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此為防盜章, 請支持正版  宋飛鳥把試卷翻過一面,一抬眼, 剛好對上了從前面投過來的一道視線,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四目相對, 那見了鬼的男生臉上一紅趕緊就要轉過去,然而講台上已經響起了班主任的警告聲:「那邊的男生, 認真考試!」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小截粉筆頭,準頭不是很好,直接砸到了宋飛鳥桌上。


  宋飛鳥嘆了一口氣, 默默把粉筆頭挪到桌角上, 繼續寫卷子。


  從開始考試到現在,這樣的騷動就一直沒停過,班主任時不時就要吼上一兩句不要東張西望!


  宋飛鳥對於各種目光一向很敏感,知道大家看得不是自己, 他們看的, 是她身後那位。


  她的命運主角位後面,那位新來的同學, 自從坐下后就一直睡到現在, 根本連頭都沒抬過。


  在二中這種循規蹈矩的學校, 這種舉動已經可以直接劃為作死,偏偏老師不知抽了什麼瘋, 完全都不管他。如果不是在考試, 2班的學生估計會忍不住衝出去拿著喇叭到處廣播:操/我們班新來了個超吊的轉學生!

  轉學生趴在桌子上, 睡得很熟的樣子。他本就身高腿長, 這個姿勢一擺出來,前後座就顯得更近了些。


  宋飛鳥背脊挺直,很不習慣身後多了一個人。


  她一邊默寫著古詩詞填空,一邊難得地分了分心。剛剛那張沒怎麼進腦子的面容,現在倒是慢慢地清晰起來。她筆下一頓,咦,這張臉.……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語文考試一共兩個半小時,鈴聲響起,教室里重新炸開了鍋,嘰嘰喳喳個不停。


  卷子是從最後一個人往前傳的,宋飛鳥剛要把自己的遞給前座同學,突然想起身來后還有一個人。等了片刻沒有聲響,她只好回過身去。


  路炎川整張臉壓在胳膊上,仍舊閉著眼睛,側臉蒙著一層淺淺的光暈。


  宋飛鳥叫他:「同學,交卷了。」


  沒動靜。


  宋飛鳥又等了一會兒,伸手過去抽了抽被他壓住的卷子,依然沒反應。


  「喂…」


  宋飛鳥無奈,準備湊近些再大聲叫他一遍。這一回,她剛一動路炎川就猛地抬起了頭。


  凌亂的碎發下,一雙漆黑的瞳孔清晰地倒映出她的眉眼,定定的,專註的。


  宋飛鳥一愣,不知怎麼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上來了。


  教室里安靜如雞,眾人不知什麼時候都閉了嘴,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盯著這裡看熱鬧,主要是這個角落實在太過引人注目兼賞心悅目了。


  視線中心的兩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路炎川身子往後一靠,慢吞吞地開口:「好看嗎?」


  臉其實挺好看的,就是有人不太想要它。


  宋飛鳥沒什麼表情的:「我嗎?」


  有人吹了聲口哨,開始拍桌子起鬨。這展開,他媽簡直像是在拍偶像劇啊!


  路炎川眉眼一動正要說什麼,班主任在講台上揮手叫他:「路炎川!來來來,你過來。」


  路炎川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宋飛鳥沒忘記收他的卷子,她拿起來瞥了一眼,果然一個字都沒寫。666。


  講台上,班主任似乎要讓路炎川自我介紹一下,宋飛鳥聽見他說:「不是介紹過了?」


  班主任瞪大眼睛:「那叫介紹?剛剛那是要考試沒時間多說…得,你看我來給你示範一遍。」他清了清嗓子,對下面喊道:「同學們,靜靜!」


  說罷,他轉身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中氣十足地開口:「大家好,我姓李,單名一個贇字,從這學期開始,我將擔任你們的班主任,同時也是你們的數學老師。我們2班啊,在年級里一向名列前茅,也十分有名,我很榮幸…」


  李老師就這麼巴拉巴拉地說了五分鐘,路炎川很自然站在他旁邊,沒有什麼不耐煩的意思在裡面,之前看上去那牛逼哄哄的樣子似乎都是給人的錯覺。


  2班的學生難得很給面子地沒有交頭接耳,就這麼安安分分地坐著。


  倒不是他們不想說話,而是路炎川往那上面一站….氣場在那裡,直覺就不是什麼善茬。


  宋飛鳥也對此深以為然,就這位新同學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模樣,不是面癱就是功力深厚。


  一直講到口乾舌燥,丁老師這才把話題引到了路炎川身上:「這學期我們班轉來一位學生…我們請他自己介紹一下吧。」


  底下一群人盯著他,對他的興趣明顯比對新班主任多得多。


  路炎川拿過粉筆,跟李贇一樣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三個字,豎著寫,有稜有角。粉筆字都能寫成這樣,一看就練過的。


  路炎川把粉筆拋回粉盒裡,回去了。


  「誒!」李贇住他:「完了?」


  路炎川反問:「不然呢?是不是還得建個百度百科念一下啊。」


  下面發出一陣陣鬨笑聲。


  李贇一噎,對眾人揮了揮手表示解散,然後拽著人出去說話了。


  走廊里,李贇一言難盡地看著路炎川,最後拍了拍他的肩:「校長已經跟我打過招呼了,你很特殊,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來我們二中,總之在學校老師不會多管你,你也盡量不要去影響別的同學,他們跟你不一樣。」


  路炎川應了一聲,又聽他道:「哦對了,你的座位最好還是換一下。」


  李贇似乎有些頭疼:「宋飛鳥,這也是個不得了的孩子啊。」


  路炎川看他一眼,表示:「我上課會睡覺。」


  「…」李贇放棄了:「算了算了,你還是坐最後一排吧。等等你去把校服領了,還有飯卡…」


  路炎川重新回到教室的時候,看見宋飛鳥桌旁站了一個男生,鼻樑上架了一副眼睛,手裡還抱著一疊本子,正紅著臉跟她結結巴巴地說話:「宋,宋同學,你少交一本,語文的摘抄本。」


  宋飛鳥面露疑惑:「摘抄本?還有這個作業?」


  「是新的語文老師布置的,在班級群里通知的,你不在裡面,大家也都沒有你的聯繫方式。」


  「這樣啊。」宋飛鳥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我回去補寫,過幾天補交給你可以嗎班長?」


  「沒…沒關係的。」褚英後退一步,低低道:「不交也可以的。」


  他的聲音太小了,宋飛鳥沒聽清,正要開口問時卻見一隻手從後面搭上了褚英的肩:「班長?」


  褚英嚇了一跳,偏頭看到路炎川,友好道:「你好。」


  路炎川點頭:「我剛來還不熟悉環境,麻煩班長帶我去食堂了。」


  不等褚英答應,他又突然看向宋飛鳥:「一起?」


  宋飛鳥沒想到這個話題里還有自己,她正把書包里的牛奶拿出來,聞言客氣拒絕:「不了,你們去吧。」


  路炎川皺起眉:「你中午吃什麼?就喝這個?」


  宋飛鳥被這老媽子一樣的語氣弄得愣了愣,心想這人看著不怎麼好接近的樣子,還挺自來熟的。


  她只好說:「我去小賣部隨便買點就好。」


  其實宋飛鳥平時中午都是自己帶的便當,都是前一天晚上她和姚若魚一起做好的,第二天去教職工辦公室里用微波爐熱一熱就好。只是這幾天就她一個人在宿舍,就懶得折騰了。


  褚英難得能跟宋飛鳥說上這麼久的話,在一旁附和:「是啊,一起去吃飯吧。」


  宋飛鳥婉拒:「我沒有飯卡。」


  「飯卡啊,我有我有,用我的。」褚英趕緊接話。


  說話間,教室里的人都三三兩兩結伴出去了,不知是誰臨走前小聲切了一聲:「吃個飯都這麼矯情,別人請都不去,是不是還要用轎子抬啊?」


  褚英臉色微變,趕緊看向宋飛鳥,卻見她面色如常,就像沒聽見一樣。


  氣氛默了片刻,路炎川突然走過她身邊,從自己桌肚裡拎出個袋子放她桌上,「喏,不嫌棄的話吃這個吧。」


  宋飛鳥一時都不知道自己該擺出個什麼表情,眼睛睜得圓圓的。


  路炎川卻是勾著嘴角看著她:「都是你喜歡的。」


  「欸,這怎麼就走了?」金毛戀戀不捨地盯著宋飛鳥離去的方向,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說來也丟人,他雖然一口京片子說得順溜,其實跟個文盲也差不多,再加上現場沒有字幕,他和那群外國佬一樣啥也沒聽懂,只顧盯著人猛瞧了。


  「啊,我死了!」金毛捧著心口,喃喃道:「路哥,你知道她是誰嗎?可愛到炸裂!」


  沒人理他。


  「你說我去堵她,能要到她的聯繫方式嗎?」


  回答他的是一聲嗤笑,那意思顯而易見:做夢吧。


  金毛嘖了嘖,突然把目光轉向了路炎川,幽幽的,涼涼的,帶著無聲的控訴與譴責。


  「幹什麼?」路炎川嫌棄地推開他的臉。


  「我沒幹什麼,」金毛使了個眼色,表情像抽筋一樣十分一言難盡:「倒是路哥你…剛剛想幹什麼呢?」


  四周的燈光並不敞亮,其他人興許都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麼,可金毛就站在路炎川旁邊,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前一秒還在說沒勁要走的人,下一秒就自個打臉了!不僅腳底生根似的站那兒聽完了一整首歌,竟然還在宋飛鳥轉身準備離場的時候,忽地逼近幾步去抓人姑娘的小手!


  金毛當時就懵逼了,他發誓在路炎川與宋飛鳥四目相接的那一瞬,他從側面清楚地看到了宋飛鳥閃爍的眼睛里滿滿都是卧槽,哦不,滿滿都是不敢置信。


  也是,他們這辦得可是正經酒會,誰能料到會有人動手動腳啊!要不是人家經紀人反應機敏立刻搶上前將人護走了,路炎川可就真拉上了!

  金毛越想越氣,捶胸頓足,對,沒錯!也許人家本來還能多唱幾首的,這麼一看完全就是被嚇走的!

  他覺得不可思議:「路哥你怎麼成這樣了…」一言不合就耍流氓。


  「我怎麼了。」路炎川笑了笑,身上那股冷漠勁兒早沒影了,反倒是無賴氣質一覽無餘。


  金毛瞪眼:「你嚇著她了!」


  「嚇著了就記住了。」


  「…」什麼毛病?

  路炎川不再跟他廢話,把手裡的背包往肩上一甩,「我明天回國。」


  金毛一愣:「不是說要在加州多玩兒幾天的嘛,你不跟你的隊伍一起回?」


  「嗯。」路炎川心情似乎很好:「有事。」


  *


  此時此刻丁喆的臉色是被驚嚇過後的白,這是他私自接的場子,要是宋飛鳥在演出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他一定難辭其咎。


  丁喆很慌張地繞著宋飛鳥轉了好幾圈,各種不放心地問:「沒事吧?碰著沒有?剛剛嚇著了嗎?」


  宋飛鳥自始至終只是搖頭。她膽子哪裡至於那麼小,剛剛與其說是驚嚇,還不如說是驚訝。


  方才那人…是亞洲人?華人?畢竟在一群金髮碧眼的外國人里,他如墨勾勒的五官實在是太過顯眼了。


  宋飛鳥想起那一幕至今還有些恍惚,四目相對,她只記得那雙眼睛眸色很深,黑沉沉的,卻也很亮,散發著銳利光芒,她甚至從中感受到了零星幾點火光四濺,炙熱且灼燙,就跟他手上傳來的溫度一樣。


  宋飛鳥思緒倏得一頓,垂在身側的手指也微微蜷曲起來。


  其實是碰到了的,指尖對指尖。這次倒沒有什麼噁心不適的感覺,但心裡還是會有點變扭。


  宋飛鳥下意識地摩挲了幾下指尖,似乎想要把那觸感擦掉一樣。


  說真的,那人長什麼樣子宋飛鳥這會兒已經差不多忘乾淨了,她頭頂有強光本來就看得不真切,但莫名的,卻牢牢記住了兩點:他長得很好看,以及他的身型似乎有些眼熟。


  宋飛鳥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丁喆察言觀色,見她似乎真的沒把這個意外放在心上,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開始跟她算起了賬:「宋飛鳥,你看看你唱得都是些什麼?你什麼時候換得歌?怎麼能在大庭廣眾唱這種歌?要是被拍下來你準備怎麼跟公司跟粉絲交代?你最正統偶像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丁喆在轉行做經濟人之前當過一段時間的語文老師,自詡文化人,最聽不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宋飛鳥聽他一股腦訓完了才說:「不是你讓我彈琵琶的?


  丁喆:???

  宋飛鳥:「輕攏慢捻抹復挑。」


  丁喆足足愣了有一分鐘,才吼道:「那也沒讓你這樣唱啊!」


  宋飛鳥眼睛彎了彎,終於不跟他開玩笑了:「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


  丁喆心力憔悴:「你有分寸,那你為什麼要把那最…最污的一段顛過來倒去的唱三遍!」


  一想到那些詞,丁喆就老臉一紅,他連重複一遍都不好意思!

  宋飛鳥無辜:「我忘詞了呀。」


  丁喆要氣死了,忘詞?你背長篇古文的時候怎麼不忘?這丫頭根本就是在給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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