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大結局下
此為防盜章, 訂購比例不滿30%,將於24小時後方能看見。 陳明睿聽得津津有味, 剛想開口提問。秦蓁似是知道他想問什麼「當然雲中郡也很危險,沙漠各部爭端不斷。時不時有人來犯,巡城護衛日夜排班,沒有一刻有空歇。像陳家爺爺這般年紀的,都站崗好幾年了。侯府不讓你習武參軍,也是有道理的。多少少年還沒功成名就便戰死沙場,變成黃土一抔。那年我去時, 見過舅舅身上的傷疤, 橫橫斜斜沒塊好皮。」秦蓁比劃一下「最長的有這麼長, 每一道都是去鬼門關留下的印子。」
「大丈夫保家衛國豈能退縮, 能戰死沙場也是榮幸!蓁兒,你再說說還有什麼不同。」
秦蓁想陳家少爺果然單純的緊,戰場的事怎麼會是一腔熱血就夠的。她轉頭看他, 正在興頭上, 目光眺望遠方,璀璨光芒映射在眼裡。她不願打擾,繼續說著雲中郡的種種。
京中富貴之地武國公府, 無人來訪偏隅一角,雜草叢生的荒亭。少年少女揚起的笑容和鶯鶯細語吹散了秋日的微涼。正所謂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 兩小無嫌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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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音在書房教導宋明寫字, 宋昊在一旁玩陶響球。聲音沙沙作響, 宋明轉頭側目,也想加入。
陳氏端著紅棗糕進來,還不等放在桌上。宋昊跳起「娘親,我要吃紅棗糕!」陳氏笑的和藹,摸摸宋昊碎發,捻起塊紅棗糕放在他手上「昊兒,小心燙慢點吃。」
宋昊叼著塊紅棗糕,東轉轉西轉轉,不知跑去何處。陳氏並不管他,隨他鬧去。宋明盯著桌上的紅棗糕,吞咽口水,詢問似的開口「娘親,我可以吃一個么?」
陳氏不如之前和顏悅色,走到宋明身後,示意讓陳婉音讓開。自個兒檢查宋明的課業,不過半響。聲音中有些微怒「顏公字帖已讓你臨摹三遍,為何還有錯字!」原來是宋明剛剛分神把己抄成已。
宋明三歲不過幾月,與他年紀無二的孩童筆都拿不穩,他卻可以流利的臨摹字帖。說句神童也不過分,但陳氏要求嚴格,半點沙子都容不得。
宋明本就覺得委屈,明明是自己的親娘卻對同父異母的哥哥疼愛有加,到了自個這就是鐵面無私。現在一塊紅棗糕娘親都不舍予他,越想越傷心忍不住抽泣。
陳婉音很是心疼,宋明是她看著長大的。她知道姐姐的良苦用心,宋明小小年紀就被寄予厚望。與自己小時經歷極為相似,個中心酸她深有體會。
「阿明還小,能有這樣的成績已是很難得了。姐姐莫要太苛刻。」陳婉音開口求情。
陳氏見宋明掉金豆,心裡怎麼不難受。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兩人魂都連在一起。只是宋明是她的希望,她這是恨鐵不成鋼。「明兒,你哥哥是嫡長子。你只有比他優秀的多,讓你爹爹明白,只有你才是他最好的兒子,咱們以後才有好日子!娘親不是在責罵你,我是在督促你,讓你變得更好!」說完她彎腰抱住宋明,輕輕撫摸他的背「明兒這麼聰明,一定能明白娘親的良苦用心對不對。娘親喜歡最優秀的兒子。」
宋明似懂非懂的點頭,他太渴望娘親的關懷,只要能得到娘親的側目,他什麼都願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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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隔壁課室瀰漫的嚴肅氣氛,就連睡的正酣的宋思穎驚醒,她推了推坐在前排的秦蓁。一下兩下秦蓁並無反應,她不死心用筆桿敲敲秦蓁的腦袋。
秦蓁被煩的無可奈何,轉過身來悄悄說道「表姐,顏先生看我們這邊好些次了,你莫再推我。」
宋思穎這才注意到顏先生黑掉的臉色,擦掉口水印正襟危坐,只是餘光不斷瞥向隔壁。
一下課,宋思穎扯著秦蓁就往隔壁跑,一心想要湊熱鬧。秦蓁不大願意去,一來她和陳明睿有旁人在時頗為避嫌,她上學時都是繞過隔壁。二來從小到大,殃及池魚的事還發生少了么?但宋思穎很是堅持,半推半扯的硬是把她拖到隔壁。
結果讓宋思穎失望的是,隔壁並未吵架,剛剛激烈的爭吵聲源於一場辯論。
今日吳老講的是以尊賢以德序、親親以齒序、貴貴以爵序為主導的儒家選拔原則。本意是引導這些孩子們習禮養性,成為賢人為朝廷做出貢獻。
這本是好意,但府中除開宋明都是家中嫡長子,任人唯賢顯然無法服眾。
宋子琦和宋昊一般大,平日輩分壓著,兩人一直不太愉快,這次宋子琦站在宋明這邊。
陳明睿和宋昊為主的倫理派主張長幼有序,嫡庶有別。
而不佔長的宋明心中憋著一口氣,處處要與宋昊爭個高下,不辜負陳氏的栽培,附和吳老選材唯賢。宋子琦秉著湊熱鬧不嫌事大,他又沒有哥哥弟弟的,按賢按嫡都是他。一旁幫著吆喝,倒比宋明還激動。
其實本來辯論的挺好,畢竟有吳老盯著。雖然氣憤嚴肅,但都還在規矩里。往來還算客氣。
壞就壞在吳老先生下課後,辯論並未結束。女孩們又循聲過來看熱鬧,陳婉音肯定站在宋明這邊,宋芳語一心掛在陳明睿身上,管他說的是什麼,在她心裡通通都是對的。
宋思穎不用說和宋子琦一邊,難得的她和陳婉音站在一邊。她倒是想拉秦蓁站隊,只是秦蓁堅持默不作聲她便作罷。宋思佳滿臉通紅的小聲支持陳明睿,宋思穎雖然氣憤但也無法。
人一多就容易亂,一開始還是有理有據,說什麼古有玄武門之變,或是堯舜讓禪。可是辯到後面,無例可舉。便開始比誰的嗓門大,語氣強硬。
說的贏的洋洋得意,氣勢弱的絲毫不讓。逐漸從言語辯論演變成肢體衝突。秦蓁和在一旁看戲的宋芳姝見形勢不對,剛想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就被顏先生抓了個正著。
說來真是不巧,平日顏先生下課後便不會再折回,不知今日怎麼回來了。把即將演變成群架的一干孩子喝住,教導一番。等宋賢下朝,把他們一個不落的都送到世禧堂。還不忘和宋賢參上一本,只說最近女孩兒上課走神的厲害,心思活泛倒是隻字未提。
宋賢自己是科舉出身,對孩子教育頗為重視。如今武國公府里的大大小小孩子和歸義侯府少爺居然差點打起來,他怎麼不怒!
讓刻板的武國公宋賢大人生氣的後果便是,禁足的禁足,罰抄的罰抄。陳婉音和宋思穎作為鬧得最凶的,更是被家法伺候。
一場鬧劇在孩童的哭哭啼啼中結束,各房領回孩子,有的嚴加看管,有的不以為然,不管如何禁足肯定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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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風有些囂張,吹得窗紙吱呀作響。房中的燭火忽閃,秦蓁揉揉眼睛,掐了下自己,打起精神繼續抄寫。
她和宋思佳因為沒參與什麼,被罰的最輕。但也要禁足兩天,抄書一百遍。雖然秦蓁心裡明白自己並無過錯,但五爺爺一向實行連坐,顏先生又特意提了句女孩兒的不是。
武國公府還算好,男孩也一併罰了去。她可聽說有些府里男孩犯錯,最後都是女孩兒代罰,美名其曰是對自己的兄弟督促不力。所以能得個較輕的處分她已經滿足。
抄寫任務並不繁重,還兩天不用上學,秦蓁樂得清閑,心底盤算著明日要睡到日晒竿頭。
忽然窗邊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不會是丫鬟,秋詩和果兒為自己準備洗澡水去了,就算是也會走正門。難不成進了賊?秦蓁不免心慌,拿起硯台,悄悄走向窗邊。
還沒走進,窗戶邊忽然伸出兩個東西,一高一矮。
「女俠,小生前來給您賠罪!」
原來是陳明睿,手裡舉著兩個糖人,笑的燦爛。
西南地勢高,一年如春,哪怕是深秋,也氣溫怡人,若是外出穿著長褂披肩足以。
這樣的溫度,秦溯需要早些下葬。
宋氏心中焦急,反反覆復問了孫伯幾次。秦家人可算是來了。
秦老太太一進門就撲在秦溯棺槨上嚎哭,秦奮還算鎮定,對宋氏行禮:「這些日子弟妹辛苦,我和母親收到信就出發,哪想路上遇到事兒,就給耽擱了。來的有些遲,還請弟妹多擔待。」秦奮倒底是個童生出生,說出的話謙遜有禮。
宋氏微微低頭「到了就好,路上遇事解決的可順利?」
「勞煩弟妹費心了,一切順利。」秦奮扶了扶秦老太太。
「大哥母親路上辛苦,我準備了客房,二位稍事休息。」
「阿溯的孩兒呢?怎麼不見她?」秦老太太開口,語氣不太客氣。
「衙門裡這次幫了不少忙,家裡做了點青團,讓蓁兒帶去衙門分了。」宋氏解釋道。
「知道祖母要來,還往外跑,學的哪門子教養。」秦老太太一向對宋氏一家沒個好顏色。徐媽媽聽見作勢講理,被宋氏扯下。
秦奮眼神制止,秦老太太也閉了嘴,沒說話。「如此有勞弟妹,麻煩弟妹帶路。」
宋氏忽略秦老太太,喊來孫伯,一同送二人回房。簡單交代后,便起身離去,準備午飯。
門關上,秦老太太開始發難:「剛剛為什麼不讓我說下去,好說歹說是個大家閨秀,教出個孩子連祖母都不待見?」
「娘,咱們出門時說好的,這次來竹縣,萬事聽我的!」秦奮不滿「剛剛您哪樣發難,也不怕宋氏翻臉?那咱們可就又得空手而歸。」
「娘這不是看著溯兒年紀輕輕就沒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娘親心疼啊。」再不喜歡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坨肉,虎毒尚不食子,秦老太太還是心疼的。
「我看就是那個宋氏,掃把精,自她嫁進門,家裡還有片刻安歇?早年克子,現在克夫,教養的孩子還不如無父無母的孤兒!要不是你拉著,我定要撕了這個賤蹄子。」秦老太太說起宋氏就來氣。
「您做什麼總和後輩計較,氣的還不是自己?」秦奮打量著房間。「要我說總跟她置什麼氣,您應該把目光放遠些。」秦奮示意秦老太太看看房間。
「娘,您看看這房子怎麼樣?」