕貞的手,“貞貞,我這一生,國仇家恨都是排在你之後的。”
王大夫不是簡單的人,別人願意幫他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事,要是刻意隱瞞,反而會增加彼此的嫌隙。
所以,在感覺到慕貞情緒的變化的時候,墨效才毫不猶豫的當著王大夫的麵說了這句話。
墨效才這句不是誓言的誓言,叫慕貞的心陡然一顫,莫名的,有些不想麵對這些事情,便有找話題和王大夫聊了起來。
“王伯,神醫穀向來神秘,那麽穀中之人婚配怎麽辦?”
其實慕貞的意思很想問,你們不是近親結婚的吧?
慕貞逃避自己的問題,墨效才又怎麽看不出來呢?罷了,空口無憑,以後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實現這句話呢,他不急於一時。
對於這小兩口之間的小九九,王大夫眼觀鼻鼻觀心,全當沒看見。本就是大夫,慕貞話裏的含義,他又怎麽聽不出來?
哈哈一笑,道:“每當穀中孩童滿五歲的時候,穀中都會舉行一場選親儀式,就是把男孩女孩的人數一統計,再到外麵尋找合適的乞兒帶回穀中,到時候,他們之間可自由婚配。”
王大夫這麽一說,慕貞覺得挺有意思的,“照這麽說來,這神醫穀到稱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聽了慕貞的話,王大夫隻是輕笑一聲,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紛爭,這世間,哪裏有什麽世外桃源一說,這不過是癡人妄想罷了。”
雖說王大夫隻是說著自己的觀點,但是沒來由的,慕貞卻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了濃濃的悲傷,氣氛一時變得凝重起來,慕貞也不曉得說什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