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蓓蓓的回憶
之前我就意識到老蘇這人不簡單,不過沒想到不簡單到這種程度。
以他在醫學界的地位,花費了好幾年研究的葯,一定有著神奇的作用,可為啥後來又突然親手毀掉所有的儀器設備和研究記錄呢?
一路上我琢磨了好幾種可能性,又都被自己否了。
難道那種葯研製出來了?而且效果十分可怕?所以他才毀掉的?想想真有這種可能!
到了黔南,司機把我們放到了黔南西郊車站,蓓蓓本想再次撥打那個電話,可連續撥打了好幾次,都是盲音,後來再撥打,竟然是空號了。
難道……難道對方知道老蘇死了,迅速註銷了這號碼?
有些不可思議!
沒辦法,四個人趕緊去售票處買了通往貴陽的車票,一路輾轉,兩天後才返回濟南。
一路上,我們四人把事情的整個始末都詳細分析了一遍,我這才真正了解蓓蓓這個人。
之前已經說過,蓓蓓碩士研究生沒畢業,學的是考古。
她父母——也就是老蘇的兒子和兒媳婦——早就去世了。蓓蓓都沒見過他們。
據老蘇說,在蓓蓓兩歲多時,一場車禍奪去了她父母的生命。
自從懂事後,蓓蓓看到別的小孩都有父母,唯獨自己沒有,於是多次纏著爺爺問自己父母事。
直到七八年前,也就是蓓蓓十五六時,她才開始懷疑爺爺說的這些話,因為這十來年,老蘇總是有意無意地隱瞞關於她父母的事,甚至連埋到哪裡都不告訴她。
這怎麼可能吧?不管怎麼去世的,只要存在過,至少應該有個墳墓吧?
蓓蓓開始懷疑自己的父母是否真的存在過——翻過來想,如果他們不存在,自己又是哪裡來的?
這是個悖論。
除非一種可能,那就是爺爺說的是假話——他又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身世。
既然無法「正面」得到答案,蓓蓓就開始暗地裡調查。
她先是偷著配了一把老屋的鑰匙——這裡需要補充一下:
老蘇有兩套房子,一套位於濟南市歷下區,是套三室一廳的老樓房,後來因為工作所需,也為了給蓓蓓提供更好的上學條件,在她九歲那年,又在新城區買了一套一百二十餘平米新房。
隨後幾年,濟南市房價飆升,蓓蓓勸過爺爺好幾次,建議賣掉老房子,但老蘇就是不同意。
所以,蓓蓓才決定從老房子入手,調查關於自己父母的事情。
據老蘇說,他們在老房子里住了二十餘年了,她父母還是在這裡結的婚。
蓓蓓分析,如果這樣的話,老房子里一定會留下父母生活過的痕迹——哪怕是一點痕迹,也至少能證明父母真的存在過。
說來也巧,他們搬家時,蓓蓓記得清清楚楚,老蘇只帶走了一個密封的黑色小箱子,除此之外,別的任何東西都沒帶走。
蓓蓓清楚地記得,那個黑箱子大約有十七英寸的電視機大小,雖然不大,但極其重,當時搬箱子的是倆小夥子,倆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箱子搬到車上,弄好后,衣服都濕透了。
箱子被爺爺鎖了起來,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裡面放著的是什麼東西。
蓓蓓選擇了一個周末行動,那天老蘇恰好接到醫院通知,要參加一個規格很高的敘述論壇,當晚都未必回來。
蓓蓓打車去了濟南市歷下區,再次回到自己生活了九年的老房子。
那是個老小區,都是舊樓房,現在住的基本都是老年人。
蓓蓓家所在的樓上,原本有十戶,不過看現在樓道和樓門破舊的樣子,頂多還住著三四戶。
蓓蓓家是四樓,四零一。她看到自家銹跡斑斑的防盜門,心中感慨頗多。
她伸出顫抖的手,把鑰匙插進了鎖孔里。剛開始,她還擔心開不了門,畢竟好幾年沒有開過了。
隨著「啪」的一聲,門開了,她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屋子裡的一切幾乎照舊,就想幾年前她離開時一樣。這就讓她疑惑不解了——既然幾年內每人來,屋子裡至少滿是灰塵才對。
然而,現實卻是,室內自有蒙蒙的一層塵埃。
什麼情況?她愣在門口半分鐘才逐漸清晰過來。難道這些年,爺爺按時來打掃或者有別人來打掃?越想她越覺得不可思議。
既然來啦,趕緊找吧!
蓓蓓嘆了口氣,選擇從客廳開始找。
她翻遍了所有的櫥子和衣櫃,都沒發現疑似自己父母留下的物品。
當他翻開爺爺卧室的床板時,發現下面有個鐵皮箱子,是那種舊社會地主老財家常用的箱子。
自己竟然對這箱子沒有絲毫印象。
箱子被一把銹跡斑斑的銅鎖頭鎖著,這更引起了蓓蓓的好奇。
一咬牙,她找來一把鎚子,三下五除二,敲開了銅鎖頭。
打開箱子的一瞬間,她屏住呼吸,心跳急劇加速,甚至恐怖小說中的橋段都浮出了腦海。
一顆頭?殘缺的屍塊?甚至是一枚抗戰時期的啞巴炸彈?
然而箱子被打開后,一切恐怖念頭瞬間煙消雲散了,她看到的是幾乎一整箱子的書信,有的是散著的,大部分放在牛皮紙信封里。
蓓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這麼多信,就是讀完也得一兩天吧!
蓓蓓顫抖著拿起其中一封,令她一頭霧水的是,牛皮信封只有收信人的名字和地址,而沒有寄信人的。
收信人正是她的爺爺。
蓓蓓急不可耐地拆開信封,裡面是幾張泛黃的信紙,可見這封信已經存在了有些年頭了。
什麼人,又是什麼事?
蓓蓓趕緊湊近,想讀讀信上都寫了什麼。
然而她一眼掃去,發現上面的寫的根本不是漢字,而是一種奇怪的文字。
蓓蓓一驚之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口氣又打開了十幾封,不出所料,上面都是這種看不懂的文字。
這時候,蓓蓓心中的疑惑簡直到了頂點,她深吸了幾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帶走了其中一封,又把其它的放好,鎖上了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