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弑主（中）
這句話聽得野川他們滿頭霧水。合作？什麽合作？林楠不是四組一個新人嗎，哪來的資本，與佐藤先生合作？
或許唯一能聽懂的，隻有林楠自己了。身份、地位，他當然不夠格，但林楠本人卻是先天武者，能硬戰築基的先天！
他眸中寒光閃爍，一股子殺意泛起——暴露了！或多或少，他的來曆，都被佐藤了解到一些！
至於佐藤指的‘合作’是什麽，林楠尚且不清楚，對方是敵是友，也不明確。但很顯然，佐藤的態度，要取決於林楠能拿出多少實力。
他能平息金井組的動亂，便得到認可；被視為有資本合作。若反之，說不定佐藤就會拔刀相向。
“能做到嗎？”佐藤不鹹不淡的問，就仿佛熟人之間聊天。
很快在野川他們驚疑不定的目光下，林楠點了點頭。
他赤手空拳的走向燈火通明處，路燈下，雪花掉在林楠的肩膀和頭發上，但沒出幾步，就被炙熱的，火色光芒蒸發——那是化境巔峰的力量。
留下野川他們，滿臉呆滯。
…
咖啡店裏。
四個男人圍在一桌，三杯咖啡和一杯牛奶，完全不像黑道大田組的作風，一群打打殺殺的人，在情侶才會來的小店裏悠閑享受雪夜。
由於店長小倉走了，他們自己找來咖啡豆現磨，味道比起正宗的差一些，但也湊合。唯獨佐藤久麵前的熱牛奶沒有變化，那東西都盛在保溫桶裏，稍微加熱就行了。
野川他們在店裏亂翻，大冷天找些吃的喝的，消磨時間，卻也心裏惶惶，擔心福山組那邊出意外。
野川苦惱的看著佐藤久，對方竟然還有閑功夫，將一張萬元鈔票放在收銀台前，野川不由聲音沉了沉：“讓他自己去，不要緊嗎佐藤先生？”
店裏的玻璃牆壁，再次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霧，隔著往外看去，黑布隆冬，耳朵隱約能聽見不遠處的喧嘩，這讓野川怎麽也沒法放下心來。要知道，事情一旦搞砸，連累的是他們所有人！
佐藤無奈的聳聳肩，說：“你們剛才不都看見了嗎？那小子不是普通人，殺個宗師完全夠了。”
野川啞口無言。
“可是…佐藤先生，您是怎麽看出他隱藏實力的？我完全沒注意到。”
“猜的。”佐藤久笑著說。
一杯咖啡功夫，外邊的鈴鐺再次響了，林楠站在那，臉上看不出多少異樣，但正在談論他的野川等人，卻不由自主的閉上嘴巴。
外邊，雪下的漸漸大了，可林楠肩上，仍舊沒沾一片雪花，身上還帶著淡淡血腥味，他麵無表情的坐下，說：“完成了。”
野川心裏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林楠。
這具輕飄飄的話意味著什麽，他當然明白！金井組的宗師死了，就一杯咖啡的時間！
佐藤久沒說話，他滿意的點點頭。大概又過十幾分鍾，金井組和福山組的組長，他們兩人灰頭土臉的一起來到咖啡店，在協議上麵簽字。
勝負和眾人想的差不多，福山組6勝，占酒吧交易額的大頭，他們將以極低價格，收購金井組的另一家酒吧，短時間內收入會下降，但遲早能彌補。
算是雙方‘皆大歡喜’，福山組虧損不大，另一邊，也白撈了酒吧四成利益。不過兩人臉上還是有怨氣，但眼睛瞥向端坐在桌前的林楠時，都透露著懼色，唯唯諾諾的。
就在幾分鍾之前，他們正叫囂著馬上開打，突然出現一個年輕人，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金井組那邊的宗師就死了。誰也沒看清他是怎麽做到的，那位宗師死前瞪大眼睛，盯著心髒處一個碗口大小的血洞。
這時大家才明白，宗師也可以死的這麽簡單。
在福山利兩人愣神的時候，佐藤拍了拍他們肩膀，示意兩個組織要和諧相處，然後又是兩句客套，便送客了。
店裏隻剩下佐藤等人。
“野川，你先走吧。”佐藤說。
回去的路上，佐藤沒開車，他讓手下把那輛奔馳弄走了，寬敞寂靜的街道上，昏黃燈光，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極長。
佐藤抽出一根煙遞過去，林楠接過來。
煙霧嫋嫋，誰也沒開口說話，率先打破這份寂靜。
不覺間，來到那條分界線的十字路口，福山組和金井組的六百多人都不見了，留一地狼藉，倒塌的電線杆，四濺的血跡，煙頭，被撞爛的摩托車…
這些會有裕隆分局的人來善後，大田組高層交下來的任務，圓滿完成。其實，對於黑道火拚之類的事件，上麵都會給一個傷亡指標，隻要在這個數字之內就不會深究。林楠心想，今天最多才死了十五人，裕隆分局絕對可以接受，說不定還會替佐藤美言幾句。
“你看到了什麽？”佐藤忽然說道。他指著地上殘留的血跡，以及破破爛爛的水泥地麵。
林楠不明所以。
“利益，權力，地位。”佐藤神情複雜的說：“福山組在這條街是地頭蛇，但他碰上我們，照樣得夾起尾巴。大田組幹部的一句話，就能決定像平岡大郎那種人的生死；但是呢？我們也是跑腿的，也得乖乖按照七狼哥的吩咐去做。做不到，就要上前線當炮灰，拒絕就會死，被組織追殺到天涯海角。”
林楠心中一凜，不可思議的看著佐藤。他從對方的話裏，聽到濃濃的野心和欲望！
佐藤久的內心，並不像偽裝的那般什麽都不在乎，就像一條蛇，始終蟄伏在陰影裏，他不是在睡覺，為的是在最致命的時候發起攻擊。
而現在，大田組和神代家即將火拚的前夕，豈不就是最要緊的時候？若是想幹些大事，如今是絕佳機會！
林楠不由自主的想，佐藤圖謀的是什麽？幹部更往上的元老，或者…
他打了個寒顫，突然間弄明白了。佐藤想要的，是整個大田組！
不是什麽單純的錢財，一個元老的地位，佐藤要的是，一口吞下大田組！
但在這個關鍵節點上，佐藤卻是話鋒一轉，絕口不繼續往下講，反而把話題扯開。他聲音恍惚的說：“山下君，我從小就嚐到了力量的滋味，那東西比毒品更讓人上癮，隻要得到過一次就不想再放開了。”
“你應該聽說過，我一直在組織內負責‘善後’，我喜歡收藏屍體標本，被稱為撿屍人，很久以前，也是把自己姐姐殺了才會投靠大田組。”
佐藤久笑道：“但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殺她嗎？我是個善良的人，不會無緣無故殺死別人，更何況是自己親姐姐。”
林楠搖了搖頭，完全搞不清他的用意。
佐藤說：“那時我家裏很窮，二十年前，神奈川縣的經濟還很落後，四線…不，五線城市都算不上，而我父親是黑道，母親是酒吧的妓女，我和姐姐都是意外下生出來的，在我記憶裏父親最常說的一句話，是當時應該多戴兩層避孕套。”
“知道嗎？他這是在炫耀，那個混賬曾當著我的麵幹我姐姐，她比我大五歲，那時候我還不懂他在幹什麽。”佐藤久臉色冷下來：“直到有一天，他惹上大田組的人，被砍下腦袋丟在垃圾桶裏，我才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