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撿屍人
深夜的神奈川縣,裕隆街。
昏黃的路燈亮著,兩夥人合計六百多,驚疑不定的看著那輛黑色奔馳。
野川明顯鬆了口氣,一直緊繃的身軀稍稍緩解,眾人隻看見奔馳車的駕駛座打開,下來一個穿著和安大學校服的學生。
但他麵無表情,好似對凶神惡煞的福山組和金井組恍若未聞,年輕人走到後座,將車門打開,爾後安靜的佇立著,一言不發,沉默如同石像。
從後座下來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瘦削的中年人,他穿著黑色風衣,夜晚的小雪刮著風,衣袂獵獵作響,他手中提著一柄白鞘金蛇環繞的武士刀,嘴裏叼著煙,男人無精打采的出現在眾人視野裏。
林楠很識趣,從前座一個凹槽中,取出木柄黑油紙傘,為男人遮住風雪,避免香煙滅掉。
他們兩人一出現,就仿佛在焦灼的氣氛上潑了桶冷水,和暴怒的野川不同,林楠和佐藤久都是屬於那種比較安靜的,他們站在那竟有種十分融洽的感覺。就恍若配合多年,林楠一直是他的左右手,隻要佐藤一個眼神示意,林楠就會掏出油紙傘打開。
金井組的組長是一個留著飛機頭,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穿著一身白色暴走服,背後紋著組名,此時這位‘金井先生’臉色變了變,他看向奔馳車對麵,福山組的組長,福山利。對方的表情也很差,露出明顯的忌憚之色。
因為佐藤久在C區是一個很特殊的人。雖然他聲名不顯,實力貌似也不強,但有傳聞說,佐藤曾經競選過大田組的第三代家主。
盡管最後以失敗告終,但大田組的組長鶴村背後,卻是有一道深可見骨的猙獰疤痕,自從鶴村上任後,佐藤久從第一組調到了第四組,並且專門負責善後,再也沒機會建立功勳,他加入第四組已經有7年了,7年來,佐藤的四組也沒掀起半點風浪,既不建功,也不犯錯,是那種‘名’副其‘實’的庸碌人。
但不管佐藤表現的再沒有上進心,也不可避免的讓人想起——難道鶴村三代背後的刀疤,真是佐藤留下的?若真是這樣,他的實力強到什麽程度?
金井和福山兩個組長都是目光閃了閃,咬著牙,不約而同的低頭,恭聲叫道:“佐藤先生。”
佐藤久輕輕點頭,臉上無喜無悲,似乎對兩個族長的俯首並沒感到多少高興,他照本宣讀的掏出一份合約,慢吞吞的念道:“自今日起,裕隆街酒吧…常規經營…灰色交易…”
他說的東西基本和林楠提的一致,大體意思就是,由福山和金井兩個組織共同經營酒吧,而相對的,金井組要彌補對方一些物質和金錢。
想法是好的,但福山利的臉色越來越差,要不是顧忌佐藤久撿屍人的名頭,他早就破口大罵了。
林楠不動聲色的觀察周圍,看樣子,雙方都不讚同。但比起坐擁酒吧的福山組,金井組明顯容易接受一些。
但難點在於,雙方勢力簡直太平均了!宗師的數量一樣,武道大師也一樣,煉骨境差不多…這導致,他們都覺得自己能贏,一旦簽了這份合約,那就虧大了!
林楠是不介意偷偷捏個咒,讓福山組的組長暴死,可他半合著眼睛看向佐藤久,林楠總感覺這人有異常,可具體在哪,說不上來,正好借這次機會看佐藤久有沒有本事。
如果是那種名不副實的人,踏著佐藤久成為大田組幹部應該不難,就怕此人心機深沉,不顧眾人反對,也要將林楠納入組員,難道是另有所圖?
佐藤久是4組內,唯一一個讓他看不透的人,林楠怎麽也想不明白,佐藤久為什麽要力排眾議,哪怕被七狼哥用煙灰缸砸裂眉骨,也要一意孤行的把他招進組織。他林楠和佐藤久無緣無故,這中間若沒有原因,林楠絕不相信。
隻見佐藤久百無聊賴,聲音毫無起伏的念道:“綜上所述,我希望福山君和金井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簽訂協議。至於其中具體細則和利益分配,不可避免的用武鬥解決,但我希望,雙方把衝突規模縮小,控製到每邊十個人。”
“我不管你們怎麽打,最後根據輸贏結果來分配利益比例,如果福山組7勝,那就是7:3。”
佐藤久念念叨叨將近十分鍾,不少滿腦子熱血的年輕人都聽得直打哈欠。
福山利和金井都皺眉猶豫,兩人內心裏,都不讚成這個提議。
這次衝突是早有預謀的,就盯在大田組和神代家開戰,無法分心的這段時間。
但大田組還是派了一個幹部來,福山利他們無法確定佐藤的決心究竟有多大,從佐藤帶的人來看,隻有四個若頭,4組的組員一個沒到,他就恍若是來走個過場,應付一下大田組高層的任務。
福山利揣摩不出佐藤的想法,他沉吟了一會兒,用眼神瞥向旁邊一個小弟。
那人叫做堂本,和福山利沾親帶故,本人沒什麽本事全靠關係上位,此刻看著大哥眼神示意,堂本不由心思活絡起來,想要立功,他頓時冷著臉一步往前。
堂本呸的一口唾沫吐出去,罵道:“這是我們福山組的家事,和你有幾毛錢關係?今天我話撂在這,裕隆街隻能有一個組,誰敢攔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堂本剛罵完,福山就黑著臉一巴掌拍在他頭上,隨即賠笑的看向佐藤:“佐藤先生,這小子剛進組不懂規矩,回頭我就處置他。”
說罷,福山利垂下腦袋,用餘光小心翼翼的盯著佐藤久。
雖然這個伎倆很蠢,但福山組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我們不會退!就算大田組要整頓,也得等我們打完!
佐藤久不慍不怒的低頭看了眼,他那身從美國訂製的克萊爾CK風衣。上邊正有一串液體緩緩往下落,估計堂本抽煙太多,唾沫都有點泛黃,一直順著風衣的衣角。掉在他光滑的鞋子上。
“你叫什麽名字?”佐藤久看向堂本,表情和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