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迷色線9
「哈哈哈！灰崎你也有今天！」
「啊！這個表情不錯, 快把他按緊一點！我好拍下來！」
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斯文乖巧的少年，臉上卻帶著截然相反的扭曲興奮表情。
手機屏幕的熒光照亮了他的臉，越發顯得猙獰。
「抱歉，手機借用一下。」
一隻白嫩纖細的手臂伸了過來，從他手裡拿走了正在拍照的手機。
不過短短几秒, 又放回了他的手掌里，只是剛才拍下的照片卻都被人刪完了。
少年本欲發怒，但是想起方才那分外動聽的女聲，便轉過頭表情不善的望過去：「怎麼, 想管閑……」
話未說完, 眼睛已經瞪大。
即使晚上的月色不算明亮，也依稀能夠看清銀白月光下, 五官精緻的令人驚嘆的美麗少女。
漂亮的臉蛋面無表情, 她微微歪頭, 正欲開口，卻有一道兇狠嘶啞的聲音先她一步大聲道：「別他、媽的多管閑事, 快給我滾！」
幾個少年回過神來，滿是驚艷的目光隨即轉變成下、流的貪婪和覬覦。
「看他們倆應該認識啊, 莫非這個漂亮的小妞也是灰崎的馬、子？」其中一人不壞好意道，語氣里卻有幾分嫉妒。
「請不要誤會, 我沒有人、獸的癖好。」少女認真的辯解道。
幾人一呆，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唯一能聽懂的灰崎祥吾臉色發黑。
「嘿嘿, 不過既然是送上門的美人。」
「美女, 陪我們玩玩吧。」
「讓我們高興了，就把灰崎還給你怎麼樣啊？」
初雪看著朝她圍攏過來的幾人，灰崎祥吾被一個人壓在地上動彈不得，那雙狹長的灰瞳死死的瞪著她。
蠢貨，快跑！
她從他的眼裡得出了這樣的訊息。
「請不要這樣做。」少女的神情有些困擾。
「別害怕嘛，美女，我們會讓你開心——」
率先朝少女伸手去摸她胸口的黃毛少年被少女捏住手腕輕鬆一個過肩摔扔進了旁邊的河裡。
隨著噗通的落水聲，剩餘幾人反應過來，眼睛卻忽然被火辣辣的東西刺激的紛紛痛苦慘叫著彎下腰。
「xxx牌防狼噴霧器，出門在外必備神器。」
少女語調平直的說出這一段廣告語，然後彎腰從幾人空隙間鑽了過去，壓住灰崎那人見狀臉色一變，被逮住時機的灰崎祥吾一個翻身，一腳將其踹倒在地，似乎為了報復剛才的仇，他連續踹了好幾腳。
初雪扯住他的領帶，像拖狗一樣把他拽走了。
兩人跑到街道上后，腳步才慢了下來。
「鬆手！」灰崎祥吾拽回了自己的領帶。
兩人站在一間旅館的廣告燈下面，彩色的霓虹燈將灰發少年臉上的凄慘狀況照的清清楚楚。
察覺到了少女的注視，他眉頭一皺，極為兇惡的瞪了過來：「看什麼看！別以為我會感謝你。」
他的面色還有些陰暗，顯然是覺得自己被一個以往瞧不起的女生救了是一件非常難堪的事情。
初雪不解的歪了歪頭：「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灰崎祥吾炸毛吼道：「誰讓你多管閑事了！」
「為什麼不能管？」
少女柔美清脆的聲音帶著更清晰的疑惑，傳入了灰崎祥吾耳中。
「你是屬於我的。」的狗。
灰崎瞪大眼睛：「你——！」
初雪表情認真，和灰發少年四目相對。
直到他率先扭過頭，不屑哼道：「誰會把那種玩笑當真，你是小學生嗎？」
「我當真了。」少女輕聲道：「灰崎君，你要耍賴嗎？」
不遠處的馬路口，傳來車輛鳴笛和輪胎摩擦地面的嘈雜聲。
初雪望著散發著昏黃光芒的路燈，只聽到了一句帶著不耐的嗤笑聲：「你真是蠢的無藥可救。」
少女收回目光，抬頭看向他：「灰崎君，今天晚上我可以去你家住嗎？」
灰崎祥吾：「……」
然後他把少女帶回家了。
灰崎祥吾坐在自己公寓的沙發上，目光獃滯。
等等，為什麼他會聽她的話直接把她帶回來了啊！
他煩躁的抓了抓凌亂的灰發，後背一靠，仰躺在沙發背上，用手背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雖然灰崎祥吾交過不少女友，但是從來沒有把女生帶回家的先例，先不說他完全沒起過這個想法，其次他也不認為這個死氣沉沉的地方算得上是他的家。
標準的單人公寓式房間，沒有多餘的裝飾，除了生活必用到的傢具之外，再也沒其他的東西，而且地上和桌子上還亂扔了不少沒洗的衣服以及吃完沒扔的泡麵盒，導致整個房間都充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他以為少女會很嫌棄，卻沒想到她的反應相當平靜，甚至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一樣。
這讓原本懷著惡意心情想嘲諷對方的灰崎祥吾反而覺得尷尬起來。
正當他思緒亂想的時候，少女拿著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找出來的掃把和帕子又走進了這個跟垃圾場沒兩樣的客廳。
「拿著。」
灰崎祥吾看著被少女塞進手中的掃把呆愣了一抹，隨後不屑挑眉道：「想讓我掃地？呵，你以為你是誰？」
半個小時后。
「可以了吧。」
灰崎祥吾滿臉不耐的拖著兩個大垃圾袋，抬眼看見少女的模樣時，毫不客氣『噗』的笑了出來。
初雪抬起沾著黑灰的臉蛋，看著指著她笑的萬分開心的灰崎祥吾，一把將手中髒兮兮的抹布朝他臉上扔了過去。
被抹布糊了一臉的灰崎祥吾：「……」
兩人將收拾出來的垃圾全部扔到樓下的垃圾桶里后，初雪拖著快要炸毛的灰崎祥吾又去了最近的便利店，買了一些速食快餐和日常用品。
當然，是灰崎祥吾掏的錢。
灰崎祥吾一臉咬牙切齒的瞪著廚房裡的身影，又暗自惱恨自己，為什麼不由自主的順著這個人的想法走，簡直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他在心中發誓，下一次肯定不會再聽她的話了，再聽他就是狗！
「灰崎君，飯熱好了，準備洗手吃飯了。」
「……哦。」
灰崎祥吾看著桌上的晚餐，神情少見的有些恍惚。
至從父母離婚後，母親跟著已經結婚了的哥哥去了北海道定居，灰崎祥吾不願意跟過去，他們便在東京這邊給他租了個單間公寓讓他一個人住，灰崎祥吾的性格也絕對算不上乖巧型，經常和家裡人鬧矛盾，所以彼此間的聯繫僅限於每個月的生活費和偶爾重要節日一兩句禮節性的問候而已。
由此可見，他和家裡人的關係有多麼僵硬。
性格乖戾的灰崎祥吾向來都是獨來獨往，即使是那些不良圈的同類也只是一起玩玩的程度而已。
灰崎祥吾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並且享受這種孤傲不羈的自由隨心，可是看著對面那人安靜溫軟的眉眼，他只覺得內心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他嘴唇蠕動，語氣難得不見戾氣：「深月……」
然而對方無情的打斷了他：「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灰崎祥吾：「……」
灰崎祥吾憤憤然的吃完了飯，扔下筷子便一臉怨氣沉沉的盯著少女。
初雪在這樣陰森森的目光中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她也沒指望對方會善後，便起身將碗筷收拾了，端進廚房，放到水槽里，擰開水龍頭。
即使是背對著，初雪也能感覺到來自身後的刺人視線，等她洗完碗后，那雙實質性的黏人目光彷彿要灼燒起來一樣。
初雪把洗乾淨的碗筷放進櫥櫃里，轉身走向灰崎祥吾。
灰發少年眯起了眼眸，微微抬起下顎，即使是臉上帶著淤青，也難掩他痞氣傲慢的氣勢。
那雙灰色的狹長眼瞳彷彿盯上獵物般，牢牢的鎖著她。
少女走到他面前站定，抬起了手。
「痛——你幹什麼？！」
灰崎祥吾一陣齜牙咧嘴，他抬起頭，少女精緻的小臉滿是認真專註，她的手裡，拿著一枚OK綳貼在了他臉頰上的傷口處。
灰崎祥吾不說話了。
安靜的等到少女貼完，在她轉身的時候，灰崎祥吾拉住了她的手腕。
「深月，要不要試下和我做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