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凱旋
「老丁,這下你頭疼嗎?」盧興志壓低聲音,沒好氣的說道:「那個林澤宇,該不會是出自燕京林家吧?」
「那可是軍火領域的龐然大物!難道這群人被派到戰區,是來鍍金的?」
丁團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當初他扯下老臉,和軍方將軍申請增援,對方語氣古怪的說了句派一支特戰軍的連隊來,當時丁團長樂壞了,可那位將軍告訴他,這支連隊有點特殊。
現在,丁團長終於明白特殊在哪了。
這些人要麼出身自大家族,要麼就是軍隊里的刺頭,連特戰區都頭疼,不想管他們,這才扔到75團,也希望用戰區的殘酷磨礪一下這些人,至於該怎麼苦惱的,則是丁團長。
以林澤宇為首,『羽林衛』列隊昂首挺胸的看著他。
丁團長突然覺得,讓鄭連擔任教官有點拿不出手——這支特種連里有好幾個人,比鄭連長修為都高。
這時候,林澤宇傲然行了個軍禮,說道:「丁團長,我建議由原特種連的各班長,自行制訂訓練和作戰計劃。特種連是沙漠上的雄獅,它不需要束手束腳的總指揮!」
丁團長臉色微變,盧興志更是不悅的哼了一聲。
他早就料到這種情況出現,只不過沒想到林澤宇膽大包天,直接將矛盾挑明。
原因很簡單,本來林澤宇還想含蓄一些,用行動隱晦的表達,可自從看了75團簡陋的裝備,武道修為低下的軍官,來自燕京特戰的傲氣實在不允許他屈居人下。
特種連來這裡是為了立功的,是帶領75團反攻,走向勝利的!而不是做一把被人隨意使用的利劍。
丁團長猶豫不已,要是以軍令強行壓制林澤宇,只會讓他們越發看不起75團。訓練的時候還好說,戰場上瞬息萬變,如果士兵不嚴格遵守指揮官的命令,會演變成重大失誤。
『讓誰來當指揮官?鄭連行不行?』丁團長很是糾結。
忽的,一個哨兵跑進來,他表情激動,聲音都在打哆嗦。
這讓盧興志皺了皺眉,75團本來就被看不起,這個哨兵又完全失去冷靜,完全不符合軍人素質。
「怎麼了?」沉聲問話的是丁團長,他餘光看見,林澤宇等人都戲謔的等著看笑話。
「回來了!」哨兵興奮的聲音都在顫抖,「喬排長,回來了!」
眾人愣了愣。
丁團長深吸了口氣,他死死的瞪著哨兵,問道:「是真的?」
突擊排被美國兩個連包圍的事情,已經從75團傳到其他轄區,丁團長曾申請支援,卻都被拒絕。
這件事林澤宇他們自然也知道,或者說這支特種連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做75團突擊排沒有做到的事情。
殲滅那兩個美國連隊,證明自己的能耐。
但此時哨兵卻說突擊排回來了,著實讓林澤宇露出訝色。
在沙漠中被包圍是一件令人絕望的事情,無處可逃,變成活靶子,據說突擊排還中了埋伏,林澤宇有把握幹掉美國連隊,指的是突襲,他捫心自問把自己換成突擊排,估計也是全滅。
『這個排,應該是75團最精銳的部隊了。』
林澤宇挑了挑眉,抱著一絲挑戰的心態朝營地外看去。
不出所料的話,這個突擊排將是他們在75團最大的對手。
一輛紅色的重卡緩緩駛了過來。
當它逐漸靠近,營地里的氣氛不知為何開始變得壓抑,一股沉重的氣息撲面而來,林澤宇心裡火熱的戰意似乎都熄滅了些。
這顯然是一支凱旋的軍隊。
林澤宇看到了兩輛美軍制式的越野車,上面滿載繳獲的戰利品,步槍有兩百多把,最引人注目的是組裝式重型迫擊炮。
『突擊排打贏了?這怎麼可能?』林澤宇臉上浮現一抹震驚!
能不被全滅,逃回來就不錯了,突擊排竟然在中埋伏的前提下,殲滅了美軍兩個連隊?
放眼特種連中的任何一人,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喬正從車上跳下,他滿臉都是血污,身上纏繞的繃帶也染的通紅,林澤宇從他身上看到了至少五處槍傷。
但喬正依然身子筆直,像一座硬朗的山峰般走向眾人。
那撲面而來的氣勢讓特種連的人為之側目,他們能看見喬正的每一根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痙攣,那是身體消耗過度達到了極限。
林澤宇只有在年輕時,六十公里越野跑的魔鬼訓練里感受過一次,那種狀況下連說句話都艱難無比,他實在沒法想象喬正是怎麼邁著大步走過來的。
喬正立定在丁團長面前,他做了個軍令,扯開沙啞的喉嚨:「兩支美國連隊已被消滅。」
哪怕早就得知了結果,可是當這個消息從喬正口裡親自傳出時,眾人還是禁不住震撼的瞪大了眼。
真的做到了!一個中埋伏的突擊排,滅掉了兩支美國連隊!
那可是美國的軍隊,任何一個有過軍旅生涯的人都會感到難以置信!
丁團長激動的攙扶著喬正肩膀,嘴裡哆嗦的說道:「幹得好,幹得好!」
突擊排殲滅了美國連隊,固然值得高興,但盧興志瞥了眼那輛裝甲車,上面殘餘的人數,他的一顆心沉入谷底。
「傷亡呢?」盧興志說出這三個字時,覺得自己在發顫。
喬正咧嘴乾笑:「突擊排,陣亡92人,無重傷。」
「突擊排,沒了。」
簡短的兩句話,整個75團營地陷入沉默。
那些正在訓練的士兵,也在不知不覺間停了下來,眼睛里漸漸布滿血絲。
突擊排剩下的人,面無表情的來到丁團長面前列隊,每個人都帶傷,他們站在一起就像流著血的野狼,寂靜的眼神讓每一個人感到心悸。
丁團長嘆了口氣,他一揮手,立刻有衛生兵的人抬著擔架出現。
突擊排所有犧牲戰士的遺體都在卡車上,當駕駛員的馬強義把車廂打開時,所有人的表情獃滯了。
林澤宇他們默默的看著這一幕,神色間的傲意悄然消退,手掌不由自主的舉起向著那裡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