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再見
從日本分部湧出大批量的黑衣人，他們神色緊張，皮帶上帶著槍套，在大街上來回打聽什麽。
他們抵達了一家服裝店，領頭的少校板著臉給經理扔出了二十萬盧布。
然後，這位少校又帶人氣勢洶洶的去了盧森餐廳，再次留下二十萬，他每去一個地方都會撒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慈善大使。
“發生了什麽？”有攤販不解的問。
“日本分部全體出動，這會驚動俄羅斯軍方吧？”
“他們好像在找一個女孩，我隻是告訴他們女孩買了個冰激淩，就得到20萬盧布。”
…
某棟大廈的天台上。
林楠麵色平靜的走到小巫女旁邊，緊挨著她坐下。
女孩白皙的皮膚和結冰的貝加爾湖湖麵一樣，光滑而冰涼。
林楠有種錯覺，他正靠在冰塊身上。
小巫女似乎在打瞌睡，腦袋一點點的，全靠膝蓋撐著，她的手腳冰涼，額頭卻燙的很。
林楠用神識查探了一下，隨即眼神黯淡。
小巫女體內的陰邪氣息再次爆發，就算煉製火行鎮邪丹，並且用純陽精血壓製，也不行了。
這次暴動是積累之後的火山噴發，她堅持不了多久，或許隻有回到日本。
那些惡魔最了解她。
會讓小巫女清醒過來，她必須回去。
林楠胸悶的慌。
夜晚的寂靜讓他渾身不舒服，小巫女也半睡半醒，喉嚨裏哼出輕輕的痛苦呻吟聲。
“來，說點什麽。”林楠打起精神。
他可不想在分別的一天，讓小巫女看見自己的窘態。他是五行之陽，應該像太陽一樣。
這句話讓小巫女有了些反應，她勉強的抬起頭，歪著小腦袋看向天空，聲音微弱的說：“今天…沒有…星星呢。”
林楠鼻子一酸。
他連忙用炙熱的內氣將眼睛裏的水霧蒸發，小巫女的狀況比想象中更嚴峻，說話的樣子，就好像臨終的人在努力提一口氣念遺囑，每個音節在喉嚨裏的震動，都會讓小巫女的身體劇烈痙攣。
林楠甚至不敢看她的衣服下麵，青灰色鱗片已經蔓延到脖頸，它們由體內浮出，每一片都鋒銳的像刀子，刺破皮膚，帶著血，猙獰的露出來，如同古代的淩遲。
林楠無法想象，那具嬌小的軀體在承受怎樣的痛苦。
她倔強的不表現出來，似乎覺得那是件一旦被發現，就很令人羞恥的事，也許以她的心智，仍以為林楠什麽都沒發覺，她瞞天過海。
“想看星星？”林楠沉吟了一下，抬頭看向夜空。
確實，今天的烏雲很厚重。
下小雪，飄飄揚揚的，如果不出預料，這場雪會持續到明天早上，越下越大。
“嗯…”小巫女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又陷入半睡半醒。
林楠沉默了一會，隨即輕歎。“想看，那就看。”
他站起來，從戒子中取出黑色劍鞘，目光淩厲的看著厚重雲層。
還好，今天是黑壓壓的積雲，目測高度不到三千米。
林楠深吸了口氣，體內的純陽內力開始湧動，炙熱的力量使周圍冰雪融化，飄下來的雪花還未接近林楠，就變成了水蒸氣。
小巫女好奇的看著他，不知林楠想幹什麽。
數秒過後，先天境的內力已經積蓄到極點！
林楠的劍鞘上釋放著耀眼金光，他猛地劍鞘揮向天空——
“開！”
一聲低吼，至陽至剛的內氣，像金龍般咆哮著衝向天空。
刹那間，方圓百米光亮如白晝！
金龍扶搖直上，在抵達將近三千米高空時，猛地爆炸，擴散，幻化成炙熱能量。
雲層瞬息間就像白雪遇陽春，漂浮在天上的‘棉花糖’被捅開一個大窟窿。
皎潔的月光灑了下來。
星星點點的光芒也從缺口中露出，銀白色的光照在小巫女臉上。
她有些呆住了，遮住眼睛的白色布帛不覺間脫落，掉在她的膝蓋上。
女孩灰色毫無生機的眸子就像破碎掉的鑽石，但現在閃爍了一下。
小巫女怔怔的看著夜空，有晶瑩的東西從灰色眼睛裏掉了出來，那硫酸狀的物體將和服下擺燙出一個口子，掉在女孩青黑色鱗片覆蓋的大腿上，發出‘嗤嗤’的恐怖聲音。
林楠刻意不去看那些。
離別的那一天不應該難過，早晚還能相見，就像業務員去遙遠的地方，出一趟‘長差’。
通過雲層缺口望著夜空，林楠的胸口略有起伏，這一擊耗費將近三成內氣，不過看著小巫女的表情，他嘴角露出一抹淡笑，這些都值得。
“上次在沙漠…”林楠頓了頓，故意把說話的速度放緩，他猜女孩現在神智不清，大腦已經無法正常思考，必須用對待老年癡呆的孩子的方式，去對待她。
小巫女有了反應，她動動手指，用這個動作，來代替需要耗費力氣更多的點頭。
林楠心中一痛，像刀割一樣。
連點頭都做不到了？
他真想給木偶再上幾次發條，帶著小巫女多玩一會。
可他做不到，先天境不是神，築基也不是。能彈一彈指頭，讓小巫女恢複如初的隻有鴻蒙。
他深呼吸幾次，讓自己保持平靜，聲音穩定的說：“上次在沙漠，我說，朋友之間會互贈禮物。”
小巫女滿臉迷茫，好一會兒才說道：“嗯…我想要星星。”
林楠強撐笑容：“天上這些，隨便選一顆，等以後我踏入帝境，肯定幫你弄來。”
星星，說罷了就是星辰。給林楠百年時間，他重回魔帝，抓一顆星星並非難事。
隻見小巫女陷入糾結，雪白的食指，指著夜空，似乎真的在嚴肅考慮到底要哪一個。
半晌後，她說道：“就…那個吧。”
林楠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有些意外。
“怎麽不選個最亮的？”
“那顆一閃閃的就和快滅了一樣。”他問。
小巫女搖搖頭，輕輕說道：“因為…大家都一樣…才好啊？”
這句話是反問，小巫女沒有用肯定句。善良單純的孩子總是沒有底氣，不敢一口咬定答案，她會追尋別人的意見，如果別人說不對，她就跟著不對。
說對，她才會開心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