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驚心往事

  白錦換了一個位置,坐到王劉氏的對面。一言不發,似乎是在等著對方主動開口。


  而剛剛醒過來劉王氏,畏手畏腳地左顧右盼了一圈,才堪堪把目光落在了白錦身上。但不過是一瞬,她又把目光收回。垂下腦袋,似是極為害怕。


  白錦覺得,要是她不主動開口,估計得和這人相坐無言到地老天荒。便主動張口問道「你叫什麼?」


  「我······妾是王劉氏,夫家是工部王尚書家。」


  「我問你叫什麼,又沒有問你夫家是誰。」


  王劉氏似乎是有點不知所措,仍舊垂著頭絲毫不打算把自己那張美人臉露出來。聲音細小如蠅蚊說道:「我,我叫,我叫劉薔薇。」


  「薔薇?」


  「是。」


  「可是這個薔薇?」白錦把自己剛剛在小花園帶回來的薔薇舉起給劉薔薇看。偏偏她只是迅速的抬頭瞧了一眼,點了頭復又低下頭。


  在白錦和白潤談話的時候,竹葉就在白錦的示意下把鞭子收了回去。這反倒使劉薔薇不知道把手放在哪裡。


  白錦看她的樣子,好像是不願意搭理自己。就喚了外面的丫頭來,囑咐帶劉薔薇下去休息。此時,劉薔薇卻像突然轉了性子,緊緊地抓住桌角,不肯離開。


  「公子,公子,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我回去會被打死的。」瑟瑟發抖間,劉薔薇不住的哀嚎著。


  「可以,但你要聽我的話。」


  「好,我聽話。我什麼都聽。」劉薔薇頭如搗蒜。


  這就對了嘛,白錦突然覺得這劉薔薇應該是個真正的聰明人。也就不打算說那些場面話,單刀直入問道:「我要知道王少爺做了什麼。」


  劉薔薇看到對方已經完全看穿了自己,索性也不再偽裝。但又奇怪,自己混蛋相公的確是做了一些骯髒之事,但也是對那個地位尊貴的長郡主的。不知道這個公子又為什麼要知道。難道這位也是白家的公子?

  待到她定睛一瞧,瞥見她耳邊長長的耳墜,加之嫩白如玉的臉蛋,立刻恍然大悟。原來眼前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尋暖長郡主。


  要知道,她一個沒有娘親庇佑的還是庶出的女兒能平安活到現在,憑藉的就是察言觀色和裝瘋賣傻的本事。


  她立刻跪倒,一派誠惶誠恐的模樣行了個全禮。赤誠的態度比得上久居深宮中的太監嬤嬤。


  她要行禮,白錦自然不會阻攔她。想來,要是不讓她行禮,她才會害怕吧。更何況,這本就是規矩。


  「免禮,起來吧。我時間不多,說重點。」白錦端坐了身姿,悠閑的說道。


  當然,事實上,她已經閑的要發霉了。


  劉薔薇哪裡敢放肆,這郡主可比前幾天的白三公子和三少夫人厲害多了。剛見面就能看穿她在偽裝的人,郡主可是第一人。


  無論是小時候在劉家面對精明跋扈的主母還是後來在王家面對神經病一樣的王少爺,她都沒有暴露過自己。一直用懦弱的保護著自己,小心翼翼的生存著。


  「郡主,我是兩年前嫁到王家的。王家之所以願意娶我這個毫無用處的庶女給他們的嫡出小少爺,就是因為王家少爺本身就是個瘋子。他·····」


  說到這裡,劉薔薇猶豫了一下,才繼續張口說道:「他是個不能人道的。所以他一直以殘忍的方式對待我,還有院子里的丫頭。更無恥的是,他一直說他的第一個女人是,是郡主您。」


  她雖然已經出閣兩年多,但至今仍舊是個處子。所以,說起這種事情來,難免是不好意思的。抬頭偷偷望向上首端坐的郡主,見她依然是個笑盈盈的樣子,用手撐著臉,食指在耳墜的長鏈上繞了一圈。


  再轉頭看了一眼郡主的丫頭們,一樣的不動聲色。


  心裡的佩服之情就更加深重了。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就是不一樣。就算是劉家的嫡出小姐也及不上人家十分有一的氣度。


  看她不說話,白錦適時的問道:「還有呢?」


  本來,劉薔薇是想說七留三,給自己留一份退路的。這是她一貫的做事方式。但是現在她覺得,也許徹底投靠郡主能換來一份前程呢?


  她不圖別的,只想安安生生過自己的日子,把為了自己慘死的人那份也一起活了。


  「他前些日子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偷偷跑出去酒館似乎是想要找人把他,那啥郡主的事情宣揚出去,不過好像是那家酒館著火了,他沒有見到約好的說書人。就被王大人和白三公子抓了回去,我也是那天被他打傷,這才被三公子救的。」


  「宣武街最街角的酒館?」


  「對,就是那家。」


  白錦手指上的耳墜鏈子又縮短了一圈,她長呼了一口氣。


  幸虧啊,幸虧。


  幸虧齊瑞銳那小子是先聽見別人說了她的婚事。不然以他的火爆脾氣,要是聽到王少爺的混蛋話,估計得直接動手宰人。


  血洗宣武街可比火燒酒館嚴重多了,更何況再混蛋的兒子在自家老子眼裡那都是寶,要是王尚書親眼看到血肉模糊的兒子,這心中的慈父情懷一爆發,誰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萬一真的要齊家血債血償就真的壞了,看來陛下舅舅說得對,這把火燒的真是太好了!


  現在想起來,還真是細思極恐啊。要是沒有那把火,她自己的名聲敗壞不說,實力都不凡的齊王兩家交惡,再捎帶上白家和越郡王府,這京都非得亂成一鍋粥。


  「那現在他人呢?」


  「我不知道,那天他被抓回來后一回屋就痛打了我。我昏過去后再醒來就在這裡了。」


  「你之前不是在三哥院子,就算我們相鄰,你又是怎麼躲過巡邏的侍衛跑到我這裡來的?」


  「我,本來只是想裝瘋賣傻博取三公子的同情心。誰知道您身後那位姑娘的劍明晃晃地指著我,我就真的被嚇暈了。」


  「你很聰明。」白錦鬆開了手指間纏繞的鏈子,眯起眼睛走到劉薔薇的身側。


  「郡,郡主,我······」


  「你別怕,我喜歡聰明人。但是,我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你懂嗎?」白錦貼著劉薔薇說話,耳邊的滴心晃動中打在了她的脖頸上,冰涼涼的讓她無可抑制的抖動了一下。


  「懂。」她低頭應聲。怎麼敢不懂,活膩了不成。


  「那行,你先下去。叫人給你收拾一下,乾乾淨淨的過來見我。」


  「是,多謝郡主。」


  午後的煙瓏閣的閣樓上,白錦換下穿了一早上的男裝,換上舒適的睡袍。側身躺在美人榻上逗弄白影玩,直到白影有些炸毛了才放過它。


  起身喚了木丹筆墨伺候,在小機上揮筆寫了幾個字,裝在信封里,吩咐竹葉送到工部尚書王大人手上去。


  竹葉看著自家主子臉上微妙的笑容,立即應聲出去了。沒辦法,主子這種張揚獨特的行事方式實在是太刺激,太對她胃口了。


  偏偏她又做的滴水不漏,叫人抓不到把柄,只能無可奈何的聽她的。


  梳洗乾淨的劉薔薇趕來見白錦時,就在門口碰到笑的一臉「奸詐」的竹葉。剛想說上什麼,卻只看到對方匆匆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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