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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六爺得訊,沈謙體貼

  權捍霆在得知沈婠要跟沈謙一起出差的時候,就問邵安珩要了最新研製的微型追蹤器。


  這款追蹤器直接採用皮下植入,經無數次活體實驗,暫未發現副作用。


  且晶元由完全可被人體吸收的生物材料製成,有效期為一百天。


  一百天後,晶元就會被人體代謝自動消化,無須再從皮下取出。


  權捍霆是趁沈婠被做暈過去的時候完成了植入,過程相當順利,又專門交代凌雲把信號接收埠盯緊,發現問題,及時彙報。


  就連飛機上,過問也不曾間斷。


  降落占鰲,權捍霆便著手處理眼前的爛攤子,正是用人之際,他卻堅持讓凌雲關注沈婠動態,一刻都不能放鬆。


  楚遇江看在眼裡,怪異在心。


  這還是他印象中那個單刀直入、鐵血果斷的「六爺」嗎?


  性格上的雷厲風行未曾改變,卻比從前多了一絲溫情和柔軟。


  而這種溫情和柔軟只對沈婠有效。


  所以當下權捍霆一聽「沈小姐」三個字,霎時神色大變,楚遇江也沒什麼好驚訝的了。


  畢竟為她,爺已經破例了無數次,失態過不知道多少回。


  習慣成自然,他早就見怪不怪。


  「她怎麼了?」就連提起內奸都沒用這麼肅殺的語氣,權捍霆眉目冷沉。


  凌雲只覺一股威壓撲面而來,令他下意識屏住呼吸,語速卻不慢:「最新定位顯示沈小姐在……醫院。」


  ……


  沈婠絲毫不受沈謙影響,穩穩噹噹睡了個好覺。


  只是睡前她看了眼還剩四分之三的輸液瓶,糾結應該先睡一覺起來踩著點叫護士拔針,還是等輸完了再安安心心地睡。


  沒想到就在糾結之中恍恍惚惚地睡著了。


  再次醒來,眼前是空掉的輸液架,上面沒有吊瓶,也沒有枝枝蔓蔓的輸液管,再看手背,消毒棉團封住了針孔,再由醫用膠布固定,紅腫已經褪去,只剩肉眼可見的淤青。


  並沒有預想中可能會被倒抽血的情況發生。


  「你醒了?」年輕護士推門而入,笑容燦爛。


  就像窗外的太陽,一片光明,看見就讓人心情舒暢。


  「嗯。」沈婠坐起來,靠在床頭。


  護士見狀,體貼地往她背後塞了個軟枕。


  「謝謝。」


  「舉手之勞。」


  「除了這個,還有昨晚你們及時過來拔針,不然我睡著了,血肯定要迴流。」


  護士拿出耳溫槍伸進她耳朵里,聞言,搖了搖頭:「這可不是我們的功勞,你男朋友一直守著,也是他到值班室來叫我拔的針。」


  男朋友?

  沈婠挑眉。


  半晌才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是沈謙。


  他不是摔門走了嗎?

  護士:「……我們第一次查房的時候他沒在,當時你已經睡著了,我們找不到人簽字,正準備打電話,你男朋友就回來了,一身的煙味,被主治醫生耳提面命教訓之後,還特地去洗了個澡,這些你一點不知道?」


  沈婠搖頭。


  她是真的睡著了。


  「他現在人呢?」


  護士左右看了兩眼,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你可以打電話問問……嗯,耳溫正常,總算退燒了,嗓子癢不癢?」


  「不癢。」


  「呼吸呢?還順暢嗎?」


  沈婠點頭。


  「那就是單純由勞累加上發炎引起的發燒,以後得注意了,你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太好,要好生將養,不然等年紀大一點,各種毛病就出來了。」


  沈婠十分受教地點了點頭:「謝謝,我以後會注意的。」


  並非敷衍,而是再認真不過的態度。


  因為她知道,這位護士說的句句都是大實話,上輩子她就親身體驗過那種被病痛折磨、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沮喪和痛苦。


  所以這輩子她對自己的身體格外小心,只除了某人在床上用力過猛……剎不住車。


  護士見她白皙的面頰浮現出兩抹紅雲,隱約帶著嬌羞之意,不由偷笑地彎了彎嘴角,心道:雖然男人少了點理智和分寸,但兩人感情恐怕是真的很好,否則也不會鬧得沒有節制。


  想到這裡,年輕護士滿眼羨慕,俊男美女的組合天生就讓人有好感。


  顏狗的世界只看臉。


  「我什麼時候能辦出院?」沈婠問。


  「如果沒有特別要緊的事,建議再留半天以作觀察,現在是退燒了,但沒辦法保證不會捲土重來。」


  「好。」


  沈婠應下了。


  至於永林的招標會,她一點都不擔心。


  對方的態度都殷勤成那樣了,就差在身上掛個牌子,寫:來呀來呀,沒跟我們合作吧!


  就算明達不想中標,對方也會想盡辦法讓他們中標。


  包括昨天的請客吃飯,還有接待住宿……


  沈婠一眼就看穿永林的打算。


  她不信沈謙沒發覺,但他不敢賭,所以才會對那邊的邀請模稜兩可,藉以試探。


  過於謹慎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想得太多,心累。


  整個上午都不見沈謙,當然,沈婠也沒打電話問。


  直到中午飯點,他才出現在病房,手裡提著打包好的食物,還有一罐雞湯。


  飯菜出自京平當地一家以素食聞名的私房菜館,在來之前,沈婠無意中聽苗苗說起過,據說是XX點評人氣最高的私房菜,並且限量供應,開業至今零差評。


  要約一桌菜,得提前半個月。


  沈婠嘗了一口,頓住,下一秒加快進食速度。


  好吃!


  男人靜立一旁,不動聲色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嘴角彎了彎。


  菜品用料清淡,味卻很足,把食材的清香和高超的烹飪技巧完美結合。


  輔一入口便覺不凡。


  恰好沈婠又是個喜歡吃的,連話都顧不上講,就直接埋頭苦幹。


  等她五六分飽了,才抬眼看向不遠處的男人。


  沈謙:「好吃嗎?」


  「好吃。」不是「可以」,也不是「還行」,而是最直接的肯定。


  男人頓時又愉悅了幾分。


  「我問過醫生了,今天下午就可以辦理出院。」


  沈婠輕嗯:「你安排就好。」


  兩人誰都不提昨晚那場爭執,就像什麼也沒發生。


  對待食物,沈婠的態度從來都是珍惜且敬畏。


  更何況,這些菜味道上佳,她不吃完都對不起自己。


  好在分量不多不少,剛好吃飽,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刻意?


  沈婠只一個念頭閃過,不欲深究。


  ……


  下午,沈謙替她辦了出院,還拿了一大包葯。


  回到酒店,沈婠打算自己回房,不要他送。


  「……別鬧。」男人皺眉,語氣嚴肅。


  「我已經退燒了。」沈婠定定看著他。


  「這不是理由。」


  「我自己可以。」她再次強調。


  「沈婠,你在害怕什麼?」男人輕笑勾唇,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到女人臉上,是赤裸裸的探究和深挖。


  「你覺得呢?」她在怕什麼?

  沈謙突然低笑,胸腔發出磁性的共鳴音:「原來你都知道……呵呵……」只是不願承認,更不願面對。


  沈婠避開他過分灼人的視線:「別忘了你的身份,哥哥!」


  說完,奪過他手裡的葯,轉身回房。


  男人佇立良久,最終一聲輕嘆逸出唇畔,竟不知苦澀居多,還是自嘲更甚。


  ……


  傍晚六點,沈婠睡了一覺起來,正洗漱完就聽見敲門聲。


  「誰?」


  「是我。」


  沈謙!


  她紮好頭髮,走過去開門,「有事?」


  「你想讓我站在走廊里說?」


  女人蹙眉。


  「再怎麼說我也把你送去醫院,還是你的哥哥。」他一字一頓。


  哥哥……


  他最排斥的身份如今卻是接近她的唯一籌碼。


  沈謙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淪落成這幅鬼樣子,明明知道不可以、不能夠、不應該,卻還是無法從泥沼里掙脫,甚至隱隱希望陷得更深。


  「進來吧。」她側身,讓路。


  男人邁步入內,見桌子上的葯根本沒動過,忍不住皺眉:「你沒吃?」


  「……」


  他目露冷光,沉沉看了沈婠一眼,最終什麼都沒說,取了乾淨的杯子,接了溫水,最後把該吃的藥品放在瓶蓋里一併遞給她。


  如果沈婠沒看錯,他剛才取葯的時候根本沒看說明。


  哪種葯吃幾顆,他都記在腦子裡!


  沈婠忽然覺得這種「體貼周到」不應該出現在兩人之間。


  他們是敵人,是各自奪權掌控明達的絆腳石,從她成為總裁的那一刻,不,應該更早,從踏足沈家的那天起,他們就註定相爭,不死不休!

  「你在想什麼?」


  沈婠不應。


  「為什麼這樣看我?」


  她仍然是不語。


  沈謙看了眼手裡的杯子,表情帶冷,眼底卻一片溫潤:「接著。」


  女人不動,他便強硬地塞到她手裡。


  「還有葯。」


  沈婠只能當著他的面,吃下去。


  他接過空杯放到一邊,不見外地下達命令:「去換衣服。」


  「?」


  「永林那邊第三次約了,不好再推。」


  沈婠眉頭驟緊:「你明明很清楚,我們就算不跟那邊交涉應酬,永林的招標項目多半還是落到明達頭上。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參與這種毫無意義的飯局?」


  「我們不擔心,但你想過沒有,永林那邊是不是也跟我們一樣篤定?」


  「……」


  「從永林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們需要明達;同樣的道理,我們所傳遞出的信息和訊號也要安他們的心。生意是相互的,你來我往才有合作。」


  沈謙的意思不難理解,簡單點說,大家聚在一起吃個飯,推杯換盞,賓主盡歡,藉此向永林傳達「願意合作」的意向。


  經此試探,雙方在招標會上就能默契地「狼狽為奸」了。


  對此,沈婠必須承認有道理,因為上輩子她赴過的飯局數不勝數,敬過的酒多不勝多,當然深諳這背後的「潛規則」。


  但身體就是這麼一點一點被自己敗壞的。


  「給對方一個暗示不就行了?為什麼偏要走飯局的形式?」


  「我們肯給,也要對方肯信。」而普遍的信任都是在酒杯上建立起來的。


  沈婠:「你可以自己去。」


  「別忘了現在你才是明達總裁。」


  「永林是有多大的面子,一個CEO難道不夠?」


  男人在公事上固執得可怕,目光已經沉凜下來——


  「這是你的職責。」


  沈婠反口相詰:「難道我的職責不應該是拿下這個合作項目?」


  「現在就是必經過程!」


  不管沈謙好說歹說,沈婠咬死不去。


  最終,男人壓抑著怒氣,一字一頓:「最後問你一遍,去還是不去?」


  女人挑眉,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確定要我去?」


  「是。」


  「好啊,」表情淡漠下來,眼底覆蓋一層寒霜,嘴角的笑卻愈發燦爛,「那就去吧。」


  沈謙愣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畢竟沈婠倔強他不是第一次領教。


  「你……」似乎有話要說。


  可惜,沈婠沒有給他機會。


  走過去把門拉開,做出送人的姿態:「請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男人前腳剛踏出,便聽砰的一聲——


  門從裡面關上。


  一刻鐘后,沈婠穿著小黑裙、踩著高跟鞋出現在他面前。


  明明是很正常的打扮,裙子設計剪裁併不暴露,妝容也是以清爽自然為主,但她皮膚太白,在黑色的映襯下愈發凸顯。


  再加上裙子的長度在膝蓋上方,將女人一雙纖長的小腿露在外面,晃眼一看,竟比骨瓷還要精緻三分,令人心癢難耐,想要知道摸上去是種什麼感覺。


  沈謙第一時間半眯雙眸,看上去就像苛刻的打量,實則卻是藉此掩蓋眼中一閃而逝的驚艷與灼熱。


  她很美,他一直都知道。


  從她踏進沈家,闖入他視線的第一眼,沈謙就無比確信。


  雖然沈婠瘦得像根竹竿,穿著最廉價的白色連衣裙,神態怯懦,弱不禁風,宛若路邊一朵無人問津的野花,但沈謙還是從她身上發現了別人不曾發現的美麗。


  經過一年多的調養,她臉上恢復了正常的紅潤,雖然依舊纖瘦,卻不似之前蒼白。


  「我好了,走吧。」穩穩地走過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是了,還有氣質這種東西,永遠不會變。


  她始終是山巔難以融化的白雪,孤冷清寒。


  「去加件外套。」沈謙鬼使神差地開口。


  他不是沒見過身邊女人比這更暴露的打扮,但此刻面對沈婠,他就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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