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解除心結

  「不見!」周越離開毫不諱言地呵斥道。


  「不,見。」白家捂上周越的嘴,阻止他說出更多的拒絕的話來。


  「他如今已經是陛下,是天子。阿越,他不再是那個無權無勢備受其辱的二皇子了。」


  周越握住她的手,「那又如何,若不是你堅持。現在繼位的人可就真不一定是他了。他能不能坐穩皇位,還是未知。」


  「我保證,一會見他行家禮,絕對不跪下去。這樣可以了嗎?」


  周越的臉色這才微微轉晴,「不許超過半個時辰。」


  白錦一笑,伸出小指,「拉鉤。」


  白家的主廳,天子親臨。


  周越扶著白錦走了進去,小心翼翼的態度幾乎就差將她抱著了。


  「尋暖。」看到兩人出現,新皇周琛立刻站了起來。常服簡單素雅,一如往昔相見,並無故意擺出天子的架子。


  周越這才滿意的舒展了神色。


  「尋暖見過陛下,陛下萬安。」白錦舒了口氣,神色間平靜如斯,不卑不亢。既沒有見到皇帝的諂媚,也沒有居功自傲的得意。


  周越瞧見,周琛的身體立刻放鬆了下來。


  「陛下有話快些說吧,暖兒身子還不舒服著,勞累不得。」相比之下,周越的姿態就要高傲許多。


  白錦回頭瞪了他一眼。


  周越只是淡然一笑,渾不在意間趁勢拉住了白錦的雙手,頗有宣告主權的意味。


  ——他作為長郡主身邊唯一男寵的主權。


  周琛緩緩笑出了聲,「我早該看出來的,當初鳳台選婿,你根本就是在和父皇賭氣。」


  話已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周越凌厲不悅的目光已經朝著他看了過來。


  「嗯。那是舅舅故意的,他也不是真的想讓我靠著鳳台選婿把自己嫁出去。不過是為了警告阿越罷了。」


  意外地,白錦仍舊平靜安和地笑著,一點失態惱怒的樣子也沒有。


  「尋暖,我不是……」周琛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再說下去就好像自己這個皇帝的親生兒子還不如長郡主對先皇眷戀地深。


  「陛下,舅舅說過,眼中只有皇位的人坐不穩這江山。你身上肩負的不是一人的榮辱,而是整個大周的興衰,萬千百姓的生存。有些事情,何必去糾結呢。做好你應該做的事情,不要讓九泉之下的人失望。」


  周琛愣了片刻,他簡直沒有辦法相信白錦會冷靜成這個樣子。「我……」很顯然,他聽懂了白錦的意思。


  等白錦再次看向周琛的時候,發現新皇眼角似有水光在閃爍。白錦微微笑著,眼角余稍都是柔和的光芒。周琛終究還是無法釋懷,可若是如此,他定然當不好這個皇帝。


  「太子哥哥,我不喜歡沉默的人。可我願意和寡言的你在一起玩,那都是因為舅舅。從一開始,我就被他放在了你的身後。如果不是你的主動請辭,你的太子之位,無人可以撼動。」


  「先帝有那麼多兒子,其中不乏優秀睿智超過你的。若不是看重,陛下您早就是一抔黃土了。」周越才沒有白錦那份耐心去向一個自以為缺失了父愛的人勸慰良多,他只是冷嘲道,「所以,陛下可以准許我們去休息了嗎?慢走,不送。」


  「我一直以為,父皇眼裡是沒有我這個兒子的。或者,不止是我,七弟也是這樣覺得吧。我們都在汲汲贏取,將皇位看做了父皇對我們關注的唯一體現……」原來,是他狹隘。


  「陛下,你要是想悲Chun傷秋。麻煩快些,出門不遠就是文人磨坊,想必有很多文人騷客喜歡傾聽當朝天子的高談闊論。饒過我們,好嗎?」周越說著,已經站了起來。


  主廳的氣氛立刻突變,周琛清朗一笑,「我說越王殿下怎麼一直託病不肯上朝。」


  「我請假的奏摺十天前就已經呈上去了,陛下沒有看到嗎?」


  周琛一笑,看向了白錦。


  「你不是說這些日子,你實在無事可做。這才一直賴在家裡嗎?」


  周越輕輕避開白錦嗔怒的目光,訕訕道:「我這不是怕功高蓋主嘛。萬一陛下看我不順眼……自古帝王多薄倖,低調些為好。」


  「我看你就是懶!」


  「嗯,暖兒生的這樣美,你說什麼都是對的。你說我懶,我肯定就是懶。」


  白錦:「……」


  周琛:「……」


  「朕先回宮了,兩位慢聊。」周琛適時的退了出來,他再傻也不會看不出來越王殿下對他的不待見。更不會看不出來那兩人一唱一和,就差直接告訴他,他們並未篡位奪權的心思。


  這世上,真的不是每個人都只講利益,毫無情誼的。


  周琛堅定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


  是夜,白錦是被自己翻滾而來的胃酸給鬧醒的。可任憑她如何,也吐不出來東西。她的心中慢慢有了一個猜測。


  一個讓她驚喜又驚懼的猜測。


  白錦的眼珠凝在周越身上,一動不動。


  她緩緩開口,「阿越,我是有孕了嗎?」


  周越手中,方才送來給她擦拭嘴角的毛巾掉落在地。


  ——她猜對了,白錦知道。


  白家的兄妹間多年未有過這樣的聚會了。


  「六哥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或者,哥哥們是想讓我永遠都不知道。」


  白潤偏開了頭,不去看白錦。


  白溪卻是將憤恨又責怪的目光落在了周越身上,「是不是你說的?!」說話間,白溪的拳頭已經舉了上來。


  「六哥要是敢打下去,我現在就回郡主府去。」白錦扣著周越的十指,「我有知情的權利。而且,六哥知道我有經驗,不用越王告訴我的。」


  說出經驗二字的時候,白錦的眸色有一瞬間的黯淡。


  在場的眾人都沒有錯過的黯淡。


  「小七,三哥不想和你講道理。我知道,你想留下他。但你的身體不允許,你懂嗎?」


  周越將白錦的手扣得更緊了,「三哥以為,這話我沒有說過嗎。」


  「還不都是怪你!」白溪終還是沒有忍住,他的拳頭落在了周越的鼻樑之上。拳風之重,讓周越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白家的三少夫人也含著眼淚走進,眼中全是熱淚,「小七,你就聽你三哥的。你若是出事了,老夫人怎麼受得住。對不對,現在還來得及。」


  白錦眨著眼,望了一圈,最終落在周越身上。


  「阿越,我們回家吧。」


  「小七!」白溪攔住了他們,「小七你不能走,這個孩子你不能留下來。他會害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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