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沈君來訪
最後那場偷菜的鬧劇,以宋氏不情不願的送來了五兩銀子而結束。除去給了龍寶子的一兩,剩下的四兩徐大娘硬是塞給了慕貞。
何老三的病情一直還是那個樣子,徐大夫拜托去尋會解蠱的人,到現在還沒有音信。
但是慕貞帶給一品堂掌櫃的信,沈君到是收到了。
說來也巧,慕貞把信帶給王掌櫃的第二天,沈君就來到了上河鎮。信裏就是說何老三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看沈君認不認識神醫談然。
王掌櫃想著自家少主走的時候,囑咐了又囑咐,對他們一家要特別關照。等沈君來了,他也就沒有隱瞞,直接就把慕貞的信交給了沈君。
手裏握著慕貞的信件,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清秀字體,沈君又一瞬間的恍惚,好像還久都沒有見過那個女人了呢。
但是對於慕貞信裏提到的事情,沈君還是無能為力。他雖然知道談然這個人,甚至也和他打過幾次交道,但是,談然是神醫穀的人,而神醫穀的穀規就是,不能和朝廷有來往。
他雖然不算是朝廷的人,但是和朝廷還是有些關係的,想必就這點,他也請不動談然。
“去備點禮行,我要去一趟平窯村。”雖說在這件事上無法幫到她,但是去看望一下,也是因該的。
王掌櫃張了張嘴,想勸說一下的,可是看到沈君那一副篤定的模樣,也隻好轉身去準備了。
馬車搖搖晃晃,等到了平窯村一打聽,才曉得慕貞盡然不在村子裏麵住,而是搬到上山去了。
抬頭看了看那幾百名高的山,沈君還是提著禮行自己走了上去,留著車夫在下麵看車。
平窯村平日裏見的最多的,就是貴根叔的牛車,啥時候有這麽精致的馬車來過呢。
眾人不免好奇的圍著馬車這裏瞅瞅,那裏摸摸,也有不少人在猜,這馬車的主人和慕貞是什麽關係。
“你說剛才那位公子和貞娘是啥關係呢?”一個人問道。
“看那公子舉止言行都很不凡,咱上河鎮又沒有這樣的公子哥兒,不會是貞娘的娘家人來了吧?”另一人答道。
“嗯,有可能。貞娘嫁給老三這長時間了,沒見她回過娘家,也沒見她娘家人來過,也許這次聽到老三病了,就來了。”
“那你說老三一病,她娘家就來人是啥意思啊?當年他倆成親的時候,可沒見她娘家來過人呢。”
“你是說,這是來接人的?”
“唉,這可不好說,要不我們問問這小哥?”
“這個可以,我來問。”說著就轉身問著車夫,“小哥啊,你家公子和貞娘是啥關係啊?”
對於好奇的眾人,車夫並沒有理會,貞娘是誰?他不認識。
看見閉著眼睛不回答的車夫,眾人的好奇心並沒有被打斷,反而更加相信自己的推測了。
這群好奇的人中,有一個就是桂花。
聽到這麽重大的消息,桂花自然是要和李氏分享的。這邊,桂花找到李氏說著眾人揣測的話,那邊,沈君也在一位村民的帶領下,找到了慕貞的住處。
“長根兄弟,你咋來了?來,進屋坐。”慕貞見長根來了,熱絡的和他打著招呼。
沈君就在長根的後麵,隻是他被慕貞門前掛的一串串的四季豆給吸引了視線,就沒急著進屋。
“不了,有一位公子找你,我就是帶他上來的。”說著手往後一指,卻發現沒有人,再往出走了幾步,才發現沈君在外麵,“喏,就是那位公子。”
慕貞順著長根指的方向看過去,沈君也聞聲轉過頭來。
看到沈君,慕貞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怎麽會來?倒是沈君先打了招呼,“貞娘,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沈公子裏麵請。長根哥,你也去坐坐。”慕貞再次對長根說道,但是長根說屋裏還有活沒忙完,就走了。
“外麵那些曬的,是四季豆?”沈君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眼這岩洞,問道。
“嗯,是的。”慕貞和沈君打過的交道並不多,除了生意,她還真不知道要和沈君聊什麽。
“你的點子還真是多,這也能想的出來。”沈君似乎並不在乎慕貞的態度,自顧自的說著。
“嗬”慕貞輕笑一聲,道:“也沒啥,為了過日子罷了。”
“這打算怎麽賣的?我好事先把銀子備好。”沈君似乎篤定慕貞會賣給他似的。
本來就是打算賣給一品堂的,慕貞也不矯情,“這個還沒確定,現在曬了有多少的四季豆我都不確定,所以價格還不好定。”
慕貞的話,倒是讓沈君稍稍驚訝了一下,他還以為慕貞是隨口開的價,沒想她還會考慮這些。
也是,這個女人的想法一直是不一樣的。
自顧自的笑了笑,沈君隻是拿起慕貞給他泡的茶,並未說話。
“咦,不曉得這是什麽茶?我好像還從來沒喝過。”沈君好奇的看著杯子裏的水,再次出聲問道。
慕貞笑了笑,道:“讓你見笑了,這不是什麽茶葉,是我在山上采的連翹葉子曬的。”
“嗬”沈君輕嗬一聲,道:“還真讓我說對了,你的想法就是別致。”
沈君的誇讚,慕貞自認還是受不起的,正打算說些什麽的時候,趙明哲他們三人回來了。
二茬的四季豆差不多快要成熟了,齊氏看慕貞這些天又消瘦一些了,堅決不要慕貞再下地了,反正現在也不急,他們三個人去地裏,兩趟的功夫差不多就摘完了。
“貞娘,我們回來了,你看這會兒摘的是現在就蒸,還是……”趙明哲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坐在那裏的沈君,吃驚的問道:“是你?”
對於趙明哲的出現,沈君也很吃驚,“你怎麽在這裏?”
慕貞看著他們彼此熟稔的樣子,似乎是認識的。
要說沈君和趙明哲,那還真是認識,事情要從趙明哲被慕貞救下的事情說起。
趙明哲從小就知道趙世文是他的殺父仇人,養精蓄銳這麽多年,但是他一個人的力量,壓根兒無法撼動趙世文這顆大樹。
但是他又一直在尋找複仇的機會,直到沈君的出現,讓趙明哲看到了希望。
從趙世文可以做出奪人家產,謀財害命的事就可以看出,趙世文這人做生意自然也是不怎麽幹淨的。
自從沈君在上河鎮開了一家一品堂以後,趙明哲明裏暗裏都在找機會打壓著沈君。
沈君的生意不曉得比趙世文大多少倍,野心自然不比他小。先不說他咽不咽的下,趙世文一直打壓他的這口氣,就說趙世文在想辦法壓製他的時候,他自然也在想辦法吞並著趙世文的滿堂香。
趙明哲對趙世文的事,一直留著十二萬分的關心,當他無意間聽了趙世文說了一品堂的事後,趙明哲就搭上了沈君。
趙明哲和趙世文之間有殺父之仇,沈君自然是相信他的。隻是兩人在聯合的時候,被那老奸巨猾的趙世文給察覺了,這才有後麵慕貞和何老三仗義救趙明哲這件事。
對於趙明哲的遭遇,沈君是挺抱歉的,“這件事是我的疏忽,實在是對不住你。”他要是再留心一點,或許就能在趙世文察覺之前,就把他們母子救走的。
“不礙事,都已經過去了。”沈君說是怪自己,趙明哲自然是不能這麽想的,就趙世文那多疑的性子,他要麽就是讓趙明哲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要麽就是不給他留活路,就算是沈君出手,也不一定能順利救下他們來。
屋裏有了趙明哲三個人,氣氛就好多了。
沈君見慕貞說要近屋裏給何老三按按穴位,也跟著走了進去。
人家是帶著禮行來看何老三這個病人的,慕貞總不好意思說攔著不讓進吧。
沈君看來一眼床上躺著的何老三,心裏暗自感歎道:看來慕貞對他相公還真是好,就算是受傷了昏迷在床,但是那男人的氣色比第一次見到他要好了很多。
而且奇怪的是,就算是那人躺在那裏,沈君卻覺得他通體有著一股難掩的氣度。
但是想想這人就是一村夫,沈君搖搖頭,甩掉了這奇怪的感覺,定是因為這女人把他照顧的太好,氣色好些了,才給了自己這樣的錯覺。
看著慕貞在認真的給何老三按著摩,沈君竟覺得有些妒忌床上躺著的這個男人,“你對你相公倒是好,他都成這樣了,你還不離不棄的,並且照顧的這麽仔細。”
慕貞頭也沒抬的道:“你也說了,他是我相公,不管他成什麽樣,照顧他都是應該的。”
慕貞和理所應當的話,聽著沈君竟有些憋屈,不願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看著沈君的背影,慕貞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除了生意,她還真不曉得和沈君談什麽,又似乎談什麽都不合適。
他出去了,慕貞反而還自在一些,也就專心的給何老三按起摩來了。
隻是慕貞和沈君都沒有看到的是,在沈君對慕貞說那幾句話的時候,何老三的手微微動了一下,因為兩人都未看著他,所以並沒有發現。
所以,在以後的日子裏,每當沈君稍微靠近慕貞的時候,那個陰險的男人,總會時不時的來整自己一下。
確實沒有想到過,今日的因,是當時種下的果,就是因為他此時的幾句話,就被某人直至記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