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過試探

  事實上,她確實有那麼一兩的雲間霧。但是那也不過是她舍了臉面在女兒劉賢妃那裡要到的。女兒雖然位居二品賢妃,但是雲間霧稀少,皇帝也不過賞賜了三兩下來。女兒能舍愛送她已經是看在母女情分上了。


  哪裡能和皇帝最為喜愛的長郡主相比……珍稀的雲間霧那來待客就算了,竟然毫不猶豫說送人就送人。


  白錦話音剛落,目光落向一旁至今未說一句的工部尚書王家王夫人,開口說道:「王夫人以為呢?」


  端坐著一心想當木頭人的戶部王夫人一個抖機靈。這郡主和丞相夫人鬥法,拉上她這個小魚小蝦是做什麼。


  她本來是不想來的,但是她王家剛剛有一個工部王尚書鋃鐺入獄,她家老爺能不害怕嗎。生怕陛下一個遷怒下來,他們王氏一族整個都得完蛋。因此,她才厚著臉皮過來的。


  就是想來摸摸情況,若是可以,盡量討好長郡主也算是為她王家求一份保障。但是討好長郡主是一回事,為了這得罪了劉丞相一家也是萬萬划不來的。


  她不是身後有著白家支持的白錦,哪裡敢這樣直接和劉家對上。


  因此,她強忍住不安,在自己臉上堆出笑容。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王妃說的有道理。丞相夫人乃是朝廷命婦身份貴重自然是應該有的,不過王妃慷慨,倒也令人敬佩。」


  白錦一聽,暗嘆:好一個八面玲瓏的尚書王夫人。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無論是自己還是丞相那邊都是說不出什麼的。


  但是她似乎忘了,自己可以不在意。但是劉丞相那裡可就不一定了。想要兩邊都討好,怕是不容易啊。


  ——因為往往只有站的堅定的人,才能站的穩,站到最後!

  正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張夫人卻突然說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王妃和丞相夫人所得都是陛下的賞賜,都是極好的。」


  白錦一愣,這人為何如此直言。這話就是明晃晃的站在了她這邊。而且如果她沒有記錯,張廳張大人乃是工部侍郎。


  這麼一想,白錦就明白了。


  這張大人看著老實,倒是非常有眼光。取的這個妻子,審時度勢的能力可一點不比混跡官場的朝臣差。


  本來嘛,她和周越也算是在張家宴會上遇見。因此,張家倒也算是她的媒人。就算張夫人不知道此事,自己當初出席了她兒子的周歲宴,也算是給足了張家面子。


  而現在,工部尚書王家,哦不,應該說前任工部尚書王家王大人鋃鐺入獄。那她張家張大人作為僅次於尚書的侍郎,自然是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


  白錦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張夫人這話說的漂亮呢。」


  張夫人心裡一松——自己這是入了郡主的眼了。


  雖說富貴險中求,但是她不過是一介婦人,要做到真正的心如止水實在是難。她剛剛的一番話算是徹底得罪了丞相劉家。若是郡主不接納她,那她可就真是死路一條了。


  好在,郡主當真是個講情誼的人,有了白家的庇護,諒劉家也不敢對她張家怎樣。


  「真是無趣,不知所謂。」周婛一邊講一塊桂粉藕花糕塞進嘴裡,一邊嘟囔道。


  她的聲音非常小,因此也只有坐在她身邊的江越王妃聽見。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周婛,示意她安靜。繼而說道:「時辰也是不早了,越兒大約也要回來了。我們就先回去了。你早點準備吧。」


  說著起身就要離開,白錦走上前,再一次扶住江越王妃,笑道:「多謝母妃來陪我。我送您出去。」


  「竹葉,別忘了給母妃帶上雲間霧。」


  「是。」


  江越王妃身為婆母已經說了要離開,其他人自然也沒有理由多待。因此也一一告辭離開。


  只是臨走之前,劉丞相夫人甩了她一個自以為她看不見的白眼,而張夫人則是笑容滿面的行禮告辭。


  送走了這一波人,白錦轉身回到裡間。


  「主子,雲間霧是陛下私下給您的。您就捨得白白給了江越王妃。」竹葉返回裡間后,一邊給白錦卸妝,一邊牢騷道。


  「不過是一點茶葉,有什麼捨不得的。」不管怎麼說,江越王妃都是周越的母妃,是她的長輩。她既然已經嫁與他,自然是要尊重他的長輩的。這是她對於他最起碼的尊重。


  一如她未來也會要求周越尊重她的幾位哥哥和伯父祖母,

  「她是長輩,我拿一點禮物自然是應該的。要是有一天竹葉你和木丹嫁出去,我也是會給你準備好足夠的嫁妝,讓你在夫家站穩腳跟的。」她知道金錢買不來尊重與人心,但是至少能換來表面上的平靜。


  只要一開始的基礎打好了,後面的日子對於她們來說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主子,我和你說正經的,你怎麼又開我玩笑。你再這樣,我可就……」竹葉一時想不到什麼能「威脅」到白錦的,憤憤的跺著腳。


  「其實竹葉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直接和丞相夫人對上吧?」


  白錦話音未落,就感覺到竹葉擺弄她頭髮的手又一瞬間的停頓。立刻明白,她果然猜對了。


  「想問就問,誰教你吞吞吐吐的。」


  「那主子,為什麼?」竹葉從剛剛在外間的時候就十分好奇,那個劉丞相夫人的話說的明顯到她都聽明白。直讓她當場就像發飆,一掌將她拍出去完事。但她一想到主子曾經的教導,便只能強忍著按捺住不動。


  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主子竟然自己開口頂了回去。那淡定的語氣配上溫和的語氣卻偏偏讓見過不少大世面的丞相夫人綠了一臉,當真是解氣。


  「你以為丞相夫人是自己想的。他們劉家與越王府可是八竿子打不上的關係與我白家更是從未交好過,不過是彼此相安無事罷了。既然如此,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她會來?」


  竹葉略一思索,答道:「按道理,今天來的人應該是歸由江越王妃安排……您是說江越王妃?」


  「聰明。你仔細想想,那幾個人可是代表了不同類型不同立場。我這個母妃這樣做,不過就是為了試探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隱藏。」


  她的性子本來也再簡單不過,該尊重的自然是要給足了情面,但是自己找不自在的,也休怪她白錦不留情面。


  左右皇帝舅舅可是說過,不許丟他的臉面。有皇帝撐腰,不強硬點,還真讓人吊著打不成。


  只是她這個婆母,看來還真是不簡單啊……罷了罷了,有得必有失,看在周越動如天籟的嗓音上,她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卸好妝又沐浴過後,白錦一身素白為底紫線為繡的裡衣捧著書靠在美人軟榻一邊感嘆著周越的貼心,一邊眼見天色逐漸變暗,疑惑他怎麼還不回來。


  此時,之前那個困擾她的念頭有浮現在腦海里——他為什麼不高興呢……


  涼風吹來,裸露在外的玉足有點微涼。白錦正要喊竹葉去關上窗,突然,一個溫熱的掌心覆上她的玉足。


  鋪天蓋地的帶著酒味的呼吸落在白錦的嘴角邊,驚掉了她手裡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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