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不能這樣

  她一把抓住捂著自己雙眼的手,淡淡回答道:「我猜,是齊小爺。是也不是?」


  「哈哈哈,錦姐姐,你怎麼這麼快就猜出來了。」


  白錦轉身細看,果不其然——一聲赤紅羅衣站在她身後的可不就是齊瑞銳。她歪著腦袋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說道:「你怎麼,又長高了。」現在的齊瑞銳已經完全需要白錦的仰視了。


  齊小爺心中一暖,白錦這樣熟稔的語氣讓他覺得好像兩人之間並沒有分開多少時日,恍如昨日才見過。「小爺我是不是又英俊了不少?」


  白錦一把拍上他的手,「貧嘴。」這才接著問道:「你怎麼來了江州,這眼下不是已經要過年了。」


  齊瑞銳嘴角一瞥,好像有點沮喪:「你還記得快到年下了呀,我以為你在江州樂的已經忘了京都呢。」


  「怎麼說話呢,」白錦舉了一支梅花敲在齊瑞銳的頭上,「這不是最近江州事情比較多,再說這冰天雪地的不好趕路。」


  「江州有人敢欺負姐姐?錦姐姐,你告訴我,看小爺我不扒了他們的皮。」


  白錦失笑,我就是說了一句事情多,你是從哪兒聽出有人欺負我的。再說了惹我的那個人已經被發配漠北了,說不准你來的路上還和他擦肩而過呢。「你還沒說是為什麼來了江州?」


  「押送賑災物品啊。」齊瑞銳漫不經心的說道。


  白錦登時瞪大了雙眼,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張揚跋扈的少年。她離開京都才多長時間,這齊小爺也成了舅舅敢於託付重任的人?這是賑災,不是過家家。


  「錦姐姐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齊瑞銳迎著白錦有些疑惑的目光,不滿的問道。


  白錦嘆氣,也對,人都是在變化的。說不準齊小爺在這幾個月成長了不少了呢。就連自己,不也是發生了很大變化嗎?

  「好了,既然是擔負重任,那就認真些。讓別人知道,這聲小爺,你齊瑞銳當之無愧。」


  「那是。」齊瑞銳揚著頭,自信滿滿的說道。須臾,他便繞著白錦打量了好幾圈,「錦姐姐,你好像更美了。」


  白錦心裡一暖,但同時間也湧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話她不是第一次聽到,但是從前她從來沒有認真的想過。可是今天被齊瑞銳這一個許久不見的人說出來,她突然就意識到了——她的變化,好像來源於那個人。


  齊瑞銳沒有想到,他隨便的一句話會讓白錦陷入這樣的沉思。


  「錦姐姐,我還有事,要先走了。明日再來找你玩好不好。」齊瑞銳眼角掃到不遠處的侍從身上,這才不情不願的說出了告辭的話。若非事情緊急,他是一定要留下來陪著白錦的。


  「好,趕緊去吧。」白錦上前一步,替他掃了掃肩上不知從哪蹭到雪花。「江州雖是南方,但是最近天寒,你注意點。」


  「小爺我身強體壯,還怕這點嚴寒。」齊瑞銳瀟洒的勾起一邊嘴角,得意的說道。繼而扶著白錦的肩,替她拉攏了一下身上的披風,「倒是錦姐姐你,注意身體。」若你生病,我該多擔心。


  白錦微不可查的退了一步,微微拉開了和他的距離,點了點頭。


  齊瑞銳這才歡天喜地的離開。


  「主子,」木丹在身後低低的喚了一聲。


  白錦垂著眼睛,呢喃道:「阿銳好像長大了。」


  「主子,越王殿下來了。」


  「你說什麼?」白錦猛地抬起了頭,等她一回身邊看到不遠處的梅林中,周越一身黑色綉仙鶴滾金絲的披風,靜靜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手裡拿著的,還一個還冒著熱氣的手爐。


  他彷彿,和腳下的皚皚白雪以及身前的赤色紅梅共同構成了一幅畫。


  一幅,熾熱卻難掩孤寂的畫。


  方才還在梅林中嬉笑玩鬧的丫鬟們早不知在什麼時候退了出去。


  白錦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方才面對齊瑞銳是那抹輕鬆的笑意也不見了蹤影。可是,她做賊心虛的感覺是哪裡來的……


  緩緩的,周越朝著白錦走了過來。


  手裡一暖,是他將手爐塞到了白錦微涼的掌心。


  「外面冷。」說完,周越便轉身離開。


  白錦摸著手裡的暖爐,再抬頭的時候,他已經走得離她有十步之遙了。莫名的,白錦就想起他們在章溪的時候,他也是這樣,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那時,自己是怎麼做的?


  噢……是了,自己走了相反的方向。


  那麼,這次呢?

  白錦自嘲般的笑了笑,卻一把甩開了自己身上厚重的披風,沒有儀態的向前奔跑起來。


  這次,她要跟上他。


  等到呼嘯的風劃過白錦臉上的時候,白錦才知道原來天真的很冷啊。可是,她的心卻是前所未有的滾燙。


  一躍而上,白錦輕車熟路的跳上了周越寬廣而厚實的背。


  「阿越。」她輕輕的喚了一聲,就像他生辰那日。


  背後一暖的時候,周越不可抑制的浮上了一層笑意,只是一瞬間,方才的景象湧上腦海,他的臉又變得如冰霜一樣。他咬著牙,掰開白錦掛在自己脖頸出的手,繼續向前走。


  白錦原本溫潤的眸子霎時間沒了光彩。


  他,拒絕了她?


  「阿越……」白錦又喊了一聲,同時拉住了他的手。


  嗯,一如既往的溫熱。


  周越被白錦微涼的指尖扣住,原本就不想甩開她的周越更加的難以行動。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確保自己能足夠的冷靜時,才轉過身來。


  「你……」周越幽深的眼眸更加的漆黑,他蹙著眉頭,連忙脫下來自己身上的披風將衣著單薄的白錦裹了起來。然後一把將她抱起,朝著屋子裡走去。


  白錦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前,微不可查的笑了。


  屋子裡,周越將白錦放在軟榻上就要離開。白錦有些慌亂的掙脫披風,上前了一步拉住他。


  「白錦。」周越在白錦的力道下轉身,凝視著她澄澈明鏡的星眸,第一次這樣鄭重而正式的喊著她的名字。「你不能這樣的。」


  「我不能怎樣?」白錦眼中也全然沒了笑意。


  周越嘆了口氣,「你不能在我的心湖重重的扔下一塊石頭,卻又若無其事的走開。」


  「啊?」白錦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是控訴嗎?難道對於周越來說,自己就像是一個花花公子,撩動了別人的芳心卻又成了負心漢。


  雖然,要撩動他的心的確是她的計劃。


  白錦的反應看在周越眼裡就像是默認一般,他腦海中一遍遍回放的都是方才那刺眼的場景。


  他去找她,卻看到她在別人懷中滿是笑顏。甚至對於那人為她整理衣服這樣親密的舉動,她都沒有拒絕。他們之間,好像有無數的默契和自然。而他,就像是那個多餘的人。


  噢……那個人還是之前在京都和她私交甚篤,甚至令她心甘情願為他奔走平反的齊國公的公子。


  既然如此,自己還有什麼留下來的必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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