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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婠婠反殺,沈家二房

  沈婠卻不閃不避,任由他打量。


  「翅膀硬了,想飛?」沈謙咬牙,一字一頓。


  「即便是這樣,你阻止得了嗎?」她淺笑。


  「進了明達,坐上經理的位置,你以為往後就能一帆風順?」


  沈婠聞言,雙眸微眯:「恐嚇我?」


  「呵呵……」他低聲笑開,「婠婠,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仁慈……」捨不得對你下手。


  她聽出幾分深意,忍不住皺眉。


  沈謙:「別小看項目部經理的位置,你已經動了某些人的利益蛋糕,就算我不計較,別人也會先下手為強。」


  「我不怕。」


  深深看了她一眼,男人扯出一抹涼薄又犀利的微笑:「是嗎?但願你說到做到。」


  言罷,抬步離開。


  沈婠看著他背影走遠,眉心逐漸聚攏,臉上流露出沉思之色。


  所以,沈謙講了這麼多都是在提醒她有人要搞事情?

  有人……


  誰?

  動了利益蛋糕……


  說明是公司高層。


  沈婠腦海里瞬間閃過幾張面孔,但最後都一一排除。


  不過這個忠告她還是放在了心上。


  不管沈謙出於什麼樣的目的開口提醒她,沈婠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


  因為沈婠在家,楊嵐不想看到她,所以這段時間天天去醫院看沈嫣,或者約幾個豪門太太出去打牌。


  而沈婠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也盡量避開楊嵐。


  這天下午,沈婠跑完步繞著花園放鬆小腿肌肉。


  丁伯穿著厚棉衣,正精心侍弄他新引進的玫瑰品種,見狀,微微頷首,叫了聲:「三小姐。」


  「又在翻土?」


  「最近這幾天空氣太潮濕,我怕它爛根,就挖出來晾一晾。」


  沈婠點頭:「嬌貴的花確實需要精心呵護。」


  「那您先逛著,我進去混點乾燥的存土。」


  「嗯。」


  花園外圍修剪成圓弧形的一周,先是樹,再是花,高低相襯,錯落有致。


  這時,大門的方向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很快,楊嵐從上面下來,朝屋裡走。


  經過花園,一眼就看到沈婠。


  即便穿著大衣棉服,她的身形也依舊窈窕纖細。


  站在青蔥掩映之中,高挑的個子,白皙的面容,比起剛回到沈家那時漂亮不知幾百倍。


  反觀楊嵐兩個女兒——沈如敗走粵省,如今只能低調蟄伏;沈嫣生死未知地躺在病床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


  可沈婠卻心安理得霸佔了一切。


  項目部經理的位置,沈家千金小姐的身份,老爺子和沈春江的看重與喜愛……


  短短半年時間,沈婠就在這個家裡站穩腳跟。


  如今還威脅到了阿謙的地位……


  楊嵐心頭一恨,目光驟暗,泛起陰森。


  她突然調轉腳步朝沈婠走去。


  「阿姨。」


  「在做什麼?」楊嵐勾唇,笑意卻不達眼底。


  「散步。」


  「是嘛?那你還挺有閒情逸緻。」


  沈婠輕笑:「比不上阿姨您,交友廣闊,八面玲瓏。」


  明明都是好詞,許是說的人不對,落在楊嵐耳朵里,怎麼聽怎麼像諷刺。


  她面色驟沉:「你現在很得意吧?」


  沈婠目露疑惑:「這話怎麼說?」無知,無辜,無害。


  她越單純,楊嵐就越窩火:「現在就我們兩個,再裝下去有意思嗎?還以為你膽子有多大,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輕蔑,鄙夷,高高在上。


  可惜,沈婠都不為所動。


  或許重生前她還會皺一皺眉,心頭膈應,現在嘛,她連眼睛都不多眨一下,像個逆來順受的包子。


  可臉上卻沒有被侮辱后該有的委屈和難堪,相反,還坦然自若。


  楊嵐恨不得撕開她臉上那層淡定的皮,看她驚惶失措,尖叫恐懼。


  沈婠卻不想再跟她廢話:「阿姨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您慢慢在這兒欣賞花草。」


  「站住!」


  背影微滯。


  楊嵐:「誰准你走的?野丫頭就是野丫頭,一點規矩都不懂!」


  沈婠無聲輕笑,寒風吹過,撩起她耳畔一絡散發,有種飄渺出塵、清泠絕世的氣質,莫名給人以距離感。


  「您說得對,我畢竟是半路出家,哪有大姐和二姐受過的教育好?不過就這樣我也已經很滿足,至少不偷不搶,不貪不污,當然也不會膽子大到策劃綁架,結果害人害己,現在還昏迷不醒。」


  沈婠不是沒有刺,相反,她的尖銳藏在柔軟的表象之下,一旦爆發,勢必扎得對方鮮血淋淋。


  楊嵐聽出她在嘲諷沈如和沈嫣,恨得牙關緊咬,若眼神可以化作利刃,那沈婠這會兒估計已經死了千萬次。


  「就憑你也敢跟我的女兒相提並論?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小三兒生的野種,見不得光的玩意兒,卑微低下的賤貨!」


  一句比一句難聽,此時的楊嵐哪裡還有半分豪門貴婦的樣子?

  儼然菜市口罵街的潑婦!


  沈婠眸色一暗,她不生氣是因為憤怒正中楊嵐下懷,她越在意,楊嵐就會愈發得寸進尺、肆無忌憚,可這些並不意味著她就喜歡被人指著鼻子罵!


  人,都有脾氣。


  只是底線不同而已。


  「是嗎?」沈婠輕輕一笑,淡淡的語氣透出幾分明顯的惡意,「可我這樣的野種、賤貨卻比你那兩個高貴的女兒清白、健康、春風得意,甚至更招人喜歡……」


  她頓了頓:「那是不是說明你這個媽做得太失敗?教出來的女兒還不如一個野種賤貨!」


  「住口!我撕爛你那張臭嘴——」楊嵐紅著眼,顯然壓抑到極致,撿起地上的花鏟握在手裡,發瘋一樣朝沈婠撲過來。


  兩人距離很近,楊嵐的動作又快又急,是以能給沈婠反應的時間並不多。


  好在她一直練射擊,反應能力大有提升,當即側開,試圖躲避,卻在進行到一半之際,楊嵐就猛撲而上。


  沈婠只覺肩頭一痛,眨眼間已經倒在花圃里。


  而楊嵐正高舉花鏟,準備砸向她的臉。


  「瘋子!」沈婠當即用了十分力道將她從身上踹下去,就地一個翻滾。


  在她滾開后的零點一秒,花鏟砸下來,泥土鬆軟,鋒利的前部插進去,拔出來的瞬間便是一個坑。


  如果這一下落在沈婠臉上,恐怕早就血流滿面,昏死過去,甚至於……毀容!

  若楊嵐力道再大一些,位置再找准一點,估計還有性命之憂。


  見沈婠逃脫,楊嵐心中怒意更盛!


  冷靜和理智通通離她遠去,只剩下一個念頭——


  今天非讓這個野種血濺當場不可!

  沈婠看了眼那個被花鏟插出來的凹坑,一股冰涼襲上後頸。


  目光乍然凌厲,宛若利箭般射向楊嵐。


  就在這時,後者發起了新一輪攻擊,手裡合金鑄成的花鏟在天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厲芒。


  這次,沈婠沒有躲避,而是直接衝上去。


  找准角度,用身體將楊嵐撞翻,那一瞬間產生的衝擊令她胸口和肩膀都狠狠作痛,楊嵐則被沈婠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嚇到,茫然又遲滯地躺在地上。


  趁她還沒反應過來的當口,沈婠抓起一旁用來修理花木的剪刀,挾裹著勁風,朝楊嵐面門刺去!


  狠決的力道,堅毅的眼神,以及唇畔那抹痛快的微笑,仿若死神降臨。


  楊嵐瞳孔緊縮,恐懼就像釘子將她釘在原地,無法動彈,又遑論閃躲?


  她知道那是剪刀,也知道這東西紮下來會有什麼後果,更知道那一刻自己內心的恐懼與倉皇,可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著刀尖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楊嵐後悔了。


  人人都習慣將「死」這個字掛在嘴邊,「累死了」、「熱死了」、「氣死了」……


  可真正到了生命遭受威脅,死亡近在眼前的時候,卻沒有人能坦然以對。


  因為——


  求生是本能。


  楊嵐敢痛下殺手,無非憑一口怨氣支撐。


  簡單點說,就是衝動!

  當一擊不成,沈婠又奮起反抗,她就慫了。


  看著刀尖越來越近,楊嵐瘋狂搖頭,本能地張嘴尖叫,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無力,恐懼,驚慌……


  種種負面情緒悉數爆發。


  死定了!

  就在這時,刀尖原本的運行軌跡忽然偏離,最終直挺挺插進她耳邊……的泥土裡。


  沈婠垂眸,眼底戾氣盡數收斂,「奉勸你一句,動刀的時候就要被反殺的準備。」


  楊嵐驚疑不定地望著她,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女人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著。


  「手下留情不是因為不敢,是覺得不值。」沈婠站起來,拍了拍泥土,用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楊嵐,眼角眉梢流露譏誚的神色,「你也就只配吠兩聲,難怪沈如和沈嫣會落得這般下場,有你這樣的媽言傳身教,不歪才奇怪。」


  說完,冷冷一嗤,轉身離開。


  楊嵐狼狽地躺在地上,冰冷的剪刀就插在旁邊,明明沒被刺中,她卻痛到無以復加。


  驚懼與后怕攥緊心臟。


  而那句「有你這樣的媽言傳身教,不歪才奇怪」恍如魔咒般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回蕩,像生鏽的鋸齒不緊不慢地划拉著她脆弱又敏感的神經。


  沈婠!


  沈婠!


  她恨不得將這兩個字咬出血來!

  ……


  花園裡發生的那場搏鬥拼殺,除了楊嵐和沈婠兩個當事人,誰也不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敢輕易說出口。


  而那次之後,楊嵐突然消停了,不再處處給沈婠臉色看,也不主動挑食,恢復了以前「睜眼瞎、無視之」的狀態。


  就在這樣的風平浪靜中,迎來了除夕。


  沈家有回老宅團年的規矩,因此,三十那天,沈家二房全部到場。


  這是沈婠重生以後,與沈春亭一家正式見面。


  之前酒會上雖然都能看到彼此的身影,卻並無交談的機會。


  一個私生女,還不值得她這位二叔放在眼裡,或者說,一個私生女的價值還遠遠無法讓沈春亭有所心動。


  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費口舌,自降身份?

  但現在不一樣了。


  沈婠能夠順利接任沈如項目部經理一職,就足以說明她在老爺子和沈春江心目中的地位。


  加上她和權捍霆那層關係……


  沈春亭緩緩笑開。


  之前倒是他看走了眼,沒能發現這塊璞玉。


  「一會兒你去找她聊一聊。」男人壓低嗓音,朝妻子吩咐。


  魏明馨不大樂意,「……聊什麼?我可不喜歡外面那些野孩子。」


  這話意有所指。


  沈春亭在外頭也不幹凈,但他比沈春江謹慎一點,沒留種,所以這些年跟魏明馨的感情一直不錯,家庭也還算和諧。


  外面那些野孩子……


  既指沈婠,又何嘗不是在給丈夫敲警鐘,讓他做完之後記得擦屁股?

  男人輕咳兩聲,有些不太自然:「看看你說的這叫什麼話?都姓沈,都是我沈家的孩子,你嫌個什麼勁?」


  「這正統嫡出跟野路子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我警告你,別犯驢!沈婠剛替集團解決了一個棘手的難題,如今正得老爺子看重,你說話給我小心點,別把人得罪了!」


  「呵——得罪了又如何?我魏明馨怕她個小丫頭片子不成?再說了,項目部經理這個位置本來該是咱們阿讓的,結果讓她撿了便宜,我不發脾氣就已經很大度,還想讓我主動示好?做夢!」


  沈讓,二房獨子,剛滿二十二歲,紈絝之名不輸賀淮。


  「你這個人怎麼……」沈春亭皺眉,相較於哥哥沈春江他少了幾分冷漠與凌厲,多了幾分儒雅與溫和,是以魏明馨才敢這種態度。


  換作沈春江,估計早就被一通好罵!

  魏明馨撇嘴:「我這個人怎麼了?你倒是把話說完?」


  男人面色微沉:「如果你還想替阿讓在集團謀個職位,我勸你還是多跟沈婠接觸。」


  「什麼意思?」


  阿讓進集團工作跟沈婠有什麼關係?

  魏明馨暫時想不到,但她清楚沈春亭不會無的放矢,沉吟一瞬,收起抱怨的嘴臉,輕笑:「那行吧,我就陪這個侄女好好聊聊。」


  最後四個字,她一聲一頓,尾音悠悠。


  「爸、媽,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呢?」女孩兒笑著上前,順手挽住魏明馨的胳膊,探頭朝沈春亭笑得眉眼彎彎。


  披肩黑長直,巴掌鵝蛋臉,行為舉止間透出一股嫻靜。


  這是二房獨女沈婧,只比沈婠大了一歲。


  「趕緊走吧,當自己三歲小孩兒呢?還手挽手、拉胳膊……」沈讓一臉不耐煩,伸手扯了扯她頭髮,力道有些重。


  「嘶!媽,你看哥,他老欺負我……」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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