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苗巫的手段之一
那一剎那,我屏住了呼吸。
苗主的袖子挽起后,露出來的竟然不是手臂,而是兩根「鉗子」,有點像大蝦的鉗,只是大了很多倍。
「你的手……」
我忍不住驚呼起來,怪不得苗主渾身被黑紗包著——難道這就是她的手?
王阡陌更是嚇得撲進我的懷裡,再也不敢抬頭看。
「長壽是要付出代價的——我的代價常人難以想象,也難以忍受。」苗主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凄慘起來。
我使勁喘了兩口氣,才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手……這和長壽有什麼關係?」
仔細打量苗主的臉,我甚至懷疑她是否屬於人類。
「你不明白,是因為你失去了之前的記憶——這也算是你倆付出的代價吧!」頓了頓,她又說,「這是一門古老的蠱術,所謂的長壽其實是一種悲哀——首先要把自己變成蠱人,你以為我願意把自己包得像個粽子啊?這身體其實早就不屬於我自己……」
「你的意思是……是說,所謂的長壽是藉助某些蠱蟲的軀體?」
苗主點了點頭。
「當一具軀體即將不能再用時,我們會提前選擇好新的軀體,這樣生命就可以得到延續了——長壽需要人和蠱蟲的軀體合二為一,這就是蠱術中的『人蠱共生』。」
我似懂非懂,輕輕拍了拍王阡陌的肩膀,腦中飛速旋轉。這也娘的也太邪門了,還是趕緊想法解了詛咒,離開的好……
還沒等我開口,苗主竟然笑了。
「嗚嗚嗚——想解開詛咒還得等幾天——至少等三天吧!三天後,寨里會舉行三年一次的蠱王節,只有新的蠱王能解除這種千年詛咒。」
三天?再次看看蠱王,我有些發怵……
苗主簡單向我們介紹了寨子的情況:
四姑娘寨是附近最大的生苗寨子,其實這整個方圓二百多里內,都是生苗的地盤,別說漢人了,就是熟苗的苗人也不敢踏足一步。
寨子多為女性,大概一直保持著母系社會的很多習俗吧!絕大部分的掌權者也多為女性。
男性里,唯一有地位的是寨里的苗醫,老蘇的先輩們曾是世襲的苗醫,直到他父親這一代出現了變故,在老蘇十幾歲時,被迫離開了寨子,直到現在才重歸故里。
四姑娘寨至今一直保持著老苗族的傳統習俗,不和外人通婚——因為寨子里男性少,是允許女人到外面接種的,但是一旦女人懷孕,就會下蠱害死被接種的男人。
所以附近的人都不敢和苗女發生什麼事。
懷孕后,女性就不允許再離開寨子,直到孩子出生。
所以寨子很多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另外,苗主還特意叮囑,如今在文明社會的衝擊下,寨子里也沒有之前那麼安穩了,況且幾乎所有的寨民們都懂蠱術,所謂「玩蠱的,必心狠手辣」,她提醒我們這幾天一定處處小心。
當天中午,我們五個人跟著之前的苗女離開了苗主的高腳樓,下樓前,苗主送給我一塊刻著奇怪圖形的牌子,告訴我但凡是苗人都認識這牌子——見牌如見苗主,關鍵時候可以派上用場。
苗女帶我們去了寨子最里側的一棟高腳樓上。
「苗主吩咐了,這幾天你們就住在這裡,有什麼事可以搖這個鈴鐺。」說著她指了指高腳樓門口的一個布滿銅銹的青銅鈴鐺。
巧的是,這棟高腳樓一共五間房子,恰好一人一間。
見完苗主后,老蘇似乎很有心事。
等到領我們的苗女離開后,他輕輕拍了拍蓓蓓的肩膀。
「蓓蓓,如果……我是說如果爺爺有個什麼意外,你答應我一定趕緊跟著小邪他們離開。」
「爺爺——」
蓓蓓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爺爺你別嚇唬我啊!」
老蘇笑了笑:「我也只是說假如——孩子啊!有很多事你不知道,爺爺從出生那一刻起,就註定屬於這片土地,這是命啊!」
此話一出,蓓蓓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和王阡陌忙上去勸,正勸著,幾個苗女走了進來,手裡端著飯菜。
看看擺到桌子上的飯菜,我差點就吐出來。
這哪裡是飯菜,分明是擺到碗里和盤子里的蟲子,而且還有紅有綠,色彩斑斕。
王阡陌「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幾個苗女笑了:「幾位,這可都是我們寨里最好食物了,只有蠱王節前才能吃到。」
人家既然都這麼說了,再推辭難免就有些尷尬了。
幾個人坐下,只有老蘇好像不介意,夾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老黃師叔也吃了幾口,從他表情里看不出是難吃還是好吃。
我只吃了幾口米飯,可能心裡作用吧,只覺得肚子里翻江倒海,有種想吐的感覺。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了敲鑼聲,聲音一聲響似一聲。
「幾位小姐姐,寨子里今天有啥事么?」
其中一個大眼的女孩笑了笑,回道:「懲處幾個犯了族規的浪子。」
我知道生苗寨子里都是實行死刑,所有的生殺大權都掌握在苗主手裡,心中便冒出了好奇心。
「咋懲處?總不會是遊街示眾吧?」
另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回道:「怎麼懲罰要看具體犯了什麼族規,今天犯錯的是一男一女,女的是我們寨子的,男的是附近的客家族人。」
「奧?他們犯了什麼罪?」蓓蓓也忍不住問道。
「私自通好!」女孩笑著說。
私自通好?我琢磨了一下,「通好」可是個褒義詞啊!莫非是我們所說的自由戀愛??
另一個女孩接著說:「有興趣的話,你們可以去看看,等到三次敲鑼后,才會實施刑法……」
看到桌子上的蟲子,我連米飯都咽不下,正好拉起王阡陌,說:「咱們去看看吧!肚子也不怎麼餓……」
王阡陌心領神會,忙回道:「好啊!我也不餓。」
倆人剛起身,一旁的蓓蓓也站了起來。
「我也去!」。
幾個人如釋重負地下了樓。
下樓后,我看到三三兩兩的苗女朝著寨子中央走去,嘴裡還議論著什麼,只是用的是方言,我一句也聽不懂。
三個人趕緊跟了上去,很快又傳來第二陣鑼聲。
「小邪,很刺激吧?」
看到我目光在幾個苗女的身上掃來掃去,蓓蓓冷嘲道。
這也不怪我啊!街道上行走的基本都是女人,況且所有的女人幾乎是半裸著,我又是個正常男人——不看,反而就不正常啦。
遠遠的我看到寨子中央圍著很多苗人,都在看著什麼。
湊過去后,才看到人群中有一男一女兩個人,都被反綁在兩根柱子上。
卧槽!這裡大概是專門行刑的地方——相當於北京的菜市口。
圍觀的苗人都不認識我倆,疑惑地掃視了幾眼后,給我們閃出了一條道。
我左右笑了笑,湊了過去。
柱子上被綁著的的是倆年輕人,看年齡不過二十歲左右。
倆人都長得很好,男的高大帥氣,女的也極為標緻,可能剛才哭過吧,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裡,似乎隨時都能留下眼淚。
再看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我似乎明白了咋回事了。
她們身前還站著一個滿臉都是紋身的老太婆,手裡端著一個瓶子,很威嚴地盯著人群。
另一側,有個壯男提著一面大銅鑼。
人群一直熙熙攘攘,應該是在議論這一男一女的事,只是我聽不明白而已。
蓓蓓小聲對我說:「那老女人是苗巫,也是苗族寨子中的厲害角色。」
「巫婆?」我隨口問道。
「算是吧!大部分苗巫還兼職寨里的醫生,關鍵是生苗特別敬畏鬼神,所以也就敬畏苗巫。」
正說著,忽聽「哐哐哐」再次響起了鑼聲。
在場的所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鑼聲停止后,被綁著的男青年臉色就變得,變得煞白,雙目也瞪了起來,看著應該是被嚇的。
女孩更是嗚嗚嗚的哭起來。
苗巫舉起了手中的棍子,嘴裡稀里嘩啦地看了幾句什麼。
很快,人群里出來兩個赤裸著上身的男青年,一個摁住了男人的肩膀,另一個掰開了他的嘴。
男青年想掙扎,無奈自己被捆著,使不上勁。
我能看得出,男青年竭力想閉上嘴,但一番掙扎后,還是被掰開了。
苗巫走到他面前,伸出枯木般的手,從罐子里抓出一把東西,放進了他的嘴裡。
定睛望去,我認出他手裡的東西后,頭皮就是一麻。
那竟然是幾隻紅色的蜈蚣。
又是紅色蜈蚣……
男青年像是瘋了一樣,眼睛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可惜有心無力,紅色蜈蚣一隻只被塞進了他的嘴裡。
女青年也大哭起來,被上來的幾個苗女死死摁住了。
只聽她朝著苗巫喊了幾句什麼。
我聽不懂苗語,正納悶呢,忽聽身側的蓓蓓小聲對我說:「她在哀求那老女人放了那男的,說……說寧願貢獻出自己的孩子……」
我一驚:「你能聽懂苗語?」
蓓蓓白了我一眼:「算起來,我可是苗族人,可能聽不懂苗語么?」
「還真是!那太好了。」
女人稀里嘩啦喊了一陣子,苗巫停下來,看著她,問了幾句話。
蓓蓓翻譯說:
苗巫問是不是心甘情願的,女人回答是。
苗巫又問,真的寧可用自己腹中胎兒的命,換男人的命。
女人先是一陣嗚咽,隨後還是點了點頭。
被塞進幾隻紅蜈蚣的男人像是傻了一樣,目光獃滯地看著遠方。
女人又說,求苗巫趕緊放了他,否則就來不及了。
苗巫冷哼一聲,從身上掏出一個小黑瓶子,轉身伸出枯木般的手,卡住男青年的下巴。男青年也不反抗,隨之張開了嘴巴。
苗巫把小瓶子里的東西倒進了男青年的嘴裡,然後朝一側的說了幾句什麼,蓓蓓翻譯說是讓解開繩子。剛開始,男青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依舊是目光獃滯。
幾分鐘后,男青年突然大喊一聲,一彎腰,「哇哇」地連續吐了起來。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看清嘔吐物里的東西時,我頭皮再次一麻。
卧槽!那幾隻塞進他嘴巴里的紅蜈蚣還在蠕動著,同時我還看到嘔吐物里有些白色的東西,蓓蓓轉述身邊圍觀者的意思,說那是些蟲卵。
一口氣嘔吐了一番后,男青年雙眼不再那麼獃滯了,他駭然地掃視了一圈,目光轉到了女人身上。
接下來是一男一女倆人的對話。
「你……你要救我啊!我不想死,我家就……就我一個兒子。」
女人哭著回道:「他們一定會放過你的,只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孩子。」
男人好像很慶幸,忙回道:孩子可以再生,又什麼他們都還年輕之類的話。
女人好像很生氣,罵那男的沒良心。
苗巫也不著急,對身後的苗女嘀咕了幾句什麼,然後轉身像是看熱鬧一樣,看著一對互相埋怨的男女,
蓓蓓說,苗巫讓人去準備接生的工具,他要給這女的接生。
蓓蓓聽了有些納悶:「接生?可她肚子看著並不大,距離臨盆應該還早呢!」
五分鐘后,苗巫派去的幾個人折了回來,一人抱著一個類似於工具箱的東西,另一人端著個罈子。
看到這些東西,那女人再次嗚嗚哭起來;男青年反而露出了一絲微笑。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蓓蓓說都在指責那男的,說他沒有良心,提上褲子就不負責任之類的話。
苗巫朝著人群喊了幾句什麼,然後令人給女人解開了繩子。
接下來的一幕更加令人難以置信。
女巫先拿出另一個綠色的小瓷瓶,讓女人喝掉裡面的東西。
女人似乎很不情願,又不敢不聽,用怨恨的眼神瞪了一眼蹲在一側的男青年,接過瓶子便喝了起來。
苗巫又說了幾句什麼,女人竟然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她毫不猶豫,一口氣脫得精光。
人群再次亂成一團。
我忍不住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女的雖然懷了孕,但身材真棒!典型的長腿苗條身材,又不失豐滿,可謂是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絕對是個尤物。
王阡陌使勁擰了我一下:「看什麼看!哈喇子都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