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此為防盜章 一般來說, 半期考的成績不會記入學生檔案, 但半期考的分數卻會影響期末考, 這可是直接影響畢業甚至以後找工作, 因此大多數學生都不敢掉以輕心，哪怕是學渣，都開始奮鬥起來。
本來和夏枝約見周五的宋雪, 由於建築系提前半期考時間，成為全校第一個開始考試的專業緣故，把學渣宋雪嚇得瑟瑟發抖，哪還有什麼心思想學生會的活動, 先將眼前的半期考應對過去再說。
二人經過商議后, 約見時間往後推了整整十天。
隨著建築系開始準備半期考，別的系也全部進入了備戰中。
包括夏枝所在的寢室，也完全進入了緊張的學習氛圍, 特別是周麗和韓蓉，已經徹底拋下了她們鍾愛的電視劇，陷入了瘋狂的速寫練習當中。
隨著南大的美術系名聲大噪, 這一次沈越又會回來和大家一起參加半期考，南大校方對美術系也越發重視起來
一個月前，沈越的一幅作品剛剛奪得在俄國舉辦的世界美術展冠軍獎盃，隨後這幅畫也被國家美術館珍藏。
沈越載譽而歸, 卸下滿身榮譽和美術系的學生們一起參加考試, 身為沈越的母校, 南大自然也不敢掉以輕心, 不僅為了外界的關注度，哪怕為了沈越，為了和沈越同期的學生們，南大也難免提高了對美術系學子的要求。
這可苦了周麗和韓蓉這兩個渾水摸魚的學渣。
和很多到了大學就鬆懈的學渣一樣，周麗和韓蓉這兩個沉迷電視劇的宅女，平日遲到曠課這種事沒少干，日常在宿舍都是吃喝玩樂，到了考試，畫工水準自然就迅速暴露了出來。
「如果實在不行，就盡人事知天命吧。」夏枝見二人愁眉不展，連飯都吃的少了，忍不住有些心疼，「畫工這種東西，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飛漲的，半期考雖然很重要，但期末考更重要啊，只要接下來好好努力加油，把期末考考好，就沒問題了。」
「唉，主要是，男神當前，不想拖男神後腿啊。」周麗哀聲道。
「據說考試座位雖然是隨機分配，但是經過大方向劃分后，再進行隨機的，也就是說，學渣很大概率，會和學渣坐在一起。沈大神雖然牛逼，但去年的考試他因為參加比賽的緣故，缺席了，在學校這邊，從分數上來看，他是學渣無疑，而我們，有很大概率會和沈越坐在一起。」韓蓉嘆氣道，「男神當前，不想當著男神的面當學渣嘛！」
「但既然都隨機坐到一起了，不是就已經提前告訴他，你們就是學渣了嗎？」夏枝不解道。
「那以前是學渣，不代表以後是學渣啊！」周麗道，「不行，我們不能給男神丟臉，不能給大神拖後腿！」
「一切，都是為了學習！」
說完，兩人眼中爆發出堅毅的目光，彼此對視一眼，湊在一起指定出了個臨時抱佛腳的練習計劃，開始瘋狂練習起來。
周麗和韓蓉進入了備考階段，卻沒有影響到夏枝和柳娜這兩個會計系的學生。
每個專業都有每個專業的氣質，連帶著老師的行事風格，也都有著微妙的差別。
如建築系的洒脫，美術系的天馬行空，會計系的……穩重嚴謹。
相較於別的系，會計系的老師對於考捲髮揮並沒有那麼看重，反而對於學生的日常學習，更加註重一些。
根據以往的經驗，考試的內容也都是從日常練習題之中抽取出來的，成績出來后，考生的考勤，課堂表現，也將按照一定的比重轉化成為成績。
而夏枝日常向來準點準時去上課，作業按時完成，雖然算不上多認真，基本也沒去圖書館認真學習過，但本職工作完成了，面對難度不高的半期考，倒是十分從容。
至於柳娜，就和她晚歸卻總能進宿舍一樣，考試的時候，柳娜也向來都有自己的辦法。
兩個人雖然同系，卻不是同班，考試也不常在一起，柳娜從來不和夏枝說起考試的事，夏枝見她每次成績都比自己好，便也沒有多問。
韓蓉和周麗羨慕夏枝的無憂無慮，卻不知道夏枝這幾天也一直在發愁。
還是不好和人說的憂慮。
轉眼從種子發芽至今已經半個月過去了，自從第一周種子長出小苗苗，變成一個「丫」字后，又是一周過去，種子竟然就保持著「丫」字的形狀，再也沒有發生過變化。
夏枝每天看著，盼著，定時澆花，除草，曬太陽，根莖白嫩嫩的，小苗苗綠意盎然，看起來沒有絲毫不妥，但它不再生長，就是最大的不妥當了。
一開始夏枝還能忍著，憋著，安慰自己植物生長緩慢，也許是以她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在長大呢，她應該靜靜等候下去。
為此夏枝還每天堅持準點準時，同一個角度，給花盆拍照，為的就是對比看看它到底有沒有變化。
但當第二周過去，兩片子葉依舊嫩綠，真葉沒有絲毫要抽芽長出的打算，照片也顯示，夏枝的肉眼判斷沒有錯，小苗苗雖然看起來依然生命旺盛，但它就是停止生長了。
夏枝這回沒法淡定下去了。
大家都在忙著半期考，夏枝也不好用這種私事打擾舍友，便將手中的資料，還有自己照顧小苗的心得整理了一下，夏枝在自己經常混的幾個農業種植論壇上發帖求助。
網友比夏枝想象中還要熱心，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夏枝就收到了上百條回復。
大清早的，柳娜出門約會，韓蓉和周麗跑去畫室做練習，宿舍里就夏枝一個人，手機看消息看得不夠仔細，夏枝索性下床打開電腦，將每條消息都看了下來，一些有用的還順道複製黏貼進一個專門的文檔中。
大多都是讓夏枝耐心等候的，這麼小的苗，也不能對它做些什麼。
也有詳細詢問夏枝具體情況后，認為可能是土壤營養不夠，建議夏枝施一點肥料的。
肥料？
夏枝頓時想到了柳娜當時送給自己的無機化肥。
上購物網站搜索了一下，也確實發現許多網上購買的盆栽植物，附贈的都是營養土壤，種子漲勢喜人，夏枝將抽屜里的有機化肥拿了出來。
塑料封口的袋子里，包裹了無數個白色的顆粒狀物體。
袋子的背面，有用白色的紙貼上了說明書。
「視花盆大小而定複合肥數量，10厘米花盆40顆……這麼多啊。」夏枝轉身量了一下床頭的花盆，發現正好和說明書上寫的一樣大。
夏枝將花盆從床上抱下來，一手抱著花盆，一手拿著肥料，到陽台根據說明書的操作開始施肥起來。
一顆，兩顆，三顆……
眼看著即將數到四十顆，夏枝猶豫了一下，又將手中的白色顆粒大半倒回袋子里，剩下約莫二十顆在手上。
雖然沒什麼種植經驗，但夏枝也是知道，營養太多的話，對植物的傷害很大，寧可少一些，也不能讓土壤營養過剩。
畢竟是人工合成的無機肥，不像有機肥那麼麻煩，只需要將肥料放進土裡，再澆一些水就好了。
綠色的小苗在花盆中亭亭而立，夏枝仔細地將一顆顆有機肥放進去，然後小心地沿著花盆倒了一圈水，確認水滲透化肥，一點點朝中心融入，讓小苗慢慢吸收后，夏枝這才將化肥收起來。
當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夏枝的錯覺，便見小苗躥高了一節。
夏枝連忙拿出手機給小苗拍照，然後導入電腦開始對比之前的照片。
「夏枝？你在做什麼啊？」柳娜見夏枝坐在書桌前用電腦，還以為她在複習功課，仔細一看卻是在看奇怪的植物圖片。
「哦，沒什麼，看看我種的植物長得怎麼樣了。」確認小苗猛地拔高了一節，夏枝心情也跟著好起來，想到化肥還是柳娜送的，對柳娜更是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
柳娜愣了一下，目光忽然移到了夏枝的書桌上。
抽屜微微開著，裡頭放著一個盒子，隱約能夠看到一枚吊墜的鏈子從盒子里露出來。
柳娜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盒子的來歷，再看盒子旁邊，還有一包已經打開的東西，正是柳娜送給夏枝的無機化肥。
「化肥用掉了嗎，好用嗎？」柳娜的視線慢慢從盒子上收回來，問夏枝道。
「好像不錯，在繼續等效果。」夏枝道，「謝謝你啦，不然我還得出門買了。」
「你喜歡就好，不客氣。」確認夏枝喜歡，柳娜鬆了一口氣，「我們可是好朋友啊，客氣什麼。」
夏枝怔了一下，看著柳娜轉過身坐到一旁，拿著卸妝油開始卸妝起來。
見柳娜神色從容自然，不像是在說假話，夏枝緩緩收回目光，忍不住伸出手，抱著花盆回到床上，然後用手來回摩挲著花盆邊緣。
嫩芽正在吸收營養生長中，夏枝不敢太經常摸它，摸一摸花盆表達一下喜愛之情就行了。
看著那一小點兒綠意，夏枝嘴角掛著滿足的笑容。
果然沒有發脾氣是正確的，誰沒有做錯事情的時候呢，但大家都在一個宿舍里，和諧相處才是最重要的。
「奶奶，你說對不對呀。」
***
沈越研磨赭石的手一頓，將手中的銅杵放下。
從下午開始，身體就莫名開始發熱，此刻他額前布著細細密密的汗，面色蒼白中帶著幾分不正常的紅。
最可怕的是，幻聽似乎越來越清晰了。
是一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
清亮中帶著點兒柔軟，像是親近之人在耳旁低聲的呢喃。
雖然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但沈越可以確定，她在和他說話。
柳娜走後，夏枝從洗手間走出來，先用紙巾將手擦乾淨，然後將花盆抱到了懷裡，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著花盆的邊緣。
她現在氣的手抖，這個時候摸著小苗怕傷到它，只能摸著花盆邊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韓蓉和周麗面面相覷，好一會兒才敢開口：「夏枝……你們兩個怎麼忽然就……」
「紙包不住火，她既然做了，就得做好被我知道的準備。」夏枝說著，將今天和宋雪見面的事情粗略說了出來，「她很了解我，也很了解李鑫，這麼明顯的事情，居然都被她瞞下來了，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周六她支開我去籃球場見李鑫，自己跑到游泳館去想和沈越偶遇，結果……」
結果沈越在籃球場打籃球，夏枝還意外認識了宋雪。
李鑫這個大嘴巴，早就把夏枝收了他護膚品的事到處宣揚了，也只有夏枝這種不愛交際的，一直到現在才知道這件事。
韓蓉和周麗不是學生會的成員，最近又在忙考試，她們之前早就察覺到柳娜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但也一直到現在才知道全部的真相。
兩人對視一眼，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片刻后，韓蓉道：「可是柳娜在學校人緣很好，剛才那麼多人看到過程，知道實情的人不覺得她冤枉，就怕……」
「不會比之前更糟糕了。」夏枝道，「柳娜早就幫我打好標籤，學生會所有聽過我名字的人，哪怕從來沒和我接觸過，也都認定我是個窮酸小氣愛佔小便宜，性格不討喜天天欺負柳娜的人，現在不過是坐實了這個標籤罷了，我還出了一口惡氣，不虧。」
現在想起來，這一年來，夏枝送了柳娜那麼多東西，柳娜也就偶爾買東西的時候，順道捎帶一些小東西給夏枝而已。
比如上次的肥料，說明書竟然是亂寫的，害得夏枝差點把小苗給養死了。
當時夏枝把柳娜當好朋友，不願意往壞的方面去想柳娜，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恨不得把那一袋化肥扔到柳娜臉上。
不過這畢竟是她和柳娜之間的事情，夏枝並不想影響到韓蓉和周麗。
大家都是舍友，夏枝說多了，韓蓉和周麗也尷尬。
夏枝將花盆放回原來的位置，對韓蓉和周麗道：「好啦，不說柳娜的事了，你們吃過飯沒，我們出門吃啊。」
「去哪吃啊。」周麗道。
「我想去校門口的餐廳。」夏枝道。
之前都在忙著半期考的事情，沒再回餐廳一趟，今天和柳娜徹底撕破臉皮，夏枝也想起來那日在餐廳發生的事情。
李鑫能厚臉皮到把賬賴到她的身上，夏枝可沒他那麼無恥。
一萬元對於普通大學生而言，也不算是一筆小數目了，夏枝還是要想辦法把錢還給當初那個好心人才對。
看得出夏枝心情不好，韓蓉和周麗點了點頭，見走道外已經沒什麼人了，三人快速離開宿舍，走出校門。
***
沈越抿了一口茶，將茶杯輕輕放下，看向他面前的老教授。
「我親自摘采炒出來的茶葉，不錯吧。」鍾教授期待地看著沈越。
沈越點了點頭。
「怎麼，有心事？從剛才起就心不在焉的。」鍾教授道。
沈越輕輕嘆了一口氣。
鍾教授難得回南大一趟，立刻拉著沈越聊起了最近正在修復的仕女圖。
校內人多口雜，沈越走到哪都是焦點，所以兩人約在了校外這家餐廳吃飯，順道聊聊最近的修復工作。
因為價格昂貴的緣故，這家餐廳日常很少學生來，更何況最近是考試周，餐廳內幽靜雅緻，沈越才剛打算和鍾教授聊起來，忽然耳邊又響起了那道熟悉的女聲。
這次說話的人似乎和他有一些距離，沈越聽到的聲音若有若無的。
越是聽不清，就越想仔細聆聽，坐在沈越對面的鐘教授自然察覺到了沈越的異常。
沈越想了想，將最近的異常挑揀了幾處說出來。
被一雙莫名的手摸來摸去這種事，是絕對不能說的，沈越便聊起了上次考試時聽到的手風琴聲，還有偶爾半夢半醒間，似乎有人在親昵地和他說話。
沒想到鍾教授聽完，不僅沒有任何擔憂，反而哈哈大笑起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正常？」沈越怪異地看著鍾教授。
「繆斯女神，聽說過吧。」鍾教授道，「我在修復仕女圖的時候，也經常聽到有人和我說話，甚至有時能看到圖中的女人從畫中走出來，連衣角的繡花紋路，都清清楚楚，清醒后，果然猶如醍醐灌頂，彷彿仕女圖裡的人是活的，是她跨過了千百年的時光，告訴我應該要這樣做。」
沈越有些懷疑地看著鍾教授：「是這樣嗎？」
「怎麼不是。用科學的方式解讀呢，這就是我們醉心於工作，大腦皮層過於活躍，出現了幻覺，但這種幻覺有的時候並不是壞事，它能幫助我們挖掘一些我們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細節。」鍾教授道，「你說你畫了三幅畫都不滿意，直到聽到音樂聲，看到了綠色的植物，才明白了自己內心的真正訴求，和我的仕女，有什麼差別？」
沈越低著頭陷入沉思。
鍾教授看著沈越，打趣道：「不過，幻覺都是建立在現實基礎上的幻想，我醉心修復仕女圖，所以能夠看到活的仕女，那你所幻想的女人聲音……」
沈越聞言，頓時想到了某些畫面，耳朵尖可疑地泛起了點兒紅，還好他臉上依然面不改色，沒讓鍾教授看出太多端倪。
鍾教授只知道他能聽到聲音，不知道他還能感覺到更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