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一群人起鬨。
許植「嘖」聲，故意做出古怪的表情。「大佬你都會不好意思了啊？這不像你啊。」
「關你什麼事，你瞎了啊，誰不好意思？」
她這麼說，視線卻不敢在往林奕忱看。
阮棠以前沒喜歡別人，就覺得他怎麼看都好。
哎，自己眼光高，起點都這麼高，以後怕也看不上別人了。
下午最後一個項目結束后，各班集合在田徑場看台前，舉行頒獎儀式。
個人獎項念完后，就是獲獎班集體名單。
一共七個優勝班集體，菲律賓在念到高一（4）班的時候，阮棠聽見身邊人都歡呼了起來。
周柏雪把獎狀下領下來，很多人擠過去看。
「哎，小心點別扯破了，反正要貼到教室後面，等下也可以看。」
頒獎儀式結束后原地解散，晚自習照常。現在才四點半，距離上課還有幾個小時的活動時間。
陳曦鏡頭把他的單反帶了過來，他叫了聲阮棠名字，沖人眨了下眼睛，然後看向林奕忱。
阮棠馬上意會，她不好意思自己過去，所以拉上了林桑伊一起。
兩個人跑到了林奕忱面前，阮棠說：「同學，和我們一起拍張照唄。」
他還沒說話，站在前方的陳曦就叫三個人看鏡頭 ，林奕忱只好尋聲看過去。
阮棠把手放在林桑伊的肩膀上，林桑伊舉起了『剪刀手』。
陳曦低頭看相機，鏡頭裡，阮棠和林桑伊笑得燦爛，林奕忱嘴嘴角微微往上。
不過對冰山臉不能要求太多，有表情就很好了。
總體來說，這張照片效果不錯。
班主任走過來，讓大家先不要走。這學期結束就要分班了，乘著有相機一起拍個集體照。
幾十個人按著身高順序站了四排。
陽光透過香樟樹，地上是斑駁的光影，快門定格了時間。
走出田徑場，阮棠問林桑伊，「晚上一起吃飯吧。」
林桑伊問：「和誰呀？」
「體育組的特長生，許植和黎陽也去的。」
體育組不少人拿了獎項，約好晚上吃飯慶功，叫了阮棠一起。
林桑伊有些猶豫，阮棠拖著人的手臂：「一起去吧，我讓他們看看什麼叫做活的學霸。」
林桑伊笑出了聲音，「這麼誇張，那好我和一起去。」
她很羨慕那些身體強健的人，自己現在可以慢慢的跑步，醫生也說情況很穩定，可卻依然有些隱隱擔心。
校門口出去的那條街，就有幾家裝修不錯的餐館。
今天生意很好，基本都是學生。
許植和老闆熟，所以早就訂好了包廂。
許植倒了杯啤酒，推到了阮棠面前：「給大佬敬酒。」
黎陽也很配合的拿起了杯子，作勢敬酒。
阮棠就淺淺喝了一口，放下杯說：「我不能喝，你們也別一身酒味的去教室，擔心老班找你麻煩。」
一群人嬉皮笑罵，林桑伊衣服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把拿出來看了下。
她抬頭和阮棠說：「我有個同學來看我，我可以先走嗎？」
「你有事就先走吧。」
林桑伊站了起來，又和包廂里的其他人道別。
她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黑了，街邊店鋪都亮了燈。
何牧野輕輕拍了下正處張望的人肩膀，下一秒看到女生轉了過來。
林桑伊看著對方的頭髮，愣了兩秒：「你怎麼把頭髮染黑了。」
上次人還頂著一頭黃色頭髮，像一顆檸檬。
何牧野不好意思的撓了下頭：「這樣好看嗎？」
上次走在一起，林桑伊多看了幾眼自己的頭髮。
他那時候就琢磨著染成黑色會不會好一些。
對方抬手撓頭，衣服往後縮，露出手臂皮膚上的淤青，林桑伊掃了眼，說：「都挺好的。」
何牧野跟著人進了藥店，疑惑的問：「你生病了？」
林桑伊從架子拿了藥水和棉簽，付了賬后，兩個人坐在醫院前面的椅子上。
「這次我幫你，以後自己每天早中晚，各塗一次，不能嫌棄麻煩。」
對方沒答話，林桑伊停下手中動作抬起頭，看著人眼睛又問：「知道了嗎？」
何牧野回過神頭，頭點得像是小雞啄米，「知道了知道了！」
———
阮棠踩著點到的教室，大約是今天運動會才結束，很多人沒能徹底收心。
教室里鬧哄哄的。
阮棠正和別人說話，陳曦轉過來說：「菲律賓來了！」
阮棠一秒坐直了身體，心裡微微緊張。她好不容易，才不要再去辦公室做檢討，別被再逮住了。
陳曦看著對方標準的坐姿，大笑了起來，阮棠這才反應過來被騙了。
她把作業本捲起來，身體前傾抽人，「你要死啊。」
體育組大多是男生，補充體力吃得大魚大肉，阮棠平時晚上吃的清淡，剛才也沒吃多少，
她把上午同桌給的蘋果拿出來，擦了擦剛準備吃，就聽人有說，「老師來了。」
「無不無聊啊，狼來了嗎？」
阮棠說完就反應過來不對勁，因為這是林奕忱的聲音。
然後她就看到窗戶外面，貼著菲律賓的大臉。
阮棠：……
教室一秒安靜，菲律賓快步走了進來：「阮棠又是你，上課了還吃東西？」
阮棠把蘋果放了回去，「不是的主任，我沒想吃，我就拿出來看看……」
菲律賓不信人的鬼話，這次他倒沒把人叫出去，就地批評了幾句。
菲律賓走了后，阮棠吐了下舌頭，這特么也太倒霉了。
許植踢了人凳子，等人回過頭說：「不吃，只是拿出來看看，這是給白雪公主的毒蘋果吧？」
「那我一定毒啞了你。」
幾個男生開始起鬨，贊成大佬把平時樹敵不少的許植，毒啞算了。
———
隔天教學樓前的公布欄，貼出了這次運動會拍到的照片。
運動會採風。
中午下課，就圍了很多人看。
負責攝像的老師，這次挑出來都是效果好的照片。
其中有張是阮棠舉著班牌的照片，不少人問這女生是誰？叫什麼名字？
氣質真挺好。
陳曦晃悠了圈，回到教室，坐下后說：「嘖，阮棠那張照片拍得真好，我猜會很多人追她哦。」
林奕忱正在看書，頭都沒抬。
「你倒是給點反應啊，施主你四大皆空，適合遁入空門。」
林奕忱抬頭，有了回應：「物理試卷做完了？」
陳曦：……
這傢伙真狠啊，他默默的把夾在書里的試卷拿了出來，低頭寫了會兒，抬頭又問：「你和阮棠，林桑伊那張合照我洗幾張？你要不要啊？」
「隨便。」
「那我就洗了三張，你們一個人一張。」
林奕忱「嗯」了聲。
———
周末回家，林奕忱基本在自己房間里。
他初三暑假，就看完了大半的高中教材，所以這會兒老師上課不怎麼聽。
基本上，他每天高效率的學習四五個小時，然後就打遊戲，看電影或者是睡覺。
他個子高腿長，所以困了也基本不在教室睡覺，因為腿無處安放，會很憋屈。
一排就這麼多地方，同桌的陳曦看著林奕忱的腿，也覺得委屈。
林奕忱母親在他五歲那年去世，父親在兩年前再婚，沒有再生孩子，不過繼母那邊帶來了個三歲的小男孩。
林奕忱自從幼兒園畢業，讀書就沒有花過錢，每年都有獎學金，中學以後還有各種比賽的獎金，沒問家裡給過錢。
讓人省心的有些不正常。
林奕忱打完了一局遊戲，從房間出來。
繼母聽見動靜，從廚房探出頭說：「一會兒就能吃晚飯了，你餓了沒有？」
「嗯，還好，我去外面走一走。」 他站在玄關換了鞋子，抬頭回答人。
父親和繼母對他不錯，甚至有些隱隱的尊重，大約是不知道怎麼和他相處。
繼母有時候的熱心，讓他有些不適應。
林奕忱家附近就有家文具店，他快速買好結賬，準備折返回家。
在路口等紅路燈的時候，他遠遠就聽見叮叮噹噹的聲音。
自行車的車鈴，附近有個湖，周末經常有大學生騎車繞湖。
果然幾秒后，七八輛自行車呼嘯而過，嬉笑怒罵的把夕陽甩在身後。
一輛車靠邊停了下來，阮棠單腳點地：「真的是你啊。」
她遠遠看著，就覺得像是他。
今天的林奕忱沒有穿校服，穿了件灰色的外套，一樣耀眼的好看。
阮棠低頭看了眼對方提著的塑料袋，開口：「你買了什麼啊，我們騎車去月湖，一起嗎？要不然你坐我後座吧」
「不了。」
阮棠聳了聳肩膀，問的時候她就知道了答案，一點不意外。
她身體前傾，把車籃里的那瓶飲料硬塞給人，笑了下，「請你喝啊，那我走了，周一見。」
說完她收回了右腿，撥了下車鈴，加速跟上前面的一群人。
紅燈變成了綠燈，那幾輛自行車也消失在轉角，林奕忱收回視線過馬路。
晚上他從浴室洗澡出來，剛準備喝水，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飲料。
胡里花俏包裝，林奕忱擰開喝了口。
太甜了。
他喝了杯水壓下舌尖的味道，她每天喝的東西是這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