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斬逆
無論大院還是廳堂,都一片騷亂。
外邊騷亂的是話語和表情,裡邊則是人心。大田組本家的人全都呆住了,七狼失態到目瞪口呆,他一向是很注重儀錶的人。
嗒、嗒。
長靴踩地的聲音。
一個戴著白色面具的冷漠女人,從廳堂外走進來。
她大腿上有傷,裹著一塊紗布,眼神冰冷的就和刀子一樣。
眾人議論紛紛。
「大家長,竟然沒死?」
「她活著!」
「主心骨還在,大田組有救了!」
站在眾人面前的,毫無疑問便是大家長冢羅!
可按照佐藤的說法,她死在神代家的白狐忍者手中,最後佐藤拚命逃離,勉強從阿羅島回來,他是唯一的倖存者。
顧不得糾結那麼多,七狼慶幸的嘆了口氣,他連忙上去鞠躬,噓寒問暖,發自內心的說:「大家長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死氣沉沉的大田組,彷彿多了些生機,鶴村岡嘴角掛著一抹欣慰的笑。
這時,當七狼走上前,才注意到大家長身後還有一人,長得有點面熟,七狼想了一會兒才恍然,原來是那個愣頭青的新人!他也活下來了?
這個想法一瞬即逝,七狼扭頭看向佐藤,面無表情的說:「繼任儀式取消,如今大家長回來,用不著第五代。」
「至於鶴村組的提議,我們仍會考慮,但組名依舊是大田組,鶴村組會被打散,變成數個小組加入,各組長保持權力。」
佐藤沒有回話,他目光平靜的看著林楠。
沒錯,佐藤在意的不是大家長冢羅,他視線穿過那個女人,盯著林楠的臉!
佐藤並沒有表現的太過慌張,哪怕他知道自己的野心和陰謀已經暴露了。佐藤笑了笑,說:「既然大家長回來了,我自然不敢僭越。」
頓了頓,他又說:「我突然想起有些急事,恕不能陪在大家長身邊,就先走一步了。」
佐藤揮揮手,面色如常的帶著鶴村組離開,那些組員都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對於冢羅暗殺計劃了解的人畢竟是少數。
「等等——」
三個人異口同聲的說。
他們分別是臉色剛毅的鶴村岡,神情憤怒的七狼,以及…大田組的冒失新人,山下。
林楠伸手擋住佐藤,就像攔車桿一樣。佐藤停下腳步,目光溫和的看了他一眼,佐藤笑著說:「山下桑,你有什麼問題嗎?」
他的嘴唇無聲動了動,一道細弱神識,傳進林楠腦海里。
佐藤的聲音很平靜,他說:「如果我完了,你也要完。」
「別忘了,我們是共謀。你會被當成潛伏在大家長身邊的棋子,大田組,不會放過你。」
林楠皺了皺眉。佐藤說的事實,一旦暴露,他自身安全尚且不說,興許會連帶羅剎受到懷疑!
那樣一來,他的目的就泡湯了,林楠想要的,是大田組歷代頭目裝在木箱里那些辛秘,關於二戰時的古神復甦,裡面很可能會有記載。順著這條線索,就能摸到古神封印地。
但他想殺佐藤嗎?想!如果可能的話林楠會一刀抹斷這人的脖子,他被做當做誘餌送到阿羅島上,那裡準備的不是什麼禮物而是一場煙花,小井禾等人都死在那,要不是林楠實力隱藏夠深,也變成了焦炭!
殺之而後快,這是林楠目前的心情,可佐藤的話讓他顧慮頗多。對方是一隻老狐狸,陷入絕境也能保持心態自如,就彷彿站在棋盤外的博弈者。儘管那個棋子是佐藤自己。
「我有個提議。」
佐藤再次神識傳音,他說:「我之前的承諾依然有效。你放過我,我放過你。然後,我們再次成為盟友——你從那場爆炸中活下來,一定是先天吧?你加入鶴村組,以我們的勢力,完全能讓大田組變天。」
「對了,你想要的是那些腐朽的辛秘文件吧?我都可以給你,得手之後,大道朝天,各走一邊,怎麼樣?」
佐藤意味深長的看著林楠:「別想拒絕,事情暴露只會兩敗俱傷,於你我都沒有益處。」
林楠沉吟了一下。入伙,那絕不可能,相信佐藤,就像相信狗不會吃屎一樣,一個以欺騙為信條的人,所說的話可以當真?林楠感覺,佐藤和黑木遲他們都是一丘之貉,誰要是信他們鬼話,那真是被賣了還幫忙數錢。
可是…拒絕嗎?後果無疑和佐藤說的一樣,兩敗俱傷。
就在這時,羅剎忽然道:「佐藤,你走吧。」
佐藤挑了挑眉,詫異的看向羅剎,嘴角漸漸勾起一抹玩味。
他低聲說:「你…不是大家長吧?有趣。」
羅剎心頭跳了跳。
但掩藏的很好,沒有暴露,她看也不看佐藤,徑直的來到首位那張大木椅子上。
大家長入座,組員們紛紛圍上來鞠躬表忠,如今看來,剛才的葬禮簡直和鬧劇差不多。
七狼哥拚命忍住好奇心,沒有去問大家長為什麼要讓佐藤走,但他其實猜到了一些。
就算佐藤真的是叛徒,可他手下,有十幾名鶴村組的組員,現在清理門戶必須大動干戈。組織,經不起這麼折騰了。
在聽到『你走吧』這句話后,佐藤整理了一下衣衫,他拍拍林楠肩膀,淡笑著帶鶴村組,穿過人群熙攘的廳堂和大院,坐在一輛賓士中揚長而去。
混賬!林楠心裡罵了句,深呼吸保持平靜。殺佐藤有的是機會,只要他不離開神奈川,兩人一定會再次撞上。
而且在佐藤擦肩而過時,林楠隱蔽的在他身上打入一道內氣,這種秘法佐藤發現不了,只要距離在千米之內,就會產生感應。
「咦,不對,佐藤停下了!」
驀地,林楠臉色微變。
佐藤想幹什麼?
大田組的人都在懷疑他,不應該有多遠跑多遠嗎?從神識探知來看,頂多七百米距離,是那片,前田志鄉死亡的事發地。
林楠和羅剎,遭遇伏擊的森林!
他停在哪裡幹什麼?林楠心中隱隱不安,但廳堂里人多眼雜,他不方便抽身離去,也只好壓抑下心情,靜觀事態變化。
這時,端坐在椅子上的羅剎揮了揮手,她說:「無關人等都出去,只留本家。」
像福山組那些小組織的頭目,都怔了一下,卻也不敢多說,乖乖的鞠躬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