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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我的白月光

  如果你看到的是防盜內容,請24小時后再點開這章。  第十一章


  白硯其實根本就沒打著, 手裡東西抽下去有沒有碰到東西他很清楚。


  裴摯躲閃的敏捷度和速度一樣了得。


  很快, 他抽不動了, 樹枝另一頭被裴摯抓在手裡。


  幾乎是同時, 白硯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拽到車邊,裴摯把他整個人按在車身。


  裴摯力氣很大,他乾脆沒掙。


  他大口大口喘氣,胸口還是有股子鬱結釋放不出去。


  裴摯也呼吸粗重,月光下,那張俊朗的臉有了比以前更堅毅的稜角,裴摯不再是以前那個孩子了。


  四目相對,裴摯眼光深沉,往常混不吝的戲謔此時全然不存, 那眼神彷彿有實質,犀利,好像要一直透過他的表皮, 投射到他的最深處, 看穿他的所有。


  可又專註得好像從始到終只容得下他一個人。


  騙子。


  呼吸交錯, 白硯瞧見,騙子喉頭一動而後動了動嘴唇。


  他猛地踩了下裴摯的腳, 趕在自己再次聽到荒腔走板的台詞之前。


  裴摯「嘶」一聲, 鉗住他胳膊的手終於鬆了些。


  白硯趁機扯落那爪子, 脫身開門, 拿出裴摯脫下的長褲和他車上常備的薄外套, 一氣扔在裴摯身上,而後自己上了副駕座,再不多看後邊一眼。


  為什麼說裴摯是個騙子呢?


  就剛才這玩命場面,白硯不知道看過多少回,今天是救人,以前那些是裴少爺的愛好。當年他還跟裴摯在一塊的時候,就是受不完的怕擔不竭的心,但是從來不會被體諒。裴摯每次都用同一句台詞哄他:「哥,我是愛你的。」


  他耳朵聽起了繭。


  要不,他怎麼那麼討厭裴摯跟他說愛呢?

  窸窸窣窣……


  裴摯用車門擋著換下了衣服。手裡還拎著那條濕透的四角褲,眼神朝四下打量,像是要找個扔的地方。


  白硯沒管住嘴,「扔這兒?」這麼私密的東西能隨便處理?


  「那你說扔哪?」裴摯問。


  白硯從前邊扯出個垃圾袋朝後門遞過去。


  不是,難道重點不是亂扔垃圾影響環境,他又被小混蛋帶偏了。


  裴摯接了,把濕衣裝好,上車。


  看這情形只能回家,人是救了,可車裡兩人誰都不想上社會新聞。


  車停在紅燈路口,白硯感覺兩束眼光一直凝在他身上。


  沒過多久,他聽見裴摯說:「你喜歡我。」


  白硯身子離開椅背,朝駕駛座的方向側過身,胳膊肘擱在膝蓋歪著身子坐成個弔兒郎當樣,又摸出根煙咬在嘴裡,而後扯出個一閃而逝的笑,「可不是?我可喜歡你了,你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生命的四分之三。」


  對你影帝爸爸有什麼誤解?

  影帝爸爸要學你,你只有等著照鏡子的份。


  不就演個睜眼說瞎話,誰不會似的。


  果然,連裴摯自己也愣了一瞬,隨後追著問:「說真的?」


  白硯壓下一邊眉梢,嘴角揚出一絲笑,這次演得挺浪蕩,「猜一個?」


  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前邊那一段,他演的不只像裴摯,還像他《國色》里那個角色。


  車裡重歸安靜,只剩下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


  又轉了個路口,白硯瞧見路邊燈箱,「靠邊停。」


  裴摯問:「有事兒?」終究是照辦了。


  白硯戴上墨鏡,拎起裝著小混蛋濕內褲的袋子,下車,塞進路邊的垃圾桶。接著走到燈箱底下的奶茶店門口。


  十月轉涼,已經過了下海戲浪的季節,夜裡則比白天更冷。


  幾分鐘后,白硯回到車裡,帶回兩杯奶茶,還有個滿送的多啦A夢。


  窗子外頭,路邊小店,奶茶店妹子激動得滿臉通紅,還在一個勁兒地往他們這兒瞧。


  裴摯接過杯子,熱的,不算燙手,吸一口,奶味里混著絲絲辣味。


  「這什麼?」


  還能是什麼?薑汁奶茶。


  白硯說:「三更半夜,你回去還有功夫煮薑汁?」


  車緩緩駛離。


  「把機器貓也給我唄。」


  「不給!」


  ……


  真是很沒格調吶,一鬥嘴就好像還活在三歲。


  可能是《國色》的第一幕,爭權奪利從男主角將軍與年輕太后的初戀情愫切入,這一晚,白硯也把自己的初戀在腦子裡走了一遍。


  他的初戀,可不就是小混蛋嗎?

  他跟裴摯在一起之前,要說他對裴摯有大的想法,也算不上,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弟弟,在他眼裡,裴摯一直是個孩子,對一個孩子有那樣的想法,他又不是禽獸。


  說不清什麼時候,他發現裴摯長大了,年輕的荷爾蒙氣息越來越放肆地散發,可在他眼裡孩子還是孩子。


  裴摯十八歲那年突然在車裡強吻他,他震驚而且意外。裴摯對他說喜歡,在此之前,他只是覺得這孩子愛粘著他。


  這不是白硯第一次被人表白,卻是最驚心動魄的一次。


  只是幾秒鐘的停頓,幾秒鐘內的百轉千回,他突然發現跟裴摯在一起是一件多麼值得期待的事:熱情而英俊的運動男孩,一心傾慕他的年輕男孩,那時候的裴摯像是赤道仲夏熱烈的海風,根本讓人無法拒絕。


  於是當晚就在車裡,一pao定情。


  他們開始得太倉促,可能,容易得到的東西,總是不會被人珍惜。


  自然而然,那晚之後,他們成了一對。


  那時候他們都年輕,再多親密也宣洩不掉青春時期過剩的精力,所以,白硯如今對他們熱戀期最突出的記憶,就是做,沒完沒了地做。


  為方便幽會,裴摯在裴太太給他準備的午休房隔壁租了套房。那時候,在大人面前,他們都是放鴨子的狀態,裴摯的父母是根本管不了兒子,白硯的媽則太忙,沒時間,管不上。


  於是,他們開始了半同居的生活,在裴摯十八歲那樣輕的年紀。


  屋子裡燈光昏黃,白硯坐在露台邊的椅子上,猛抽了一口煙。到現在他還能記得,當年,那房子客廳的燈光比現在這個照度亮很多,暖黃暖黃的。


  夜晚,他習慣躺在鬆軟的沙發、半靠著看書。略抬眼皮就能瞧見裴摯做別的事。浴后的裴摯,總是光膀子穿條籃球褲,露出兩條矯健的長腿和體能訓練造就出的漂亮肌肉。手臂線條有力的起伏,八塊fu肌塊塊分明,古銅色的皮膚在燈下泛著健康光澤。


  心裡默數,1,2,3……


  三聲之後,裴摯腦袋扎在他頸側,「哥……」


  真是每次都能被他料到,裴摯就有這麼黏他。


  他很愉快,還是推裴摯的腦袋,「頂煩你,一邊兒去。」


  裴摯像只扒著他不肯走的大狗,壓住他開始上下其手。他拿書一下拍上裴摯的背,還是沒把人拍開。


  白硯知道這孩子迷戀他,很深的那種迷戀,好像怎麼趕都趕不走似的。他太喜歡這種感覺,也喜歡熱情的裴摯,心情類似,只要裴摯一直如此,他也不辜負,他們就能安穩相守一輩子。


  真實屬於彼此的那一晚,這樣黏了幾分鐘,他睡褲被扒掉,裴摯漆黑的發頂在他小fu下方,他在雲里顛來倒去,一邊抽氣,一邊捧住裴摯的腦袋。


  發泄過後,裴摯把他翻了個身,嘴從他的後頸吻到后yao,然後又游移回來,身體貼著他用力磨ceng,激動不已地說:「哥,我想進去。」


  有多想?

  白硯只罵了一句,確認裴摯的確迫切之後,裴摯想發生的事,就那樣水到渠成地發生了。


  如果徹底真實的面對自己,在車裡那晚之後,白硯對這一幕就有肖想,裴摯是個健康乾淨而且體力旺盛的年輕男孩,懂的人,都知道零號對這一型有什麼樣的肖想。


  體ye交融能代表親密,在ji情尚存時能沖刷掉很多能造成嫌隙的瑣碎。在chuang上的姿態,甚至能反射感情的狀態。


  第一次之後,即使一直是承受的那一方,白硯也更喜歡從他在上面開始,他喜歡有力量的征服,即使是他qi在裴摯身上,也能做到像個君王似的征服屬於自己的領土。


  他也喜歡被征服,更喜歡裴摯在他面前像個愣小子似的不能自持。


  那時候,他還不那麼討厭裴摯那群朋友,因為,即使一群人鬧哄哄,裴摯總是黏在他身上,那些人還不能把裴摯奪走。


  因此在那個時候,什麼都不能把裴摯奪走。


  從回憶重返現實,白硯把煙頭摁滅,又點了一支。


  如果徹底真實的面對自己,他是一個控制欲和佔有慾多麼強的人。可是在那個年代,他根本沒有控制和佔有的力量,只是他以為他有。


  再透徹一次,他當年就是寧可驕傲地轉身,也不願意將就一份跟自己期待值不符的殘破。


  誰能說他不對呢?

  當時,這個世界對他已經非常不好了。


  裴摯這小混蛋……伸手就扔出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鑒於這一晚又想到了稻草,第二天,白硯特意把多啦A夢擺在了客廳的電視背景牆的架子上。


  誰知,沒招來瘋狗王子,反而招來了小老闆。


  那麼平常的一個哆啦A夢,小老闆一看就走不動道了,「我能把這個帶回去嗎?」


  白硯氣不打一出來,「你都有那麼多了。集齊一萬個,你也不會變成康夫。」


  小老闆說:「可我沒有這一款。」


  白硯鐵面無情,「不給。」


  小老闆還要說什麼,腦袋突然被扒到一邊。這次上場的是裴摯。


  裴摯拿著手機,放到白硯面前,「哥,這人誰啊?」


  一早就挺熱鬧吶,幼兒園的早餐會之後可能也是這樣。


  白硯低頭一瞧,昨天晚宴,他跟賀玉軒的合照被一博主單獨剪出來,做成了九宮格。


  這條微博很簡單,白鶴CP官方發糖。下面還打了#白鶴#的tag。


  白硯看了下轉發,沒幾個。又輸入白鶴CP搜了下,沒搜出來幾條,於是把手機塞回裴摯手裡,「幾個孩子圈地自萌,不用管。」


  這種事,沒有刻意引導做大話題的跡象,就不用搭理。


  當然白硯是不會說這話的,點透了裴摯,裴少爺下次再腦抽一個,他倆直接變成營業CP?


  裴摯還是老大不高興,「他是誰啊?」


  小老闆湊過來一看,「咦,這不是種馬男賀玉軒嗎?這人平時人五人六,私下可不要臉,專愛騷擾小姑娘。他公司大後台硬,也沒人拿他怎麼樣。」


  白硯有點心煩,他上部戲馬上進入宣傳期,不久后還得跟賀玉軒一塊做節目。


  佘晶出來說換好了衣服,白硯立刻轉身進了練功房,就這樣吧,娛樂圈什麼香的臭的都有,各掃自家門前雪,管人家幹嘛,沒得給自己添不痛快。


  是個直男?裴摯氣順了些。


  轉念一想更不舒坦,就這種角色,憑什麼跟他家仙人似的哥被扯到一塊兒。


  白硯氣得夠嗆,冷冷地說:「你還可以說你是從七年前魂穿來的。」


  裴摯做驚訝狀:「你看出來了?」


  白硯懶得跟戲精戲精,果斷關門。


  裴摯立刻伸手用力抵住門頁,「行吧,是這樣,我那屋子有幾個地方刷過,還沒晾多久,味兒特別重,我想到你這兒來避幾天。」


  笑話,就算大半個城的人都流離失所,你裴少爺也不會沒地兒住。


  白硯說:「給你個建議,從哪來回哪去。」


  裴摯說:「我從我爸家出來的。」


  那原樣回家不就得了?!!

  可裴摯說:「我爸快要續娶了,老兩口最近忙著培養感情,我天天在家待著照明不合適吧。」


  別瞎扯了,這要是真的,你這中二時期沒過完的魔星能不跟你爹杠上?


  白硯腦子嗡嗡作響,手心發癢,「你開玩笑的底線還能再低點?」


  裴摯眼神在過道溜一圈,擰起眉,「誰開玩笑了?你想想,我媽都走六年了。」


  耳鳴聲消失,樓道里頓時安靜得針落可聞。


  白硯:「……」


  人的情緒真是個不講道理且不好控制的東西。完美破碎比本身不完美更讓人難以忍受。


  比如白硯四歲時父母就離婚,對親爹的記憶淡如雲煙,自己從沒覺得在單親家庭生活、以及看著父母各自嫁娶是需要同情的事。


  可……裴摯家不同。裴摯家曾是白硯見過的最幸福最圓滿的家庭。把妻兒看得比眼珠子還重的男主人、把丈夫兒子當成生命的女主人,還有,裴摯這個從小在無盡寵愛里長大的小魔星……


  這是,白硯二十一歲之前對裴摯家的印象。


  後來發生了些事,他對裴摯他爸裴明遠的感覺很複雜。


  可裴太太的音容笑貌,白硯到如今還沒忘記,真是很明艷嬌俏的一個女人,大美人,心思靈動,總是能讓周圍所有人都喜歡她。


  六年其實也不算長,她丈夫要續娶了?


  白硯不想跟裴摯談他們的父母,每一位都包括在內。


  他注視裴摯片刻,「你要住多久?」


  裴摯立刻笑了,又笑得特別陽光,「半年?」


  白硯關門。


  當然這次又沒關上。


  裴摯刷地從門縫伸出胳膊,手比出四個指頭,「四個月。」


  討價還價到最後,白硯得收留裴少爺三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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