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塚羅
幹部們彎下腰卻仍然中氣十足，在整齊的問好聲下，一襲人影出現在廳堂燈光下，林楠想要稍微抬起腦袋看一眼，卻被氣急敗壞的野川一巴掌給拍下去。
“那小子他嗎想死啊，我們這種小組員敢和大家長對視？”野川小聲的罵道。
林楠隻好無奈的低下頭，他心裏有些疑惑，塚羅這個姓氏好像在日本並不多見，而且有負麵含義，就像華國的‘操’姓、‘死’姓差不多，難免讓人聯想翩翩。
他閉著眼睛，聆聽腳步聲，四代目組長塚羅走路時用腳尖點地，然後才慢慢的落下腳後跟，這是個很怪異的習慣，據林楠所知，很多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都喜歡這樣，能保證最大程度減少噪音。
“等等…四代目，是個女人？”林楠有些詫異，他看著自己身前那道影子，因為廳堂燈光在他後麵，所以當四代目塚羅站在他麵前時，影子不可控製的向林楠正前方傾斜。
玲瓏有致，勻稱，像獵豹一樣矯健。這是林楠對她的初步印象。
還有一點讓林楠比較在意，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見過這道影子，可自己又是第一次來日本，何來見過之說？
林楠皺眉，估計是錯覺，他這幾天心裏繃得太緊，眼神都不好使了。
可忽然間，林楠注意到在背後，有很多人用古怪的視線盯著他，就像一個穿著運動服的人進入名媛聚集的舞會，說不出的格格不入。
林楠心頭不由浮現大大的疑問，難道他鞠躬的姿勢不符合規矩？還是沒有紋身，被發現了？以至於身後所有幹部，包括長老，甚至旁邊的野川，都用著急的眼神看著自己？
“抬起頭來。”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林楠適才明白眾人為什麽會盯著他。原來從剛才開始，那位大田組的組長，並不是恰好經過他身邊，而是站在那，一直看他。
於是，所有人就順著組長的目光看過去。
在發現林楠是個生麵孔後，都皺起眉，似乎在質疑，這麽重要的行動，為什麽佐藤久要帶一個新人。
林楠深吸了口氣，以不變應萬變，他相信自己的偽裝，何況這裏還有佐藤。兩人作為盟友，即便發生什麽佐藤也得幫忙。
他不卑不亢的抬起腦袋，眼睛裏並沒多少懼色，堂堂正正的看著那個女人。
看著那張臉，林楠心裏苦笑一聲。果然是陌生人，從沒見過，之前都是他胡思亂想罷了。
叫做塚羅的女人，被大家尊稱為大家長，也就是組長的意思，是日國的俗稱，要放在西方就是‘教父’。
這個女人給林楠一種類似於死侍的感覺，她臉上戴著青鬼麵具，看不出具體容貌，隻透露出一雙漠然的黑色眼睛。那裏邊有些空洞木然，就仿佛魂飄在外邊，軀體被人操縱。
林楠心中好奇，這女人是性格使然，天生就這樣？還是修煉了獨門秘法才導致的？但不管哪一種，這位大田組的家長都算不上正常人。
隻見女人長得和他差不多高，穿著黑色緊身作戰衣，長發隨便紮了一下盤在後麵，一副隨時準備作戰的樣子。塚羅盯著林楠看了好一會兒，才問：“他是誰？”
這明顯不是對林楠說的，而是問在場那些幹部，是誰把他帶來的。
佐藤久點頭哈腰，恭敬的說：“是四組一個新人，名叫山下，在處理福山組和金井組的矛盾中表現凸出，我認為這次登島行動，他能派上用場。”
這時有個獨眼冷笑道：“嗬嗬，佐藤你確定新人能行？他值得信任？”
所有幹部都耿耿於懷的瞪著林楠，神色不善。
原本佐藤就是那種不善逢源，沉默寡言的人，再加上他‘襲擊’三代目鶴村的醜聞，導致很多幹部與佐藤關係惡劣。
現在，新任大家長質疑他的手下，大家自然樂見其成，添油加火，恨不得直接把佐藤踢出幹部這個位子。
麵對這眾人責難的視線，林楠保持沉默，他在大田組根本沒有發言權，一切都看佐藤如何處理。
這讓林楠心裏緊了緊，登島前夕，說不定就要摸到古神的線索，絕不能前功盡棄！
還好，佐藤鎮定的超乎想象，他的聲音平靜且堅定：“我以人格擔保，山下君不會出問題。就在今天，他殺了神代家的茂村和十幾個組員，在神奈川，除了這他沒有別的去處，如果大家長不信任，我可以把他調到前線，參與對神代家的圍剿。”
如果真的這樣，那無疑是最糟糕的結果了。林楠手心溢出汗水，所有人都想把他這個‘不受信任的新人’調走，但沒人說出來，反倒是由佐藤自己開口。
以退為進，成功的話還好，萬一弄巧成拙，隻要那個女人點點頭，登島以及後續的一切計劃，就全都泡湯了！
林楠仔細的觀察塚羅，想從這個女人的眼睛看到一絲表情變化，可很快，他失望了，塚羅就像一局冷冰冰的機械，黑色眸子裏始終古井無波。
廳堂中一片寂靜，連蚊蟲振翅的聲音都聽不見。
在這壓抑的沉默下，空氣如同灌了鉛一樣堵在胸口，林楠額間出了些汗水，佐藤雖麵色不變，但心跳的頻率也高了一些。
林楠咬了咬牙，必須打破僵局！現在必須說些什麽，否則，塚羅就會聽從眾人的意見點頭，他再沒機會接觸古神！
深吸了口氣，林楠臉上掛著一抹淡笑，好像之前的緊張都是錯覺。他說：“大家長，我不會去前線。”
眾人心中一窒，滿臉錯愕的看著他。
在大家長麵前，哪有組員的發言權？
野川咕嘟咽了口唾沫，心中輕歎：“瘋了。”
嘭！
七狼哥忽然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他抓著煙灰缸朝林楠走過來：“混賬，你他嗎大逆不道！組織讓你去哪就得去哪，還敢反駁？”
“還有佐藤，你的人貿然衝動殺了茂村，打草驚蛇，這小子犯錯一次，難道不會犯第二次？”
七狼哥額頭青筋暴起，他一把將佐藤推開，似乎隻要塚羅點頭，就會把煙灰缸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