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1.24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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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幼便一心想要修鍊,想要讓自己變得強大,這樣便不需要被人護在身後。可到頭來,他還是一無所成。七年前, 擋在他身前的是父親, 如今擋在他身前的是哥哥。什麼時候, 他才能不像個廢物一樣處處需要別人庇護?
「二公子,你沒事吧?」福叔關切的問道。
少年聞言回過神來,這才感覺到心口有些微微發燙,十分茫然的伸手摸了摸。
福叔見狀便道:「那是大公子留給你的,其中有他的法力,可以保你平安。」
少年聞言心中的不舍的擔憂越發濃烈, 一時之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去找船夫要點吃的,你先歇一會兒。」福叔道。
畢冬聞言點了點頭, 情緒依舊十分低落。
管家福叔出了船艙之後,少年便倚在船艙里望著外頭黑乎乎的江面發獃,此時船身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顛簸。少年努力扶著船身試圖穩住身體, 一陣顛簸過後,他驟然抬頭, 便見門口立著一人,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少年嚇了一跳, 仔細一看卻是船夫。
「福叔呢?」畢冬起身向船夫走去。
船夫沒有做聲, 只是立在門口沉默地看著畢冬。
少年不知怎麼只覺得對方的目光有些陰冷, 不自覺後退了兩步,與此同時他聞到船艙內有一股嗆人的魚腥味瀰漫開來,令他幾欲作嘔。
就在這時,那船夫的臉突然變了形狀,從一張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的臉,漸漸幻化成了一個妖嬈女子的面孔。而船夫的四肢也開始慢慢消融,變成了魚鰭和魚尾,身體則化成了魚的身子。
是赤鱬?畢冬心中暗道。
只見那赤鱬魚尾著地,依舊像人一樣立在那裡,腦袋頂著一張妖嬈的女子面孔,魚身則是火紅色的,有腥臭的粘液不斷從魚尾上滴下,粘液所到之處,船板頓時便會融化,形成一個個窟窿。
「嘔……」畢冬驟然彎腰乾嘔起來。
那赤鱬則輕輕擺動魚尾,帶著一股濃烈的腥味「游」向了畢冬。
眼看畢冬就要被那人臉魚身的怪物碰到,畢冬突然一抬手,手裡不知何時捻了一張符紙,不偏不倚的貼到了那怪物的身上。
「定……」畢冬大吼一聲,不顧一切避開怪物的身體,朝著船艙外奔去。
畢冬一邊跑一邊喊著福叔,試圖尋求幫助。然而到了甲板之上,他卻赫然看到了地上的一灘血水。他心下大慟,不用想,這血水必然是福叔無疑了。
身後的腥氣驟然而至,畢冬來不及難過,甚至來不及害怕,只能憑藉著本能又抽出一張符紙朝後一推,口中大喊「定!」,那怪物果然又被定在了原地。
眼看著手中的符紙越來越少,少年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絕望之感。
實際上,若是畢冬再仔細看,便能察覺遠處有零星的亮光。
那亮光來自另一艘船,而那船正不知不覺靠近畢冬的船。
那船上,七八個青年正百無聊賴的圍坐在甲板上。他們看著不過都二十來歲的年紀,且穿著款式相同的青色衣袍,像是某個門派的弟子。
「七月半行船,易撞鬼。」其中一個身形高瘦的青年道。
「閉上你的烏鴉嘴。」旁邊那個長的較為周正,卻一臉姦猾的青年道。
那高瘦青年白了一眼對方,正要開口回懟,就在此時,船上掛著的銅鈴突然傳來響聲。緊接著船頭綁著的風燈也驟然滅了,眾人頓時戒備起來,紛紛背靠背圍在一起,目光則望向漆黑的江面。
「什麼東西?」高瘦青年緊張的問道。
「鬼才知道呢。」旁邊那人道。
眾人紛紛一臉緊張,這時有弟子突然靈機一動,開口道:「快去船艙里叫三師兄過來。」他此話一出眾人紛紛應和,倒是將這未曾露面的三師兄當成了救命稻草一般。
「三師兄來了……」一個弟子小聲道。
眾人紛紛轉頭,果見船艙里走出了一個青年。那人立在陰影里看不清長相,但僅僅是看身形,也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也難怪眾人遇事便要依靠他。
此人名叫楊舟,是凌烽山焱空真人的三弟子。
楊舟立在陰影中,看著黑暗中的江面,也不做聲,似乎在凝神聽著什麼。一時之間,周圍的一切都安靜極了,但周圍無盡的黑暗中,卻彷彿潛藏著什麼致命的危險。就在眾人凝神戒備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呼救。
「救……命……啊!」少年嘶啞且絕望的喊聲穿過黑暗而來,惹得眾人不由打了一個激靈。
此時楊舟終於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帶著幾分生人勿近的凌厲和冷淡,目光則平淡如水,似乎對眼前的危險並未放在心上。
「快看,聲音是那條船上傳來的。」高瘦青年道。
眾人循聲望去,果見黑暗中有另一艘船漸漸朝著這條船靠近。
那船上的少年,此時正被一個人面魚身的怪物追趕著,看上去十分狼狽。更令人嘆為觀止的是,少年手裡竟有定身符,可不知是他修為太低,還是使的符不行,那定身符只能作用片刻,旋即便會失去效果。
楊舟望向那狼狽的少年,平靜無波的面上,不由閃過一絲興味。那少年雖然看著狼狽不堪,卻也有些過人之處,起碼逃命的輕功不錯,若是換做旁人,這會兒恐怕早已被那怪魚弄死了。可那少年憑著符咒的幫襯,竟然能勉強和赤鱬周旋至今,實屬不易。
「這個廢物,拿著定身符也不會使,想必平日里練功沒少偷懶,活該。」那一臉姦猾的青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