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地下的臭味
“我還把她的翅膀也擰斷了。”神代博病態蒼白的臉上浮現詭異笑意，說：“但她還有用，俄羅斯人，你讓我意識到，我手裏掌握一些你們沒有的東西。對，光容器還僅僅不夠，古神被封印千年，陣法的堅固，不是能輕易打破的。”
艾諾眉毛一皺，她死死盯著神代博，說：“什麽意思？”
“我們需要某些東西作為引子，就像炸藥的引信…當炸藥爆炸，封印才會鬆動，我們再用容器收服。”
“而那個引子在神代家手裏，占主導權的，是我們。”神代博盯著艾諾冷峻的臉龐，咕嘟咽了口唾沫。
他邪笑著說：“古神的血歸你們，我要它的軀體。”
宅院裏所有人都心頭一寒。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神代博，就宛如看向某個瘋子。
——他確實是瘋了，就連老神官都無法理解他。
大家一直以來，想的是，‘得到’古神的力量，自己使用。卻從沒人異想天開，要將自己的軀殼，替換成古神！
天知道那些玩意的本體有多醜陋！一隻大蜥蜴？長滿觸手的章魚？
還是個隻會傻傻的凝視虛空，留著濃漿的大眼珠子？
或許從生命層次來講，那是‘美’的一種體現，可很少很少有人能接受自己變成那種模樣。
所以艾諾才會認為他瘋了。
站在她麵前的神代博的眼睛裏隻有瘋狂，他享受的是權力，根本不在乎除他之外的一切，為得到力量，連自我都可以丟掉。
能拒絕嗎？艾諾深深皺眉。
假如打破古神封印，的確需要引子，那麽神代家的幫助必不可少，在羅曼諾夫王朝那位瘋子科學家留下的筆記中，雖然記載了古神封印地，但卻從未提及，該怎樣打破封印。
二戰時，日國為了逆轉太平洋戰爭日漸趨下的局勢，曾嚐試複蘇過古神。
可他們失敗了。沒人知道失敗的原因是什麽，也許，就困在了打破封印這一環？
如今神代家有了百年積累，又有了那把‘天賜’的鑰匙，所以才會重開神之門？
無論那一天到來會發生什麽，有多糟糕，艾諾都沒有拒絕的資格，神代家需要他們，但他們更需要神代家。打不開封印，一切都是空談。
“好吧…我同意。”艾諾頭痛的說。她不是神，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現在，你還堅持要見她？”神代博的表情已經平靜下來，至少像個正常人了。
艾諾點頭。她當然不會閑的無聊特意去拜見小巫女，她連伴手禮都沒帶。
來見那個女孩，隻是因為艾諾心裏隱隱有一些忌憚——那個曾在薩達伍克遇見的年輕人，純金色的能量，被艾諾視為夜幕中的一簇火焰，放任不管的話會有危險，她要杜絕一切意外發生。
艾諾不怕聰明人，比如理智的狀態下的林楠。可她怕的就是，那個年輕人會被憤怒衝昏頭腦，不顧一切！
那將對計劃造成嚴重打擊。到現在，艾諾也無法肯定那女孩在他心裏是什麽位置，可不管真相是什麽，隻要消失不就好了。
讓他以為女孩還在籠中乖乖的睡覺。等一切都結束，艾諾心想，她也許會送他一根西伯利亞特產的限量雪茄，來表達歉意。
艾諾將憋在肺裏的一口煙霧長長的吐出去，心情莫名惆悵。可能的話，果然還是不想看著他死啊。
這世界上，能在先天境對她有威脅的，也隻有那個人了吧？艾諾心裏雜亂無比，或許是她的驕傲不容許在薩達伍克時的失敗，她想把場子找回來。但那個人死了，就再也沒機會了。
感歎歸感歎，艾諾從不是個多情的女人，她坦然自若的進入宅院，完全忽視陰影裏，那幾道虎視眈眈的眼神。
神代博拿她沒辦法。又念及雙方是盟友，羅爾曼早晚都要和那個女孩接觸，讓她們見一麵，也所謂了。
“請讓我來帶路。”老神官忽的走到前麵，低眉順眼的說。
艾諾輕輕點頭，她和神代博，黑木遲，在玄關前魚貫而入，裏麵黑糊糊的，連燈都沒有，甚至一根電線都沒看見，像極了在古代靠煤油燈過日子。
‘陰沉的人。’艾諾瞥了眼神代博，心裏暗暗想到。
在老神官的帶領下，他們在玄關盡頭，掀開了一麵榻榻米。那裏有向下的石頭階梯，黑漆漆的，艾諾站在旁邊嗅了嗅鼻子，臉色有些異樣。
血腥味從下邊飄出來，帶著一些腐臭。
和垃圾桶裏的臭魚臭肉差不多。
艾諾和黑木遲教授對視一眼，兩人眸中都有警惕。
“走吧。”神代博不屑的哼了聲，這時候，老神官已經駐足在石階梯外邊，他的權限不夠資格進去。
沿著黑布隆冬的台階，一段段往下，艾諾感覺這裏足有三十米深，很快，她們來到一個大廳，牆壁是鋼鐵澆灌的，一條走廊直著往前，兩側是密密麻麻的小房間。
那上麵沒有窗，但掛著門牌，寫有編號，比如A5、B7之類。
艾諾不由自主的揣摩那些編號的意思。
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停在一扇門前探出神識，想看看裏麵究竟有什麽——畢竟血腥味和臭味，都是從門後傳出來的。
“沒用的。”神代博板著臉說：“打造鐵門的材質是特殊合金，可以隔絕神識，你要是這麽想看，就直接推門進去。”
艾諾聳了聳肩，她也沒問神代博鑰匙在哪，單手貼在鐵門上，氤氳的寒冷霧氣，蔓延而出。
轉瞬間，鐵門變成一扇‘冰門’，對敵人來說它是堅固的，但對艾諾而言，卻是一碰即碎的沙堡，這全取決與她對冰係能力的掌控。
啪。艾諾彈了個響指，冰門應聲破碎，變成一堆細小的冰渣子。
她微微露出的一手，讓神代博眼睛微眯，內心對艾諾的評價上升了幾分。
“好吧，那就讓我們看看，神代先生到底宅在家裏，整天玩什麽東西。”艾諾笑了笑，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就像冰原上一隻有著雪白絨毛的大狐狸。這種動物最喜歡的是挑釁棕熊，看它們追不上自己，被氣的上蹦下跳的滑稽模樣。
“額。”當走進去的瞬間，艾諾感到了濃濃的惡心和反胃，膽汁都在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