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抉擇
夜晚的寒冷,比林楠想象中要來的更快。
他無法確定現在是幾點,但麵前的鄧啟已經打開始哆嗦,抱著膀子取暖。
恐怕接近零度了,換成華國北方得穿大棉襖。
可林楠和鄧啟兩人,隻有一身單薄囚服,翻遍背包也隻是多找到一個火石。
還好他們運氣不錯,走了一會路找到幾簇幹枯的灌木,應該是被沙塵暴卷過來的,否則挖挖地下可能有水源。
點燃之後暖和了許多,鄧啟貪婪的靠在上麵取暖,夜晚中的沙漠中亮起一團火光,顯得並不是那麽孤單了。
林楠抬頭,望著稀疏的夜空,繁星點點如銀河一般,這讓他的心情平和了許多。
“如果去軍方那裏,我就算賺到兩百戰功也不一定重獲自由,幹脆穿越這片沙漠,去別的地方算了。”鄧啟滿臉不舍的抿了一小口礦泉水,唉聲歎氣的說道。
林楠愣了愣,他又一次聽到戰功這個東西,看來法官的審判有著異曲同工之處,被遣送到沙漠裏的死囚,都有著‘戰功’的標準!
不同的是,普通人的鄧啟僅僅要求兩百戰功,而他卻是一萬!
這個數字絕對很多,林楠深深的意識到。
不過反著一想,一萬戰功,隻是比普通人的鄧啟難50倍罷了,貌似挺容易的?
這樣一來就更不能臨陣脫逃了,華國軍方對待逃兵的態度異常嚴格,還不如安安穩穩賺到一萬戰功。
“我們去找軍方吧。”林楠沉聲說道。
“為什麽?”鄧啟好奇的看著他。
語氣裏沒有多少質疑的意思,其實鄧啟自己根本拿捏不準走哪條路,隻是需要有個人替他做出選擇,並告知緣由即可。
“很簡單。”
林楠說道:“直升機在進入撒哈拉以後,又筆直飛行了將近二十分鍾,以當時直升機的速度來判斷,我們很可能在這片沙漠的中部。”
“你知道撒哈拉有多大?麵積906萬平方千米,無論我們朝哪個方向走,都相當於徒步穿越半個美洲大陸。”
說到這,林楠還是有點私心的,畢竟漫無目的的尋找華國軍方,一個人太慢,多個鄧啟也算是個幫手,便謊道:
“那可是半個美洲大陸!我們沒有食物和水,這段旅途無異於癡人說夢!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
“所以,盡快找到華國軍方的駐地,才是活命的唯一機會!”
“何況你想想看,我們經曆了墜機明明有逃亡的機會,卻還是受命前往軍方,也許那裏的老兵會對我們刮目相看,這也是一個表達忠心的機會。”
在林楠的勸說下,鄧啟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林楠說的很有道理,徒步穿越半個撒哈拉沙漠,這世界上有人能做到,卻不包括他這個普通人,鄧啟頂多是當了三年兵,其他的和正常人沒什麽不同。
“好,我同意你的想法,去找華國軍方!”鄧啟抬起頭,目光炯炯。
“可沙漠這麽大,我們從哪裏開始找?簡直和大海撈針差不多。”
林楠笑了笑:“我知道具體的方向。”
鄧啟驚訝的看著他。
“直升機向著正西飛行,它準備把我們送到軍方營地,這說明我們隻要朝著西邊走,大方向是沒錯的。”
“而現在最重要的,是填飽肚子。”林楠淡淡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沙子,取出背包裏附帶的鋼製小刀,閃電般戳了出去。
鄧啟一愣:“你這是幹什麽?”
“食物。”
林楠平靜的將小刀拿了起來,上麵挑著一隻黃褐色的蛇,大概有五十公分長。
“響尾蛇?”鄧啟臉色一變。
他還是有點眼力的,這是幹燥沙漠中常見的蛇類,在尾巴處宛如長了一個錐螺,攻擊敵人時會發出強烈的噪音。
看著那條響尾蛇,鄧啟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說…這是食物?”
它是一條毒蛇,能在六小時內殺死被咬傷的人,可林楠麵色不變,單手捏住響尾蛇的七寸,小刀輕輕一劃,利索的割掉了蛇頭。
最後用刀挑著,放在篝火上烤。
“不吃這個,吃什麽?”林楠無奈的聳了聳肩。
沙漠中沒有靈力,以他化境的內氣最多不吃不喝三個月,如果是在外界有靈力補充的前提下,一輩子不吃飯都沒事。
可這片沙漠太大了,林楠已經做好長久打算。
之前空中的‘腳踏背包’,還有砸出深坑的仙法破空拳,大約耗費了他十分之一的內氣,剩下的雖然很多,但能省則省,畢竟那一萬軍功到底怎麽才能得來,林楠一無所知,保守點總是好的。
深夜。
篝火熄滅了。
撿來的灌木就那麽點,燒完便沒了。
沙漠中的溫度下降到零度,林楠閉著眼盤膝打坐,而鄧啟則哆哆嗦嗦的抱著那些燒完的灰,渴望得到一些溫暖。
撒哈拉沙漠裏晝夜溫差極大,白天熱的人滿頭大汗,晚上穿棉襖都覺得冷,不少體質差的人很快就適應不了得感冒。
而在沙漠這種殘酷的環境下,一個小小的感冒,很容易發展成致死的病症。
月亮落下。
一絲魚肚白從天邊升起。
翌日正午。
太陽高懸在空中釋放著火辣辣的溫度,沙子滾燙的就像燒紅的烙鐵,空氣也因為高溫,導致視線產生輕微扭曲。
這片大火爐盡情的釋放著光與熱,殘酷的考驗著一切生命。
一個巨大沙丘的上邊,緩緩出現了兩個小黑點。
他們越來越近,步履瞞珊,頭上圍著一層布條,將臉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黝黑的眼睛。
炎熱、幹渴、疲勞,它們像是死神手下的小鬼,考驗著大沙漠裏的旅人,無論身體還是意誌隻要有其中一個支撐不住,閉上眼睛就會永遠的失去性命。
但這並不包括林楠,他是修仙者。
可鄧啟就不一樣了,放在背包裏的那個礦泉水瓶他取出來好幾次,盯著瓶口深處清澈的水源猶豫再三,舍不得喝又放進去。
可第四次他終究是取出來,用快要幹裂的嘴唇輕輕的抿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